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了被苏时清握住的手,寧斯年垂下眼帘,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路来:“小丫头退烧了,可能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但是情况已经稳定了。”
看著苏时清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跌跌撞撞往屋子里跑去,寧斯年无声地笑了笑,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指尖轻轻摩挲,像是在留恋刚刚的温度。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没有光线的缘故,几乎是一片昏暗。
苏时清连忙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筒,按下开关,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余光瞥过,她似乎看见屋子另一端的桌椅有些凌乱,地上似乎有一些暗红的痕跡,但是苏时清来不及管其他的事情,一步衝到床前。
低头看著床上並排躺著两个小丫头,安然和严卿卿脸上那诡异的潮红肉眼可见地消失了,眼眸微合,呼吸平稳,就连之前紧蹙的眉心也舒展开来,似乎睡得安稳起来了。
苏时清俯下身,將手轻轻搭上安然的额头——就如寧斯年所说的那样,高烧已经退去,病毒似乎真的被解决了。
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有些难以置信,苏时清真的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真的这么快就做到了。
寧斯年慢慢在身后跟上来,他的身形有些摇摇晃晃,可能是强行实验的副作用,虽然他体內的病毒也被解决,但是身体却是异常虚弱。
脑子里时不时传来阵阵的眩晕感,寧斯年感觉自己每走一步头脑都在发晕,只好慢慢地一步一步挪进来。
“看吧,我没有骗你。”走到了床边,站在苏时清身侧,借著手电筒的光看著床上两个安然熟睡的小丫头,寧斯年轻声开口。
答应好她的事情,寧斯年一定会做到,不惜代价。
“寧斯年……”苏时清呼吸微屏,扭头看向对方,发自內心的称讚,“你真的,好厉害。”
“不过你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这一偏头,让苏时清再一次注意到了对方病態的神色,注意力重新被拉回来,不由得神色一凛。
“我没事。”寧斯年淡描轻写地摇了摇头,简单几句带过,“虽然病毒的解法我有了思路,但是具体如何操作还是耗费了我不少精力。”
苏时清信他才有鬼了。
精力耗费过多可不是这副样子,寧斯年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身患重病还被狠狠压榨了一番模样。
看著他就连站著都摇摇晃晃的身体,苏时清眼底流露出担忧,连忙强拉著对方在一旁的椅子旁坐下。
因为顾及屋子里还有两个小孩在睡觉,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说好的不骗我的。”苏时清脸色凝重,摸了摸寧斯年的额头,確定对方没有发烧,这才浅浅鬆了一口气,“你到底干了什么?”
“是因为解决病毒,给你自己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吗?”
她认真严肃的看著寧斯年的眼睛,神情担忧而凝重,静静等待著对方给她一个答覆。
抿了抿唇,寧斯年挑了下眉,无奈的抬手揉著自己的眉心:“解释起来有一点复杂,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我们都知道病毒最初的传染者,是因为食用了变异兽兽肉才被影响的,於是我去找庄茗鷺要来了那两颗变异兽的晶核,想著从研究它们下手,看看能不能有新的思路。”
“而就从事实来看,我猜对了,变异兽的能量確实会对病毒造成影响,完全可以用来治疗。”
“不过变异兽晶核的能量强横,如果一口气使用太多,不仅不能治好病毒,甚至可能直接让人爆体而亡,所以在控量这方面,我耗费了很多精力。”
寧斯年向苏时清讲了讲自己的思路,淡描轻写的抹去了自己是如何冒险,如何为了研究控量,將病毒注入自己体內。
对於这方面苏时清不太懂,听对方这样说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直觉还是告诉她哪里不对劲。
“研究控量……到底是怎么个研究法能让你虚弱成这个样子?”苏时清皱著眉,不解地开口询问。
“咳咳……简单点来说,就是先將能量导入自己体內,感觉一下会不会对身体造成负荷,再以此来做调整。”寧斯年耐心地解释著,时不时掩嘴咳嗽两声。
“有危险?”苏时清敏锐地觉得不对。
但是寧斯年却淡笑著摇了摇头:“没有。”
“就像吸收丧尸晶核那样,只要自己有意识的去控制能量的多少,怎么可能有危险?”
他知道苏时清並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但是还好,关於这一方面对方並不是很了解,也给了寧斯年狡辩的空间。
寧斯年不会告诉苏时清为了控制好这股能量,自己冒了多大的风险,对方也不必知道。
这话说出去,倒有了几分邀功的意味,寧斯年的本意是为苏时清解决烦恼,並不是让对方內心承受新的负担。
感激也好,內疚也罢,都不是寧斯年所需要的。
他只要苏时清能重新像往日一样笑起来就好。
看著苏时清还有几分狐疑的眼神,寧斯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指尖:“而且,我只是看起来有点憔悴而已,並没有虚弱到这种程度。”
“真的吗?”苏时清思索著打量著对方的神情,眼底的狐疑渐渐散去,转而担忧地看著寧斯年,“辛苦你了,要不然,我给你弄点吃的补补吧?”
“自从病毒爆发,我们好像也確实没有好好吃过饭了,你想吃些什么?燉个汤?还是……”
苏时清一边说,一边意识在空间里翻找著,思考著有哪些东西能给人补身体。
思索间,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苏时清一愣,抬头便看见寧斯年倚靠在墙面上,笑得有几分无奈。
他轻嘆一口气,摇了摇头:“时清,不用了。”
寧斯年眨了眨眼,视线有些心虚地撇开:“这间屋子要是被炸了,我们可没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