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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真魔送令
    第157章 真魔送令
    周奕伏低身子,继续检查尸体。
    他颇为投入,不理会旁人视线。
    那蓝衣少女亭立在旁,手提灯笼帮他照明,乌亮如宝石般的眼睛来回打量他时,总带有几分疑惑和好奇。
    因刺客来自独尊堡,范采琪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
    瞧见青竹姑娘有些异常,忙道:“青妹,你把灯笼挪开些,都快贴到周公子脸上了。”
    少女嗯了一声把灯笼移开,接着俯身看周奕摸尸体的手法。
    她眼力过人,瞧出端倪。
    周围不少川帮帮众,她就当没听见“石姑娘”这三字,出声问道:“这几处窍穴有什么隐秘吗?”
    “我瞧瞧是否与棺宫有关,或者.”
    周奕顿了顿:“或者牵扯到邪王。”
    提到“邪王”二字,少女没接话,眼神却变得复杂,情感交织中更多的是警惕与疏离。
    一旁的范采琪锁紧眉头:“我从未惹过他们。”
    “这与范小姐是否招惹他们无关,我也仅是怀疑,”周奕把十五具来自独尊堡的尸体全部检查了一遍,“看来是我想多了。”
    范采琪没敢松气:“我该怎么办?”
    “别慌。”
    周奕站起身来:
    “首先你要明确一点,独尊堡的解堡主没有任何理由叫手下人刺杀你,巴蜀的格局是他定下的,如果想一人独大,也该刺杀范帮主吞并川帮,而不是杀你激起你爹的怒火。”
    “把这些尸体整理好,等天亮再抬回川帮。”
    范采琪迟疑道:“我爹他”
    “你毫发无伤,范帮主能够保持冷静,这件事便可以讲清。我对你们三大势力内部的关系知之甚少,到底是怎样的争斗,让你爹自行判断吧。”
    周奕见她点头,便一边思忖一边朝侯希白那边去。
    他的身旁,自然还有一道打着灯笼的身影。
    “周公子。”
    “嗯?”
    “你方才说的石姑娘是谁。”
    周奕把思忖的事放下,侧目看她:“自然是你。”
    “为什么这样说?”
    她还想试探,忽听他脱口道:“我听老鲁说过,嗯,就是鲁妙子先生。”
    老鲁对碧秀心石之轩的事非常清楚,临死前还能寄密函到幽林小谷,周奕只需这一句话,就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一听“鲁妙子”三字。
    少女正和周奕想的一样,疑云顿消。
    除了箫艺之外,她还精通医术、机关术,其中医术这一项,就有不少典籍来自鲁妙子。
    这都是上一代的交情了。
    周奕又道:
    “鲁先生与我说过两派六道之事,从侯兄的行事与武功来看,必然是间派弟子,那便是石之轩所传,他说话对你毫无避讳,足见信任。我便想起石姑娘算是侯兄师妹,正好在巴蜀,就猜到你的身份了。”
    “原来如此,青璇这些小聪明果然瞒不住周大都督,”少女这时笑着拱手一礼,手上的灯笼来回摇晃。
    “鲁先生可还安好?”
    “鲁先生已去旧疾,正安享晚年。”
    听到这条消息,她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大都督还有一身医术傍身?”
    “没有,只是懂一些奇门武学。”
    牵扯到老鲁的私密之事,周奕没在这上面显摆,错开话题:“石姑娘钟情静雅之人,怎愿待在市井酒馆?”
    “你怎知道我喜静,这也是鲁先生告诉你的?”
    “嗯所谓闻弦知雅意,听箫声也有一样效果。”
    “周公子莫要哄骗人,”她秀眉轻挑,“你给我做的那画敷衍了事,我的江都宫月便也是胡乱吹的,哪能知晓一个人的性格。”
    “这也不尽然,有时曲调中流露的情感仅在细微之间,是自己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落在知客耳中,便藏不住心声。我曾与江都宫月的创作者一起品此调,顺势晓得石姑娘心事,也算奇怪吗?”
