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
將陈平安从通天塔带出后,白玉京三大掌门齐聚黄级子弟宿舍区。
等秦崑崙上手查看后,白如雪迫不及待询问道,紧蹙的眉头,全是藏不住的担忧。
“经脉有断裂,丹田破碎,形如废人,还能怎么样?等死唄!”
未等秦崑崙张嘴,一旁的姬长歌冷笑道,脸上带著几分小人得志的嘲弄。
“他若死,那个人会放过你吗?”
“他会放过白玉京吗?”
岂料,白如雪不为所动,柳眉轻挑,“你,挡得住他吗?”
“哼,几十年过去了,圣女依旧对他念念不忘,这份深情属实令人钦佩,可惜,他死了的事实你不得不接受。”
“你放屁,他没死,他没死!”
白如雪情绪忽然失控,衝著姬长歌嘶吼,再无出尘仙子的淡然,通红的双眸,怒意涌动。
“你们俩还嫌不够乱吗?”
秦崑崙咬著后槽牙,眼里终於有了怒火,还有浓浓的酸楚。
他守著这个女人几十年,可现在她心里还惦记著他!
秦崑崙不甘心!
“我让你们开口讲话,是出主意,不是添乱,不是吵架的,你们也不怕外面的小辈听了去丟人现眼?”
秦崑崙脸上有了怒色,也是第一次用带著恨意的目光,看了白如雪一眼。
当年,若非那个人的出现,他们俩可能娃都生了一炕了吧。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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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深深吸了口气,秦崑崙强压心头不甘、不忿,嗓音低沉道。
“我提议,將陈平安逐出白玉京。”
疯道士姬长歌抢先举手发言,用怨恨的目光瞥了一眼床上的陈平安,微微扬起的嘴角,说不出的嘚瑟。
小杂毛,刚刚不还跟自己叫囂吗?
狂啊,现在怎么不狂了?
该!
“为什么?我不同意!”
白如雪依旧如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炸,情绪激动道:“他可是白玉京子弟,刚出了事,便將人逐出,將来別人怎么看我们白玉京?”
“你们不要忘了,他可是陈家的人,我们还欠陈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若非如此,恐怕多年前白玉京便不復存在了。”
“如今將陈家后人逐出白玉京,你们安的是什么心?白眼狼!”
“不同意?哼!”
姬长歌冷笑,“我承认,白玉京欠陈家人情,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九层通天塔上百年来,从未出过岔子,为何陈平安一进去就出事了?”
“谁知道是不是陈平安背著咱们做了什么手脚,意图破坏通天塔?”
“更別忘了,九层通天塔下面镇压的可是陈家的龙……”
“住嘴!”
秦崑崙剑眉一挑,冰冷的声音里,透著凛冽杀意!
秦崑崙恶狠狠瞪了姬长歌一眼,心说,有些话是能隨便说的吗?
“掌门,我……”
“我让你闭嘴,需要再给你重复一次吗?”
秦崑崙一眯眼,往前上了一步,声音不大,但秦崑崙身上一股劲气,由內而外,缓缓透出。
“不,不需要。”
姬长歌肥脸颤抖,缓缓低下头,再不吱声。
秦崑崙轻易不生气,一旦生气,后果难料。
三人虽然都是白玉京掌门,可唯独只有秦崑崙“掌门”二字前面,没有“副”字。
“秦掌门,难道你也想將陈平安逐出白玉京吗?”
姬长歌惧怕秦崑崙,但白如雪不怕,冷冷地看著秦崑崙,带著质问的语气。
“小雪,我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吗?”
秦崑崙苦涩一笑,摆了摆头道:“只是,他现在伤得很重,经脉虽未尽断,尚可修復,但他的丹田的確出了问题,將其救活极有可能无法再修行了。”
“他可能真的就是一个废人……”
“他若是真成了废人,我就杀了他,杀了阿尔扎,为他报仇!”
白如雪情绪激动,眼里充满了血丝,仇恨地盯著姬长歌,“堂堂白玉京副掌门,对一名大宗师子弟动手,厚顏无耻!”
“哼,谁能保证他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跟我有什么关係。”不敢懟秦崑崙,但懟一懟白如雪,姬长歌还是有胆量的。
姬长歌身为白玉京执事掌门,又是医道高手,在白玉京的声望比圣女高得多。
“这,就是他的命!”
“姬长歌,我杀了你……”
白如雪贸然出手,一柄锋利长剑,“咻”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剑气纵横,如灵蛇吐信般,直逼姬长歌咽喉!
“你!”
姬长歌面色大惊!
房间本就窄小,姬长歌更未曾想到白如雪这个疯婆娘说翻脸就翻脸,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剑气眨眼间便到了自己面前!
姬长歌心想今天要掛彩了!
“闹够了没有?”
然而,秦崑崙再次爆喝一声,一抬手,竟然赤手抓向那一抹剑气!
白如雪握著长剑的手纹丝未动,一股反弹之力袭来,震得白如雪虎口发麻。
“都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老夫亲自为他疗伤!”
这一次,秦崑崙是动了真怒,直接將两人往外撵。
“秦掌门,你打算如何为平安治疗?他的师尊李浮生医术了得,不如……”白如雪也慢慢冷静下来。
“你信不过我?”
秦崑崙目光如炬,死死盯著白如雪,心,更凉了几分。
他记恨陈龙象那老东西,夺妻之恨,他怎么放得下?
但秦崑崙自认为,还不至於对一个小辈下手。
他若是真想要陈平安的命,又何必將其从通天塔带出?
陈平安倒在练功房,人早已失去意识,身受重伤暂且不提,他体內的鲜血好似被人抽乾了一样。
若非秦崑崙一缕劲气,护住其心脉,此刻的陈平安估计尸体都塞进棺材了。
“除了那个东西,你说,还有什么能救他?罢了,你们出去吧。”
秦崑崙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转过头坐到床前,从胸口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躁动气息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盒子里静静地躺著一颗,散发著奶白色光芒的珠子。
“这,这是当年那颗龙……”
感受到那股至纯的能量波动,姬长歌回头只看了一眼,眼珠子都直了!
“滚!”
“……”
姬长歌不甘心地走了。
“没了它,你……”
白如雪面色微变,咬著红唇道:“你还能撑多久?”
“欠陈龙象的,我今天还给他了!”
秦崑崙一闭眼,隨后將白色珠子塞入陈平安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