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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易容术倒是精妙
    银锭在案几上转出眩光,假楚阳的视线却黏在少女微颤的指尖。
    当老鴇扭著缀满珍珠的腰身宣布竞价时,他忽然觉得满屋灯火都成了灼人的炭火。
    “三千两!”某位盐商之子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得叮噹。
    二楼雅座传来茶盏轻叩声,李慕白倚著雕栏杆轻笑:“楚兄竟捨得让明珠蒙尘?”
    楚阳盯著少女发间將坠未坠的绢,忽然想起幼时在御园见过的白孔雀。
    那日孔雀开屏时抖落的露珠,正如此刻少女睫毛上悬著的泪光。
    当叫价飈至五千两时,老鴇的赤金护甲几乎掐进少女皓腕。
    满堂喧囂中,唯有假楚阳注意到她悄悄將碎瓷片藏进云袖。
    那是方才被竞价声惊落的茶盏碎片,此刻正割开她掌心沁出血珠,在雪色罗裙上晕开点点红梅。
    少女纤弱身形微微发颤,杏眸蒙著水雾望向台下。
    这般姿態激得满堂男子呼吸粗重,既有怜惜之意在胸腔翻涌,更生出想扯碎那袭素纱襦裙、看这朵白梅在掌中凋零的恶劣心思。
    原本已打算收手的几位贵公子重新攥紧竞价木牌,指节都泛起青白。
    当那双含著清露的眼眸定定锁住假楚阳时,在场眾人清晰听见玉器坠地的脆响。
    竟是少年符师失手摔了腰间玉佩。
    素来从容的偽装裂开缝隙,喉结滚动间抬手高喝:“我出四千两!”
    声浪如惊雷劈开喧囂,眾人转头便见被鶯燕环绕的白衣少年。
    几个老成之辈交换眼神:天权山新晋的天才到底年轻气盛,终究压不住火了。
    七星阁席位突然传来冷笑。
    玄纹锦袍的青年把茶盏重重顿在案上,袖口北斗银纹灼灼生辉。
    半月前丹道大会上,自家挚友被这冒牌货抢尽风头,如今岂能再容他逞威?
    青年指尖弹出一道气劲,竞价灯笼应声转红:“四千二百两!”
    隱在暗处的真楚阳眯起眼睛。
    七星阁门人素来爱穿绣星纹的鹤氅,这作派他再熟悉不过。
    当年铁算子用三枚铜钱誆走他半卷阵法图时,穿的也是这般招摇服饰。
    虽恼恨有人搅局,嘴角却勾起弧度:有七星阁这柄刀架在颈间,冒牌货定会不计代价拿下这姑娘。
    人性深处的猎食本能总在暗处涌动。
    当有同类覬覦自己的目標时,雄性生物骨子里的领地意识便会如遇火星的乾柴般熊熊燃烧。
    这场突如其来的竞价风暴,將原本八百两的起拍价推至令人瞠目的五千两白银。
    在满堂看客的惊嘆声里,冒牌货楚阳甩开摺扇,朝七星阁弟子所在方位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弄。
    那位身著星纹锦袍的年轻人指节捏得发白,最终拂袖拽过廊下斟酒侍女,踹开最近的厢房木门泄愤。
    八位粉黛簇拥著“楚公子”穿过迴廊时,假楚阳特意驻足於七星阁弟子门前。
    怀中白裙少女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男人作势要吻上她颈侧时,珠帘碰撞声与隔壁摔杯声恰好同时响起。
    雕木门甫一闭合,冒牌者便原形毕露。
    他粗鲁扯散少女腰间丝絛,却在触及系带时被柔荑不著痕跡地避开。
    这番欲拒还迎的姿態反倒激起他更炽热的征服欲,七位美人適时拥来斟酒餵果,满室衣香鬢影中谁也没注意铜雀灯台里腾起的青烟。
    当第八杯琥珀酒液倾洒在织金地毯上时,屏风后转出两道身影。
    真楚阳信手收起鎏金香炉,炉內残余的迷魂散正化作最后一缕青烟裊裊上升,在烛火映照下泛著诡譎的蓝紫色。
    “易容术倒是精妙。”
    李慕白半蹲端详昏厥的冒牌货,指尖顺著对方下頜线摸索:“没有幻形玉的气息,也不似人皮面具……”
    话音未落突然扬手,清脆的击掌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肿胀的面颊下,某种透明薄膜隨著掌印逐渐浮现。
    李慕白眯眼撕开耳后接缝,嗤笑道:“原来是南疆水玉蝉蜕,遇热即融的好东西。”
    李慕白活动著手腕站起身,对准那人肋下猛踹数下,鹿皮靴底在对方面颊烙出两道暗红纹路。
    他吹著口哨將脚尖移向对方襠部,忽觉后颈寒毛倒竖,转身正撞上楚阳淬著冰碴的目光,那视线如同淬毒银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本公子这是替天行道!”
    李慕白指尖绞著衣角退后半步,镶金边的靴跟碾著青石板:“这腌臢货色顶著你的名头强抢民女,我不得教他知晓……”
    “世子爷是教他知晓你的腿法功夫?”
    楚阳冷笑著截断话头,目光掠过地上抽搐的人形。
    李慕白心虚地別开眼,忽然瞥见巷口飘过的月白云纹裙裾,顿时如见救星般窜过去,双臂展开就要环抱:“卿卿別怕,恶人已被……”
    白裙少女灵巧旋身避开,绣著银蝶的广袖“啪”地甩在世子脸上。
    楚阳懒得理会这对活宝,俯身摘下那人指间的青玉扳指。
    神识探入储物空间的剎那,他眉峰微挑——成箱官银下压著数十件桃红柳绿的襦裙,两柄玄铁短戟正泛著灵器特有的幽光。
    “珍宝阁的嫁妆倒真捨得。”
    他掂著扳指揣入袖中,靴尖挑开地上人凌乱的前襟。
    没有幻形玉佩的痕跡,却见其锁骨处隱现硃砂符纹。
    楚阳瞳孔微缩,指腹按上那处诡譎图腾,某种冰凉的灵力顺著指尖直窜天灵盖。
    楚阳的指尖在皮质靴筒上顿住,突然发力拽下对方右靴。
    倒提靴口时,几粒砂砾簌簌坠落,混合著汗液发酵的酸腐恶臭直衝鼻腔。
    他偏头屏息,腕部发力上下甩动,金属碰撞声在靴筒里发出闷响。
    “叮!”
    银芒划出拋物线坠地,在青砖上滚出半尺。
    冰霜顺著楚阳指尖攀上指节,凝成剔透的防护层,这才拈起那枚雕著蟠螭纹的秘银戒。
    当神识探入芥子空间的剎那,他眉峰倏地扬起。
    二十丈见方的空间里,千年玉髓草在寒玉匣中吞吐灵气,三足青铜丹炉还残留著余温,更別说角落里那堆码放整齐的中品灵石。
    “好个狡兔三窟。”
    楚阳屈指轻弹戒面,玄铁与冰晶相击发出清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