    石青璇轻声一笑:“据说江南周大都督乃是雄辩滔滔之士,小女子哪里辩得过。”
    言下之意,她还是不信。
    不过,也没在这等小事上纠缠。
    “青璇藏身酒馆是无奈之举,我那幽林小筑现在极为危险”
    周奕看了她一眼,正色问道:
    “石姑娘是在受安隆庇护,还是防备安隆?”
    石青璇也没想到他知道得如此之多:
    “数月前去幽林小筑附近的人中,就有来自独尊堡的,但不像是解晖派来的人,因为知道我隐居之地的人并不多。加之今夜遇见的敌手,让我更怀疑与安隆有关。”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侯希白所在。
    天蒙蒙亮时,侯希白的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通过石青璇与周奕的对话,侯希白已知道,正和自己猜测中一样,他在周奕面前没什么秘密。
    于是说话就更为随意了。
    “周兄,你觉得这会是石师的安排吗?”
    周奕没说话,石青璇感受到他的视线,直言道:
    “周公子不必多算我与那个人之间的关系,他若是安排人下杀手,我也不会奇怪。”
    话语中的疏远之意谁都能听见,她对邪王老爹除了怨恨、恐惧、难以谅解还有血缘上的羁绊,极为复杂。
    但叫人惊奇的是,
    这近乎能摧残一个人的负面情绪,却不影响她在明媚春光下感受着生命中的五色缤纷,永远保持着活力与无限生机,亦能幽雅恬静地奏一管清脆箫曲。
    “周兄,周兄”
    侯希白喊了两声,用美人扇戳了戳他的胳膊。
    周奕定神道:“不一定是你师父,更可能是你师兄。”
    一说起这位师兄,侯希白就有些头大了。
    他已从幻魔身法中知悉杨虚彦是他师兄,也知道他刺杀杨广的消息。
    “杨虚彦为何要这样做,他不怕石师吗?安隆违背石师,岂不也是死路一条。”
    侯希白连连摇头,周奕拍了拍他的肩膀:
    “侯兄,不可再用过去的眼光来看待如今的江湖。你觉得安隆忠心于令师,他可能会第一个叛变。我几乎可以肯定,杨虚彦和你一样去过冠军城。但他的胆子更大,应该入了棺宫,并且得到了一些东西。”
    “而且,他还是大明尊教的一份子。”
    侯希白面色连变,顺着周奕的思路一想。
    微微叹息:“看来石师已有答案,论及本门传承,侯某的确不及杨师兄。”
    话罢忽露释然之色,把折扇展开,潇洒摇动:
    “石师曾立下圣门咒誓,假若我在二十八岁时挡不住他全力出手的间派最高武技的间十二支,将要我以死殉派。”
    “全力出手?”
    “是的。”
    “那你死定了,令师在隆兴寺抓到不贪和尚,那佛魔不二之念正是他的良方,加之他与大尊合作,不知又能得到什么。等你二十八岁,他全力出手,你哪有活命机会。”
    侯希白面色淡然,更显间风流:“所以说小弟时日无多,更要珍惜未来的每一天。”
    忽然,他见周奕一脸笑意:“周兄有何教我?”
    “侯兄,你死不得。你是我的朋友,邪王岂能想杀你便杀你。”
    侯希白疑道:“周兄要怎么对付石师。”
    “倒也简单,我将他女儿抓住便是。”
    侯希白一愣跟着明白他在说笑开解自己,石青璇没好气地横过一眼:“你这歪点子,他连我也一起杀了。”
    “开个玩笑,”周奕笑了笑,“侯兄不必担心,令师的练功速度不见得有我快,等你二十八岁时,我定能保你。”
    “哪怕只活到二十八岁,有周兄这样一个朋友,小弟也死而无憾。”
    多金公子拿起美人扇,给一旁的周奕扇风。
    周奕正搂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天下间最懂我画作者非侯兄莫属,人道知音难求,我也珍惜得很。”
    “石姑娘,此情此景,何不为我们奏上一曲。”
    石青璇竟真的配合,不过她吹出来的调子,一会儿是“裂帛声声心胆寒”,一会儿又是“幽咽泉流冰下难”,总归是不好听的。
    很快,房中又传来大都督的声音“曲有误,曲有误”。
    少女乃是回应他的馊主意。
    邪王的女儿被抓起来,吹出来的箫声自然是这般韵调.
