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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第322章 两宫之争(求月票)
    第322章 两宫之争(求月票)
    太子夫妇来了就走,来去匆匆,不过却已把自己的心意尽到。
    尤其当等在远处的众朝廷命妇看到一方好似镜子的东西,在阳光照映下熠熠生辉,纷纷议论那究竟是何宝物。
    张玗离开坤宁宫时,目光不由往等在旁边密密麻麻的命妇群体看了过去,想找到母亲的身影,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能慰藉一下思家之情。
    可惜的事,今天命妇稍微多了点,而且全都穿金戴银,让人看了眼,张玗又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丈夫身后,愣是没从人堆里把母亲给找出来。
    “玗儿,看到令堂了吗?”
    出了坤宁宫大门,朱祐樘凑过脑袋小声问道。
    张玗面色略显失落,摇摇头。
    朱祐樘这会儿好似开窍的暖男一般,赶紧把妻子揽到身边。
    张玗面色先是有些凄哀,随即羞赧,粉面飞霞,轻轻推开丈夫,嗔怪道:“人前你干什么?”
    “我……”
    朱祐樘瞬间不会了。
    张玗小声道:“回去再说。”
    “嗯。”
    朱祐樘又开窍了,好似个小跟班一样,赔笑道,“对对对,咱回去再说。”
    后面跟着的蒋琮和覃吉等人不由对视一眼,那复杂的眼神好似在说,这道题太难了,我们真理解不了。
    ……
    ……
    坤宁宫的贺寿活动还在继续。
    众朝廷命妇过来向王皇后请安,顺带说一些吉祥如意的话语,王皇后则勉励几句,算是一场大型社交活动。
    王皇后以前从没这么风光过,现在她很想跟京师的这些贵妇多一些接触,顺带……跟她们显摆一下自己刚得到的两件礼物。
    这样一来,每个贵妇上前,都能看到凤椅旁矗立的那面半身镜。
    在阳光照射下,镜子里的一切都那么活灵活现,没有像铜镜那般会出现颜色偏黄或严重失真的情况,远处看也不会模糊,更别说能瞅见镜子里跟外边一模一样的世界。
    就在众命妇上前施礼请安时,东西六宫的妃子也闻讯前来贺寿……之所以是闻讯而来,是因为她们得知皇帝给皇后送礼后,不得不亲自前来祝寿。
    以前随便送一份礼物,尽一下心意就行,反正王皇后不会介意,也没资格介意。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皇帝都送礼贺寿了,作为妃子的她们,怎么可能不紧随皇帝的步伐?就连之前一直追随万贵妃,而对王皇后非常冷漠的邵妃,此时也不得不亲自带着三个活蹦乱跳的儿子,来给自家大妇行礼贺寿。
    邵妃如今在宫里地位堪称隆宠。
    当她到来时,整个坤宁宫都安静下来。
    就连一众朝廷命妇也都知晓,宫里在万贵妃过世后,内宫事务的实际掌舵人已经变成了邵妃,也有传言说皇帝打算封邵妃为贵妃,彻底接管万贵妃留下的政治遗产。
    此时邵妃前来,相当于皇宫内苑东西两宫的争斗已摆到了明面上,命妇们全都屏气凝神,想看看名不见经传的邵妃究竟会如何应对眼前的场面。
    不过在宫中一支独大的邵妃,在人前却表现出孱弱和温良恭俭的一面,相当低调,就好像个贤良的妾侍带着自家儿子来给大妇请安。
    外人一看。
    哟嚯!
    这哪里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万妃接替者?
    根本就是个受气包嘛!
    难怪王皇后今天会显得盛气凌人,原来宫里自万贵妃薨逝后,真没人能与正宫娘娘抗衡了啊。
    ……
    ……
    邵妃带着三个儿子向王皇后贺寿,没有一个行下跪礼,但态度极为恭敬。
    王皇后也秉承一家大妇应该有的宽广胸怀,对邵妃母子四人礼重有加,甚至请他们母子留下来吃午饭。
    但邵妃却没有多逗留的意思,借口大儿子要修习课业,不得不离开,口中还连连致歉。
    心里想的却是:
    你的寿辰,你是主角,让我留在这儿给你当陪衬?
    门儿都没有!
