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宸表情戏謔。
    他本以为聂良是真的不来这种烟柳巷之地...终归是自己太年轻了。
    聂良这傢伙就是个闷骚男，原来只是嘴上说不来。
    寧宸朝著聂良走过去，准备好好臊一臊他的麵皮。
    谁知对方突然一抱拳，俯身道：“这位公子认识家兄？”
    寧宸怔了一下，旋即嘴角一抽，“聂统领，跟我玩这招？”
    后者一脸疑惑，“这位公子认错了，在下聂风，你说的应该是家兄聂良吧？”
    “聂风？我还聂人王呢。”
    对方抱拳拱手，“聂人王？原来阁下也姓聂？幸会幸会！”
    寧宸有些短暂的懵逼。
    难道这个人真不是聂良？
    不等寧宸细问，对方俯身一拜，“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有缘再见！”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寧宸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天，难道这人真不是聂良？而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不对，这货肯定是聂良。
    丫装的还挺像。
    寧宸撇撇嘴，转身离开了。
    ......
    翌日，上午！
    寧宸驾车来到监察司。
    刚走进一处，冯奇正几个贱人就围了过来。
    “走啊，看热闹去？”
    寧宸好奇地问道：“什么热闹？”
    “你不知道吗？福王要被斩首了。”
    寧宸怔了怔，“这么快？”
    高子平道：“这可是陛下的旨意，不用审问，直接斩首，能不快吗？”
    寧宸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你不去那我们去了！”
    冯奇正几人去看热闹了。
    寧宸翻个白眼，血渍呼啦的，有什么好看的？
    他趴在桌上，將火枪和火炮的图纸重新画出来，检查了一遍，確定没问题，准备给纪明臣送去。
    將图纸送到兵部，跟纪明臣聊了一阵，顺便蹭了顿饭。
    下午回到监察司。
    一个红衣跑过来告诉寧宸，说是耿京找他。
    来到耿京房间。
    “陛下有旨，宣你明日上朝！”
    寧宸嘴角一抽，真不想上朝，起得太早了。
    “耿大人，陛下为什么突然宣我上朝？”
    耿京摇头，“不清楚，但肯定有发生了什么大事？”
    寧宸翻了个白眼，说的真好，跟没说一样。
    寧宸突然想起了聂良，好奇地问道：“耿大人，我问你件事，聂统领是不是有个弟弟？”
    耿京点头，嗯了一声。
    臥槽！！！
    聂良还真有个弟弟？
    “他们是双生子吗？”
    “没错！聂统领的確是双生子，一文一武，弟弟在家侍奉双亲，聂统领才有大量的时间来保护陛下安全...你问这个做什么？”
    寧宸道：“昨晚我在教坊司门口，碰到一个人，跟聂统领长的一模一样，他说他叫聂风。”
    耿京笑著说道：“那就是聂统领的弟弟没错了！”
    寧宸目光闪烁，他总觉得昨晚那个人是聂良。
    “聂统领从来不去烟柳巷之地吗？”
    耿京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聂统领负责守护整个皇城的安全，应该没时间去那些地方。”
    寧宸哦了一声，但总觉得那个人就是聂良。
    ......