    ……
    “快到了。”
    范采琪朝前方指了指:“行过这半条街,便到我川帮总舵所在”
    抬起尸体的川帮帮众走在前面,周奕四人缀在最后。
    临近川帮总舵时,范采琪有意放慢脚步。
    她在大事上倒是不傻,虽然有人通传,但也要给自家老爹反应时间。
    放眼天下各家势力,但凡知悉江淮大都督亲临,恐怕没人敢怠慢。
    川帮总舵与南阳帮差异极大。
    周奕远远便看见高耸入云的瞭望台,这帮派总舵的布局像是一片村寮山寨,只是楼宇更高,地段更繁华,装扮更精致。
    竟还从内河上引来一条解玉溪支流穿过总舵,有种“小护城河”的感觉。
    不过,这布局非但没增磅礴之气,反倒有股柔和安逸的味道。
    那小河非常平静,在春光下闪烁点点金辉,一点波澜不见。
    随着一大阵脚步声响起,河面的平静这才打破。
    川帮总舵内奔出上百条精壮汉子,为首那中年人着一身褐色武服,范采琪与他的面相有七分相似,正是川帮帮主,枪霸范卓。
    他一眼就认出周奕,蓄着短须的脸上堆满笑容,老远抱拳迎了上来。
    “大都督驾临本帮,请恕范某有失远迎。”
    周奕彬彬有礼,抱拳回应:
    “范帮主太客气了,在下冒昧造访,还请帮主不要责怪。”
    范卓连连摆手,把嗓音提高:“哪里哪里~!”
    接着,又说一句让周奕稍感诧异的话:
    “早知大都督要来,范某已提前月余准备。”
    他寒暄一阵,客气得有些过分,主动在前方引路。
    巴蜀三大势力的头领中,独尊堡解晖的个人武力独占鳌头,远远领先川帮枪霸与巴盟的奉盟主。
    但作为本地大帮,川帮人多势众,巴蜀各郡都有他们的分舵。
    就算周奕身份特殊,以他这样强大的地头蛇,也没必要摆出如此谦卑的姿态,尤其周围还有那般多的川帮帮众。
    周奕就有些搞不懂了。
    带着这份疑惑,一路行至总舵一栋五层高楼,在三层正堂摆着关二爷像的堂口,范卓邀他在主座旁坐定。
    周奕与范帮主的背后,正有三炷大香浮着青烟。
    二人坐下时,直直的烟柱弯了腰肢。
    侯希白、石青璇也在堂中坐定。
    范采琪给他们两个添茶。
    另有帮中侍者上前,在周奕面前斟了一杯香气浓郁的茶水。
    范卓有点自来熟,笑着说道:“我巴蜀的茶寮在市集中可谓是星罗棋布,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行商坐贾,在此歇脚、谈生意,总要在交换天南地北的见闻时喝上一口。”
    他翻掌示意:
    “这是蒙顶山的蒙顶石,是巴蜀最早的卷曲绿茶,号称贡茶之首,大都督这一杯,采自蒙顶山最顶部的一株老茶树,此树终年沐浴云气,巴蜀人都称之为‘仙茶’。”
    范卓扶着短须,介绍这茶时少不了几分得意。
    周奕见这蒙顶石外形挺直,匀整秀丽,如银般璀璨。茶汤色黄而碧,清澈明亮。
    香气馥郁,果真不是凡品。
    不由笑道:“在下只是江湖红尘客,却尝到仙品,这趟来巴蜀已是不虚此行。”
    范卓亦是抚掌而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之前抬进来的尸体。
    他又借着茶与周奕聊了几句。
    周奕侃侃而谈,把当初与石龙论广陵茶姥转述给范卓。
    枪霸听之,倒也不觉奇怪。
    以周奕的江湖地位,自然是见识广博,能更近距离接触到这些茶仙怪谈。
    微微朝侯希白、石青璇瞥了一眼。
    侯小子他认识,另外一个听女儿说过,堂内还有两位长老与副帮主颜崇贤,没有外人。
    浅聊几句后,开始说回正题。
    这话题,本该由周奕来切。
    他从江淮来,目的是拿下巴蜀,作为地头蛇,正该待价而沽。
    可因为某种原因,范卓等不及了。
    “一个月前有一位贵客从眉山郡来过本帮,对范某多有提点,大都督可知此人是谁?”
