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楚枫有预感,这件事九成九是衝著他来的。
但他却並不打算避开。
毕竟,任平生是他的朋友。
岂能任人隨便欺负。
“好叫楚兄得知,前不久,外门大比时,任某侥倖位列练气期第十六。”
“获筑基令牌一面,凭此,可向宗门兑换筑基丹一枚。”
“因自忖真气精纯度尚有所不足,筑基恐有难度,便隨队去了乾龙圣地旧址,打算好生歷练一番。”
“却不料齐梅那个贱人暗中勾搭散修设套,欲图谋任某的令牌,若不是楚兄仗义搭救,任某尸骨早寒。”
“此事,任某已告知外门执法堂,事情也已有了定论。”
“不想齐梅的堂兄齐贏竟不肯善罢甘休,屡屡前来滋事。”
“任某不忿,与其多有爭斗,奈何,此獠是练气期大比第一,任某屡战皆负。”
“可恨此人故意摧折任某,却又不下重手,执法堂也难奈之何。”
任平生很愤怒,同时也很无奈。
技不如人,只能平白挨打。
偏偏,他在宗內又没什么靠山。
这,可不就惨了。
“任兄,齐贏背后究竟站著何人?”
这味道,明显不对。
有了外门小广场演武的那一幕,宗门里不知道他楚枫是任平生引入宗门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在这等情况下,齐贏居然还敢招惹任平生,显然別有蹊蹺。
“他跟外门大师兄郑永武是同乡,平日里就没少仗势欺人。”
若是可能的话,任平生其实也不愿意来麻烦楚枫。
奈何,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在齐贏等人的骚扰下,他根本没办法安心修炼。
“那么,郑永武的背后又是何方神圣?”
在详细研究过了宗门规章制度后,楚枫很清楚宗门对外门弟子的態度,基本上就是在放养。
哪怕那个所谓的外门大师兄,也不过就是紫府修士,能不能进入內门都难说。
就这等货色,没內门的重要人物支持,他敢力挺齐贏?
“任某实是不知。”
练气期弟子,在宗门就是最底层。
任平生也就只勉强够到了小天才的级別,又哪能得知上层的事儿。
“娟姐,麻烦您派人去查一下,另外,有酒食的话,送些到这儿。”
反击是肯定得反击的,別人都跑来骑脸输出了,哪有不打回去的道理。
不过不急,终归得先摸清了敌情再说。
“是。”
秦娟恭谨应诺而去后没多久,侍女们就搬来了几子、蒲团以及酒菜。
酒也就罢了,楚枫还从来没喝过这玩意儿,自然也就不知道好坏,基本上不怎么碰。
可菜却令楚枫胃口大开。
十几道菜全都色香味俱佳不说,关键是食材太惊人。
素菜是灵药、灵果精心烹飪而成,肉食则是精心处理过的二阶灵兽肉,好吃不腻,更兼灵能丰富。
如此奢华盛宴,又怎能不尽情享受。
只是他並没能享受多久,司马长空就赶到了。
“见过楚师叔。”
司马长空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
“长空来得正好,坐下来一起喝几杯吧。”
这位,按辈分来算,確確实实是楚枫的师侄——其师是林承文的大弟子,二百年前,於渡炼虚劫时,亡於天雷之下。
司马长空本人早年也曾是惊才绝艷的天才,可惜时运不济,在游歷时遭遇强敌,恶战后,伤了根基。
修为始终停滯在金丹后期,再难有寸进,故而,只能接受师门安排,成了楚枫的护道人。
“师叔,据查,郑永武近来与紫云峰核心弟子陈平轩走得很近,极有可能已经暗中投效。”
司马长空並未入座,而是面色肃然地稟报著。
“陈平轩?”