    翌日，早朝！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端坐龙椅之上的玄帝微微抬手，“眾爱卿平身！”
    “谢陛下！”
    群臣刚站起身，便听玄帝开口道：“今日，其他事暂且延后，朕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眾爱卿商討。”
    群臣抬头，看著玄帝。
    玄帝缓缓开口：“现已確定，左相在莾州。”
    文武百官表情错愕，左相竟然逃到莾州去了？
    唯有寧宸並不惊讶，这事他早就知道了。
    耿京出列，俯身道：“陛下，臣愿带人前往莾州，將左相抓回来。”
    玄帝脸色阴沉，怒道：“只怕是不好带回来...朕派去莾州调查的人，只有两个人活著逃了回来。”
    “那逆贼在莾州，私自屯兵两万...莾州大小官员，已尽数被这逆贼控制。”
    文武百官顿时一片譁然！
    错愕，震惊，难以置信...左相竟然谋反了。
    寧宸都懵了，之前他跟陛下聊过这事。
    他们当时最担心的是太师造反，没想到左相先一步反了。
    文武百官神色惶恐不安。
    如果只有左相的两万人马，倒也没什么...他们担心的是太师手里的二十万大军。
    陛下派去的人已经打草惊蛇...左相已经有了防备，想要除掉他本就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莾州离边关最近。
    太师一儿一女。
    儿子国舅爷，被寧宸砍了。
    女儿皇后，被陛下赐死。
    他若知道，不得疯了才怪...若不起兵造反，都对不起麾下二十万大军。
    玄帝沉声道：“朕现在最担心的是太师。”
    “左相控制了莾州，若是跟太师的二十万大军匯合，后果不堪设想。”
    群臣躁动不安，眼神满是惶恐。
    太师镇守边关，打了半辈子仗，手握二十万大军，兵强马壮，在军中的威望，也只有陈老將军才能勉强压他一头。
    可陈老將军现在的情况，显然无法出征。
    若是太师跟左相匯合，二十二万大军，直奔灵州。
    灵州那五万驻扎军，估计根本不够看。
    拿下灵州，长驱直入，攻破凉州，然后便可直逼皇城。
    二十二万大军，皇城的卫龙军，城防军，禁军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啊。
    儿子和女儿都死了，留下太师一个孤寡老人...若是攻破皇城，整个朝堂怕是都会被血洗一遍。
    想到这儿，群臣皆是满脸惊恐。
    就连平日里那些喜欢上躥下跳的言官，此时也像是受惊的鵪鶉，嘴闭得比菊还紧。
    唯有寧宸，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他是在偷著乐...不怕太师造反，就怕他不造反。
    他或直接或间接，弄死了太师的一儿一女。
    太师若是打入皇城，第一个就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他和太师，只能活一个。
    玄帝看著群臣，沉声问道：“诸位爱卿，有谁愿意领命出战？”
    “朕派人前往莾州调查左相，是在福王和皇后事发之前...这就说明，福王和皇后谋反失败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到莾州。”
    “从京城到莾州，快马加鞭，也得十几天的时间...如果坐船顺流而下，从灵州改道去莾州，则不用十天时间。”
    “从边关到莾州，最快也得半个月...左相接到消息，再传递给太师，一来一回，最少一个月。”
    “时间来得及...只要我们在太师接到消息前赶到莾州，解决掉左相那两万人马，便可占据先机。”
    “莾州城易守难攻，若是我们先一步占据莾州城，就算太师的二十万大军来，也能阻挡些时日，给朕爭取调兵遣將的时间。”
    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
    现在能动的兵马只有卫龙军和灵州的五万驻扎军。
    卫龙军护卫皇城，不可能全部调走。
    所以，能出战的最多六七万兵马。
    陛下自己也说了，莾州城易守难攻。
    就这点兵马，想要在太师之前拿下莾州，难如登天。
    就算侥倖拿下莾州，面对太师的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守得住莾州城？
    说句不好听的，这根本就是去送死。
    而且，太师造反，若是跟武国联手怎么办？
    武国人本就嗜血好战，这仗还怎么打？
    一想到这儿，群臣脸色发白，双腿发颤，后背直冒冷汗。
    玄帝看著一片死寂的朝堂，脸上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了。
    “诸位爱卿，谁愿领兵出战？”
    群臣垂著头，默不作声。
    打仗是为了立功，可这场仗，明显就是去送死。
    玄帝脸色铁青，“说话啊，都哑巴了？”