    眉山郡。
    “可是袁天罡道友?”
    “正是袁大师!”
    不消周奕再问,范卓忽然改了个称呼,接着道破内情:“袁大师说范某有一难,要得天师点拨才有解法。我对大师的相面之术向来是佩服的,当年我与杜淹受袁大师指点,这才能有今日。”
    “而今次的灾祸我也撞上了,恐怕非只一难那么简单。”
    天罡道友真是够朋友,竟还上门布局。
    周奕承情了,顺口问道:“范帮主执掌川帮,在巴蜀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即便如此,也还有巴盟与独尊堡,为何帮主会认为非得应在我身上。”
    范卓岂能不懂这浅显道理。
    “当下巴蜀表面平静,内里的暗流却汹涌恐怖,巴盟与独尊堡都是自顾不暇,若是我倾一帮之力确实能解一时危机,可后续麻烦无穷,往后都要在惊惧中度过,那日子可没法想象。”
    周奕喝了一口茶,范卓见他把茶盏放下,又道:
    “此事就算解决不了,也不妨碍本帮支持大都督。两个月后,巴蜀三大势力有一次会议,将重新决定大势走向,不论独尊堡与巴盟的态度,范某会第一个站出来为大都督说话。”
    听他这样表态,周奕更为诧异。
    川帮这是惹到谁了?
    “范帮主,你要与谁化解恩怨?”
    范卓皱眉道:“约摸二十多日前,我儿范言在武平郡分舵得罪了一个魔门中人,此人行事低调,没想到是个大高手。”
    “他把令郎抓走了?”
    “不,我儿毫发无损,只是带话回来,说我儿挑拨于他,他不屑和小辈动手,要与我一较高下。倘若我输了,就要把家中祖传武学给他一观。”
    周奕微微一笑:“这人还算讲理,帮主若是设宴款待,再比斗一番,兴许能化敌为友。”
    “唉。”
    范卓却叹了一口气:“若是数月之前,我定是这般去做。范某的武艺在巴蜀也算排的上号,自不惜一战。”
    “可今时不同往日,魔门众多高手在巴蜀活动,我不明此人来历,担心他上门之后,风波不断。但凡在江湖上混的,极少有人愿意得罪魔门,这帮人行事诡谲,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周奕明白他的顾虑:“他何时登门?”
    “算算时间,如按约前来,只三四天便该来了。”
    “好。”
    对于魔门,周奕有种天然自信:“这事我应下了,不过具体怎么化解,还得看了他是谁再说。”
    “多谢!”范卓双手抱拳。
    “范帮主还有什么麻烦事?”
    这时范卓长呼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上面雕着一具“棺材”。
    “正是这棺宫令。”
    看到这玩意,哪怕是巴蜀枪霸也头皮发麻。
    能将他逼到这一亩田地的,正是此物。
    大堂内,除了知晓内情的副帮主颜崇贤外。
    其余几人都露出异色。
    范采琪一脸担忧,她也不晓得有这事:“爹,这令牌怎么出现在你手上。”
    这奇怪令牌只棺宫才有,出自那位棺宫主人之手。
    但凡是得罪棺宫的人,如果是一方大势力,便有真魔送上此令。
    大势力的掌舵者要么前往棺宫化解矛盾,要么与其不死不休。
    这两样都难以选择。
    如今这魔道第一势力,非是棺宫莫属。
    不说那些一心向武的真魔高手,只众多强横魔门宗师,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那周老宗主,更是强绝人物。
    川帮人数虽众,但这帮人只要突然冲袭总舵,顷刻就是灭顶之灾。
    范卓朝她摆了摆手:“告诉你也只是徒增烦恼。”
    话罢,忽见周奕正饶有兴致地把玩那令牌,他的表情,像是比方才听到魔门高手还要轻松。
    范卓大为不解。
    “帮主在巴蜀,是怎么得罪他们的?”
