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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他手脚发软,连泪都流不出来,想握拳,又无法控制手指的抽动,呼吸也在颤抖,身体上的反应开始作用于思想,他感觉到,甚至开始想象自己处在一个冰冷又一直缺氧的环境,眼前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确定,他看到一只手掌擦过眼前视野,一晃而过,皮肤上再也没有来自第二个人的触感。
    抬起头,云初不知道何时坐在自己面前,平静的,沉默地看着他,他终于倒映在对方眼中,想要伸出又无法动作的手无法安放,明明已经决定了离别,他甚至可以将这些话面不改色地说出口,但为何如今只看到云初这般态度,就痛到几乎不像自己,甚至自我认知也要混乱,灭世的魔藤不该痛苦,既定的程序也不该痛苦,他已经,已经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已经做过那么多抉择,不是早就意识到了吗。
    缱绻与挣扎,恨意与牵挂,清沐的爱恨都不纯粹,掺杂在一起,变成无法出口的呐喊——让我变成最特殊的那一个吧,伤害你也好,爱上你也是,我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如果我不是最特别的,那就再做出一些过激行为吧,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记住我,将情感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
    只是平心而论,情感倾泻后他能够给出回应吗,答案应该也是否定的,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云初也有,大事与小事,大爱与小爱,他将自己放在了天平的一端,另一端是世界,云初的选择永远正确,也永远位于自己的对立面。
    如果云初现在有心情,并且知道他在想什么时,她一定会认不出说:所以你为什么默认把自己放在世界的对立面啊,默认要与世界为敌是吗,很别扭,她一定会觉得别扭的——因为最开始就放弃走的道路,无论回忆多少次,都无法换到那一条路上的话,不如就如今这条路走到黑,一直去幻想没走的那条路会是怎样的情景,也会很累吧。
    她眨着眼睛,最后还是没忍住放弃了自己的瞪眼挑战,没有奖励没有礼品纯属消磨时光,也不创造出其他也许具有娱乐性的某些东西,她一直等,而眼前人如同死去的雕塑一般,静止矗立,任她做什什么都没反应。
    反正之后还要见面的,云初一这么想就觉得道阻且长,她完全不理解时间重复是因为什么,但知道的是在这个时间重复中,有一些事情是必定发生的事件,梦境算其中一个,所以到目前为止,见面的次数云初已经不敢细算,她总不能真要因为这个开始熬夜,而且熬不住的,做梦的这个睡意来得迅速,比吃安眠药或者褪黑素方便多了。
    要醒来时也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她抬起头,正如忽然而来的困意,清醒也在这一瞬间就忽然进入脑海,没什么可说的,云初垂下眼眸,该离开了,她起身,连再见都懒得说。
    毕竟这一位货真价实的本尊坐在这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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