    “平日里你们不是上躥下跳，话多得很吗？如今事关大玄存亡，怎么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群臣依旧默不作声，嘴巴闭得比菊还紧。
    玄帝怒不可遏，厉声道：“李世耀，你可愿意领兵出征？”
    被点名的武將扑通跪在地上，脸色发白，“臣，臣愿意为陛下分忧，可臣家中老母病重，臣实在脱不开身啊，请陛下恕罪！”
    玄帝冷哼一声，道：“刘元峰，你可愿领兵出征？”
    “臣，臣最近犯了旧疾，疼痛难忍，夜不能眠...请陛下恕罪！”
    玄帝的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一连点了好几个武將，这些人理由不同，但目的都一样...就是不愿意领命出征。
    玄帝差点没被气死，脸色铁青的嚇人。
    “好好好...这就是平日里高喊要为朕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忠心耿耿的大玄官员？”
    “文官无能，武將怕死...朕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如今大玄危在旦夕，你们却贪生怕死...难道要朕御驾亲征吗？”
    玄帝暴怒，咆哮声响彻整个朝堂。
    群臣扑通跪在地上，高喊：“陛下息怒，臣等无能！”
    玄帝气的麵皮充血，浑身颤抖。
    寧宸感觉差不多了，横移一步出列，俯身道：“陛下息怒...臣愿率兵出征，拿下莾州城。”
    玄帝看著寧宸，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眼神里满是欣慰。
    他果然没看错人，关键时刻，这小子真给他长脸。
    群臣纷纷侧目，脸上带著冷笑。
    他们並不敬佩寧宸的勇气，反而心里充满了嘲讽...譁眾取宠，表忠心也得看时候。
    这个时候跳出来，那就是找死。
    莾州城是那么好打的吗？
    就算你侥倖打下莾州城，太师的二十万大军，能轻易把你碾成渣。
    这不是去打仗，这是去送死...这一战，几乎是有去无回！
    这寧宸就是个蠢货，表忠心也不看时候？
    终归是太年轻了...去吧，去了就回不来了。
    玄帝的脸色缓和了很多，满脸欣慰...满朝文武，竟不如一个少年郎。
    “寧宸，若是让你在太师之前控制住莾州，剿灭左相那两万叛军，你需要多少兵马？”
    寧宸道：“两万足以！”
    玄帝：“......”
    群臣侧目，这是疯了吗？
    两万人马就想拿下莾州，简直是异想天开。
    玄帝沉声道：“寧宸，此事开不得玩笑。”
    寧宸一脸认真，“陛下，臣可立下军令状！”
    “两万人马，拿下莾州足以！陛下可趁这段时间调兵遣將，等臣的消息...臣拿下莾州后，请陛下派兵支援。”
    玄帝盯著寧宸看了一会儿，见他神態自若，眉宇间充满了自信，微微点头。
    “莾州没有驻扎军，所有的將士都隨著太师镇守边关...你既然要从灵州改道，那灵州的五万长灵军，隨你调遣。”
    “朕再给你两千火枪手，如何？”
    寧宸笑道：“好！”
    玄帝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寧宸，莾州若是失守，后果不堪设想...你一定要在太师之前，控制住莾州的局面。”
    寧宸点头，“臣定当全力以赴！”
    玄帝沉声道：“朕已下旨，让长灵军备好粮草...你一到，便可率人直奔莾州。”
    寧宸有些热血沸腾。
    第一，左相经营许久，而且一直暗中开採金矿，这老杂毛在莾州肯定藏了金山银山，若是能拿下莾州，大功一件不说，还有泼天富贵等著他。
    第二，拿下莾州，再打太师...就算太师没有造反，他也会逼著太师造反。
    皇后和国舅，或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上...所以，太师必须死，绝对不能让他活著。
    若是能拿下莾州，再杀了太师，收服他麾下二十万大军...那么以后边关二十万大军就是他最大的倚仗和底牌。
    “寧宸，火器营你熟，自己去点兵两千...朕会派人准备好战船，时间紧迫，你得儘快出发。”
    “臣，遵旨！”
    玄帝深深地看著寧宸，“活著滚回来见朕...等你回来，朕给你封侯，重重地赏你！”
    寧宸重重地点点头。
    群臣心里冷笑连连，两万多人就想拿下莾州，痴人说梦。
    寧宸这一去，只怕是回不来了。
    寧宸俯身道：“陛下，那臣告退！先去准备了。”
    玄帝点头。
    寧宸走出金鑾殿，觉得腿上的伤都好多了，脚步轻快，嘴角上扬。
    守在殿外的聂良看著寧宸，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寧宸笑容灿烂，“我要去打仗了。”
    聂良表情倏地一僵...有病吧？打仗也值得这么开心？这可是要命的事...这寧宸的脑子的確跟正常人不一样，多少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