    范卓脸上的郁闷之色一闪而逝:“这城外有一邪帝庙,前一段时日听说邪帝庙藏有武道大秘,不少人在挖掘,我后知后觉,就派人去查探。其实只凑了个热闹,毫无所得。”
    “棺宫的人调查此事,说我挖了他们祖坟,叫我把祖坟中的东西交出去。”
    “岂有此理,我川帮只是与邪帝庙打了个照面,凭白被泼脏水。”
    这件事不算新鲜,周奕已听侯希白说过。
    独尊堡的麻烦也是从这里来的,他们还要更惨。
    解晖势大,所以他的人到了邪帝庙地底,便有传言,说他得到了邪帝舍利。
    不过独尊堡是块硬骨头,各方盯着他的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舍利在杨公宝库,不可能在邪帝庙。
    周奕不由朝石青璇看了一眼。
    她手上应该有一颗假舍利,这颗假舍利有些门道。
    否则以圣极宗四位老艺术家的强悍感应,不会因她抛起假舍利而争抢。哪怕只骗了一个回合,也说明这东西几乎能以假乱真。
    “棺宫的人何时上门?”
    “不清楚。”
    范卓摇了摇头:“我得此令有一段时间了,真魔还未来此,不知他们是忘了还是故意为之。”
    周奕轻叩香几:“范帮主,此事我亦可帮你化解。”
    他语气平静,却让范卓心中大宽。
    一旁的副帮主颜崇贤也连忙站起,与范帮主一道致谢:“多谢大都督!”
    冠军城与南阳那么近,却能相安无事。
    加上隆兴寺那场大战,他们相信周奕有平事的能力。
    这件事最好不要以打打杀杀解决,否则安逸日子就没了。
    望着川帮两位帮主掩饰不住的激动,周奕心觉好笑。
    老叹这个令牌给得好,否则没这么容易突破川帮。
    又喝了几盏茶,聊了聊三大势力的最新情况,独尊堡陷于“邪帝舍利”的谣言,巴盟那边虽未搅入邪帝庙纷争,却也有不小麻烦。
    颜崇贤道:
    “苗族的大老角罗风有多名亲族沦为活死人,目前还吊着命,巴盟四大族因为这古怪之事死了好些人,并且无有停歇之势。兴许是什么罕见瘟毒,近来他们很少走动。”
    “角罗风认为灵媒作祟,找到了瑶族首领丝娜,丝娜便请来自己的师尊,就是那位合一派的通天神姥。”
    通天神姥也来了?
    周奕兴趣大增,连连追问那些活死人是什么征兆。
    范卓在一旁将这些活死人的细节详说一遍,周奕听他说到纹理之处,不由奇怪。
    范卓解释道:“此前本帮也有几人是类似状况。”
    “撑了十多天,便全都死了。”
    那颜崇贤想到头皮发麻之处,不由抓了抓头发:“我曾剖开一具尸首,发现死者心脏溃烂,有一个个蜂窝般的孔洞,像是被虫子咬过。”
    “后来苗族大老断定不是虫子啃噬,说到噬心虫蛊,没有人比他们苗族更精通。”
    “所以角罗风说是鬼怪作祟,如今通天神姥前往巴盟,不知有没有降服这灵媒。”
    周奕听到这里,就晓得与魔煞无关,不由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老叹在巴盟布局,准备去收个现成的,看来还是高估了老叹的效率。
    “听说天师能行走阴阳,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倘若通天神姥也束手无策,天师何不一试?”