    王皇后笑着道:“妹妹,听说吾儿很快就要行冠礼了?”
    这话说的是五皇子朱祐棆行冠礼之事。
    历史上朱祐棆于成化二十三年六月尚只有九岁时行冠礼,七月就跟他的兄长和弟弟一起受封为王,是为岐王。
    邵妃也是在七月从宸妃进封为皇贵妃。
    同为邵妃所生的朱祐杬和朱祐枟,也都在七月封王,一个为兴王,一个为雍王。
    而朱祐枟封雍王时年不过六岁。
    可以说朱见深临死前,把自己几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儿子的后路都给安排妥当了,生怕太子将来继承皇位后,亏待了邵妃母子。
    当年农历八月,朱见深病殁,说他是暴毙并不符合常理,因为六七月间,他是真的把所有后事都给安排好了,给了他好几个月的准备时间,足以说明其死亡前并不是全无征兆,从后宫嫔妃到朝廷文武百官,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了预期。
    邵妃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吾儿年幼,一切都需听从陛下安排。”
    言外之意,你跟我说啥都不好使,我只听从丈夫的吩咐,他说要给我儿子行冠礼就行呗,你问我,我可懒得多加理会。
    王皇后似乎听不出邵妃话中蕴含的敌意,笑着说道:“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陛下和太子都来送过礼,连宸妃妹妹也亲自来了。待你寿诞时,姐姐也给你补一份厚礼。”
    随之邵妃便留意到旁边立在那儿的半身镜,顿时一张美艳的俏脸都快气绿了。
    镜子里照出来的人像,脸上带着些许黑气,那是一种不甘心命运捉弄的懊恼。
    明明万妃在的时候,再过几个月或许她的大儿子朱祐杬就能当上太子,将来她可以直接当上皇太后……就算朝中人反对易储,但以万妃阴狠毒辣的手段,也能把朱祐樘悄无声息地给干掉。
    可偏偏……
    命运捉弄人啊!
    万妃死后,梁芳、韦兴等人尽管很想帮她,但到底实力不济。
    万妃之死,可以说是彻底堵上了她当皇太后之路。
    当然还有一条途径,那就是朱祐樘无子且早亡,把皇位传到兄弟那里,反正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是她亲生的,两个儿子只要存活一个,就能把皇位继承过来……但希望太过渺茫了。
    王皇后问道:“妹妹坚持要回去吗?今天这么热闹,就给祐杬他们哥仨放一天假,好好玩玩如何?”
    明明知道邵妃不想留,王皇后才故意这么问。
    邵妃瞪了心动的三个儿子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不了,谢谢皇后娘娘盛情,但一切都要以孩子课业为重,学习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另外,平时有很多事都需要臣妾亲自打理,东西六宫之事断不可废。”
    言外之意,现在后宫之事其实都是我在负责,你身为皇后也无权干涉。
    这番对话看似平和,但其实火药味十足。“好。”
    王皇后点点头,也不再勉强。
    对她而言,邵妃能亲自来给她请安贺寿,已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她笑着道,“那就恭送宸妃妹妹了。”
    邵妃行礼后告退,走的时候犹自不忘回头看了那半身镜一眼。
    眼中的羡慕和妒忌难以掩饰。
    作为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丈夫天天拿着块小镜子在那儿照,而这个不得宠的皇后,却直接拥有一面这么大的镜子……
    要是自己的丈夫听说这件事,很可能会为了这面镜子,跑到皇后这里来查看眼白黄不黄,到那时……
    岂不是让王皇后重新得到丈夫的怜爱?
    邵妃打了个头。
    其他的妃子自然有样学样,纷纷跑来向王皇后贺寿。
    一时间坤宁宫非常热闹。
    ……
    ……
    身在清宁宫的周太后,当天压根儿就没记得自己儿媳妇的寿辰,也是到宫后苑赏散步时,听陈贵讲起来,才知道原来当天命妇进宫为皇后贺寿。
    “你们这些糊涂人,此等大事为何不跟哀家说一声?”
    周太后脸色不悦,“左右就是一件礼物的事情,我给她送份礼,人前也不至于显得我太过刻薄。”
    她想的并不是给儿媳妇什么鼓励和祝福,仅仅只是自己这个婆婆不能失礼于人前。
    毕竟儿媳妇过生日,一堆朝廷命妇看着,自己作为太后却丝毫表示都没有,会显得她跋扈无情。
    “皇帝和太子那边表示过了吗?”
