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明和娄翔的劝说下,角楼里的守军顺利的完成了阵营转换。
论领头造反,他们没那个胆子。
可要说从贼,那他们可真是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毕竟吕明他们耳朵上的两个大洞都还在往外渗血呢。
今天全营的弟兄们都亲眼看见了,吕明等人被捆得跟粽子似的,耳朵上插著箭游街示眾的惨状。
身后那王庄管事不依不饶,追著他们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时的骂著什么“贼兵,丘八,泥腿子......”
眾將士们看了心里都憋著一团火,可谁也不敢吭声。
当兵吃粮这些年,有谁没被欺压过?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可真当有人站出来带头举事时,那股压在心底的怒火就像乾柴烈火一样,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吕明和娄翔两人,嘴里一边喊著王师来了,一边嗷嗷叫地往前冲。
城墙上的守军见他俩带著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衝过来,连忙拔出腰刀,横在身前,厉声喝道:
“吕明,娄翔,这帮傢伙哪儿冒出来的?”
“你俩投贼了?!做了內应?!”
吕明哈哈一笑,十分得意:
“什么贼?!这是咱们边军兄弟麾下的王师!”
“上次还来过咱们靖边营,招了不少逃卒回去!”
对面的守军一听,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
“可是那延绥镇的那股勤王军?那帮宰了总兵的狠人?”
吕明点点头:
“正是!还不快快投降王师,今后保你们一天三顿,绝对饿不著!”
“嗨,你早说啊!”
对於这些底层的大头兵来说,投降谁其实並不太重要,只要能吃上饭,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几人嘿嘿一笑,扔下手中的腰刀,就要加入队伍。
可突然有人一拍脑门,急道:
“坏了,咱们的弟兄叛过去了,那城墙下面岂不是也有咱靖边营的人?”
他赶紧朝旁边的守卫大吼:
“快!叫他们別打了,都是自己人,別伤了和气!”
这一嗓子吼出去,城墙上不少人愣了愣,纷纷收起武器,有的乾脆直接跑过来,当场投了敌。
江瀚眼见局势大好,心想这下城楼肯定能顺利拿下了。
谁知就在这时,城门上方的敌楼里突然衝出一队刀盾兵,举著长枪,杀气腾腾地扑了过来。
领头的是个游击將军,带著百来號人,组成军阵拦在前方。
还是有些死硬派不愿从贼,多是些军官之类的人物。
可毕竟还是有不愿从贼之人,这些人基本都是些军官之类的人物。
刀盾兵组成一道盾墙,一步步朝著江瀚这边推进,步步紧逼,还时不时甩出標枪,打得江瀚这边的队伍连连后退,阵脚不稳。
江瀚见状,朝后头大吼一声:
“快!扔震天雷!”
这可是他让那帮军匠捣鼓了好久才弄出来的,自从上次从李家弄回火药后,他就一直在琢磨怎么增强现在的战斗力。
几个军匠想了半天,才提出了这个想法。
无他,这玩意儿用来破一些小型军阵,实在太好使了。
隨著十几颗震天雷扔出去,前面的刀盾兵顿时乱了阵脚,连忙背靠城墙,举起长盾护住身前。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震得头昏眼,一时间队形彻底崩坏。
趁著这个空档,江瀚一马当先,带著人衝上去就是一顿砍杀。
那游击將军缓过神来,连忙组织反击,可没了盾墙,他们哪是江瀚等人的对手?
黑子仗著身手敏捷,专门挑那些落单的下手,一柄长刀挥得虎虎生风,转眼间便放倒了几个人。
而江瀚则更直接,他抄起地上掉落的一面盾牌,举著盾横衝直撞,像头蛮牛似的,撞翻了好几个人,直接把他们从城墙上掀了下去。
那游击將军不甘心,还想带人围攻江瀚,结果被吕明瞅准时机,一標枪戳穿胸口,当场毙命。
游击將军一死,城墙上的守军瞬间没了主心骨,很快便在吕明等人的劝说下降了。
城墙上的守军一投降,城门下的李老歪和董二柱顿时压力大减。
两人身上的甲冑插满了箭矢,跟刺蝟似的,身边的步卒也伤亡不小。
见头顶的箭雨和碎石停了,两人对视一眼,精神大振:江大人得手了!
远处的邵勇也注意到城头上的人影没了踪跡,火光下空荡荡的。
他谨慎地多等了一会儿,確认没人再朝下放箭,这才下令手下前往城门,跟隨前锋一起猛攻城门。
此时,城门处的赵鸿彬急得满头大汗,手下的管队气喘吁吁跑来报告:
“赵大人,不好了!不知道哪儿窜出来一队贼兵,杀了刘游击,已经占了城墙!”
赵鸿彬一听,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城墙失守,现在他要面临被两面夹击的险境了,不仅头顶有贼兵,面前的城门也快撑不住了。
隨著城门外贼兵一次次地猛撞,堵门的门栓肉眼可见就快变形断裂了!
眼见不妙,他果断下令:
“快,把旁边的房子全给我推倒,用这些砖石堵死城门!”
可就在这时,躲在一旁的孙管事突然跳出来,衝上去就拦住了赵鸿彬:
“姓赵的,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王庄的財產,你敢动一分都是要治罪的!不准动!”
赵鸿彬气得七窍生烟,指著孙管事的鼻子怒骂道:
“你个狗奴才!大敌当前你还惦记著財產,你莫不是昏了头?!命都不要了?!”
“给我把他给我拉下去!”
一旁的亲卫得令,连忙上前准备拖走孙管事。
可这姓孙的跟疯了似的,不依不饶,嘴里骂个不停:
“你们这群只会偷鸡摸狗的丘八,贼兵!”
“守个城都守不住,要你们何用?!还想推了我王庄的房子,我告诉你们,休想!”
“你等著,等我出去......”
话音未落,头顶上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嗖”的一声,正中他的脑门。
孙管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赵鸿彬顺著箭矢的方向望去,只见江瀚站在城墙上,手握长弓,冷冷地盯著他们,身后站满了贼兵。
江瀚沉声喝道:
“降者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