    范卓想起这茬,眼睛一亮:“巴盟与李阀走得比较近,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周奕本想拒绝的。
    却又对所谓的活死人有些好奇:“劳烦范帮主关注一下。”
    “这倒是简单,不过”
    范卓提醒道:“这些人脾气古怪,团结排外,主动找他们,很容易碰钉子。天师不可登门,一定要等巴盟的人来请。等我把消息放给角罗风,若通天神姥救不了他的亲族,天师便是最后稻草。”
    听人劝吃饱饭,周奕当然听这地头蛇的。
    主动去巴盟一探的心思,暂时放弃。
    川帮这边有袁天罡的交情,又有魔门这两桩事,范小姐与他们也相处愉快。
    有了这许多关系,范卓还是靠得住的。
    午时用饭,范帮主叫人治了一桌好菜。
    周奕吃的甚欢,石青璇也吃了不少,同行者唯侯希白没吃几口。
    那是因为昨日抓的那只扁毛畜牲,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周奕喝了几口汤,只觉腥味扑鼻,难以下咽。
    侯希白因为受伤,范小姐说那鸟大补,侯公子惜之人,不忍驳美人好意,于是把它全吃了。
    用饭之后,范小姐给他们在帮中寻了个住处。
    川帮总舵像一个巨大且豪华的山寨,屋舍极多,本来想找个热闹的地方,让他们感受一下巴蜀氛围。
    周奕挑了个僻静地。
    侯希白感觉可惜,石姑娘却暗自满意。
    范采琪安排后,又道:“你们先歇着,我爹寻我问昨晚大宅的事,我去讲清楚。”
    “那些尸首怎么处理的?”
    “装上马车,待会全部送到独尊堡,交给解叔。”
    范采琪走后,周奕便与石青璇侯希白聊起邪帝庙的事。
    “假舍利?”
    石青璇微微歪头瞧着他:“你是朝我要吗?”
    “你没有?”
    “我当然没有,不过,可以去找找,你急着要吗?”
    周奕有些纳闷了,发现她不是开玩笑:“也不急,先把川帮的事处理了,还有巴盟。”
    侯希白提醒道:
    “棺宫很危险,巴蜀更是有众多势力窥视,邪帝舍利对两派六道的人有巨大吸引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这般时候,周兄想在巴蜀成事,就不能直接和他们对上。”
    “嗯,我与棺宫的人打过不少次交道,这件事我会把握好分寸。”
    侯希白点了点头,周奕又看向石青璇:“石姑娘,不死印法可在你身上?”
    “你对不死印法也有兴趣?”
    她留意周奕的表情变化:“这不死印卷除了那个人的传人,落在旁人手中皆无用处。”
    周奕思忖道:“有无用处无所谓,我只是想看一眼。”
    “对了,侯兄看过没?”
    “没有。”
    侯希白笑道:“没得石师应允,我怎敢寻要不死印卷。”
    “还是侯公子老实些,大都督就好霸道,一来就要看人家的家传之学。可否给人家一个理由,为何我要把不死印卷给你看呢?”
    “理由很简单。”
    周奕自信一笑:“我会想法子平息巴蜀之乱,还你一片宁静的幽林小筑。”
    石青璇望着湛蓝的天空:“这个理由很诱人,小女子没法拒绝。”
    “不过很可惜”
    她露出沮丧之色:“我被人杀上门,逃跑途中,不死印卷早不知遗落在何处。”
    侯希白听罢叹了一口气。
    若能修炼不死印法,他能得到巨大好处。
    命该如此啊.
    正要叹一句,就听一旁周兄声音再响:
    “石姑娘,不要哄骗人。”
    “哪有?我可没你这种坏习惯。”
    周奕看了她几眼,石青璇的目光毫不躲闪,这下子,周奕知道她没说谎,一旁的侯希白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不禁又叹一声。
    忽然,少女捂嘴而笑,眉眼全是俏皮欢趣。
    “印卷虽丢,我却能背诵下来。”
    她那乌亮的眼睛说不出的灵动,抢在周奕开口前道:
    “大都督,请不要用这种威严凌厉的眼神瞧我,小女子一紧张,不死印法就记不清了。”
    周奕不由笑了,果然是邪王的女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