    周太后蹙眉问道。
    陈贵恭敬地回答:“都送了礼物。陛下送了柄玉如意,而太子则……”
    “怎么,还不能说……?”
    周太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陈贵无奈道:“乃一面琉璃镜,比送您的还要大,有……半个人那么高。”
    周太后本只是随口一问,为自己接下来要送点儿什么东西过去作个参考。
    可当她看到陈贵比划出的大小时,脸色顿时变了,感慨道:“果然是个孝顺孩子,但是不是用错了地方?亲祖母不如后娘啊!”
    陈贵顿时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奴婢也未亲眼所见,只是听他人说起,或许是以讹传讹。”
    “那你还敢胡说?”
    周太后瞥了陈贵一眼,有些不悦,“哀家并未生气,只是心中羡慕,那么好的东西,为何乖孙不给哀家也送一份过来呢?”
    陈贵解释道:“老祖宗,太子先前给您送过,并未给别人送。皇后那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般贵重的礼物。”
    周太后到底小肚鸡肠惯了,扁扁嘴,刻薄地问道:“所以……一上来就送个大的?”
    “这……”
    陈贵实在不知该如何应答。
    就在此时,御园小径有近侍一路小跑前来传话:“太后娘娘,东宫派人到清宁宫送礼,说是为娘娘您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东西已抬入宫门。”
    “呃?”
    周太后一听精神为之一振,连走几步,嘴上说道,“快快快,随哀家去瞅瞅。”
    “老祖宗,您小心一些。”陈贵追上去道。
    周太后笑眯眯地说:“我孙儿来给我送礼,我心情好,稍微走快点儿怕什么?我又不是那老态龙钟之相。”
    ……
    ……
    太后一行很快返回清宁宫。
    一面很大的全身镜,用一方木柜作为支撑,由四个人小心翼翼抬着,送到了清宁宫正殿内。
    穿过后殿出来的周太后,站在镜子前,一脸笑盈盈的模样,脸上的横皱都给笑出来了。
    却是她对着镜子把自己端详良久,大有一种越看越喜欢的架势。
    “镜子真不错,就是这柜子稍微糙了点。”
    周太后如是评价。
    陈贵笑道:“老祖宗,奴婢回头就让人换上最好的木料,给您定制个新柜子,把旧的换下来。”
    “我说过要换吗?”
    周太后近前抚摸着柜子,两眼都在放光,“我孙儿给我送的不是镜子,而是个柜子,你把柜身都给换了,咋的?当祖母的对孙儿那么挑剔吗?他现在又没当家,哪儿来那么多银钱?能做成这样已足见他的孝心了。”
    “是是是。”
    陈贵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忘了是谁刚才还说什么亲祖母不如后娘,这么个柜子就把你给打发了?
    陈贵问道:“老祖宗,这东西摆在何处?是否给您搬到内殿去?”
    “去去去……会不会建议?”
    周太后板起脸来,喝斥道:“放到内殿谁能看得见?得寻摸个好地方,要尽量显眼一些,孩子们来请个安什么的,方便他们一眼就能看到。就放在……殿中央吧。”
    “这……”
    陈贵一时无语。
    清宁宫正殿乃接待宾客的地方,皇帝来了也是在这里请安。
    你竟要把这么个柜子放在正殿中央如此显眼的地方?
    周太后道:“喜欢的东西就要摆在明处,不喜欢的就束之高阁,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好东西,哀家可不能独享,有时候皇帝来,让他也好好瞅瞅,让他知道,他的孩子有多孝顺。真好啊,这么大面镜子。”
    陈贵道:“听说要轻拿轻放,不然琉璃的东西非常容易破碎。”
    “嗯。”
    周太后点头道,“是得好好保管……嘿,没事过来对着看上两眼,都让哀家心情大佳。孝顺孩子就是有孝顺办法,不像一些人嘴上说孝顺但从无实际表示,我孙儿可不是那种口是心非之人。”
    陈贵一边陪笑,一边却在想,这是在点谁呢?
    怕不是说邵妃母子吧?
    管你说谁呢,反正这是非恩怨卷不到我头上来,我理会那闲事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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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