楚枫有点懵,完全搞不懂那位陈某人为何要针对自己。
“他是紫云峰首座陈承前的玄孙,水系天灵根修士,比师叔您大了五岁,目下的修为是筑基中期。”
“按时间算,他將会是师叔您参与圣地选拔的最大竞爭对手。”
司马长空没让楚枫多费思量,紧著就道破了根底。
这回明白了。
太一圣地各分宗每隔百年有且只有一个参与圣地选拔的名额。
上一次选拔是二十年前。
八十年后,不出意外的话,楚枫与陈平轩都肯定能晋阶金丹期。
到时候势必会有一场龙爭虎斗。
对方这是打算將竞爭对手扼杀在幼苗状態呢。
“带我去找四师姐。”
这事情有点棘手,楚枫可不想独自去扛。
“四师叔闭关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这么巧?”
楚枫觉得程彦冰就是故意在躲自己。
“……”
这话,司马长空显然不敢隨便接。
“行吧,那就一道去看看,先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不了,那就解决製造问题的人。”
楚枫倒是想过把任平生留在庄园里,息事寧人算毬。
奈何,门规摆在那儿呢——外门弟子不得以任何藉口留宿內门。
这就没辙了……
目標很快就找到了。
实际上,根本用不著找——几名肇事者早早就站在了外门小广场上,身后还有不少看不出是围观者还是助威者的外门弟子。
分明就是在等著楚枫一行人的到来。
“楚兄,就是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任平生第一时间就將手指向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壮硕青年。
“呸,废物!”
结果,都没等楚枫有所表示呢,齐贏就先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痰。
“你……”
任平生气极。
“任兄,稍安勿躁,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对骂什么的,那都是泼妇才干的事。
楚枫可没这么个爱好。
他也就只略一感应,便即看出齐贏已处在了突破的边缘。
很显然,此人如此自觉地为人当刀,定然是存著趁机磨礪己身的打算。
这想法倒是挺美的。
“齐贏是吧?你对自己的实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想磨刀,楚枫可以理解。
毕竟,身为修士,不是拿別人当磨刀石,就是自己被別人当成磨刀石。
但,搞阴谋诡计,就不可谅解了。
“???”
齐贏瞬间就问號脸了。
他完全想不到楚枫会这么问。
难道不是该先摆龙门阵,谈谈大道理,然后,他受辱不过,愤然提出决斗的吗?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向任兄道歉,二是我陪你上斗战台,决生死。”
反正最终都是要战,那就没必要扯什么废话了。
拿练气期排名第一的弟子来立威,对楚枫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好好,这是你逼我的,那就斗战台上见生死!”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自忖准备充分,齐贏还真就无惧一战。
“嗡……”
围观的弟子们全都没想到这么快就闹到了要生死对决的地步,顿时全都轰然乱议开了。
“嘖,太草率了,如此性格,难当大任。”
云端,一名白髮方脸的老者手捋著胸前的长须,一脸不以为然地点评著。
他正是十二峰之一的紫云峰首座陈承前。
“年轻人嘛,衝动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怕就怕口气大本事小,那就麻烦了。”
边上,胖乎乎的碧水峰首座赫连承坤大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確实,『剑气雷音』强是强,可以这小傢伙的真气厚度,能发几剑?”
“依我看,绝对超不过三剑,一旦干不掉对手,他恐怕就得倒大霉了。”
“程师侄,我看你还是出面制止一下的好。”
紧接著,面相和善的丹峰首座赵承山也跟著点评了几句。
“不必。”
站在下首位的赫然正是自称已经闭关的程彦冰,此时的她依旧是一派生人勿近的冰冷。
“路是他自己选的,我们看著就好。”
这时候,执法峰首座李承明一句话就终止了眾人的乱议。
斗战台,宗门弟子解决纠纷的所在,內外门都有。
內门,位於执法峰下;外门则就在小广场边上。
说是台,其实是件法宝,看似就一个黑沉沉的小平台,实则別有机枢。
登上了台后,楚枫这才发现台上的空间远不是台下所见的那般小,赫然有著两里方圆。
“楚枫、齐贏,你二人是否决意要生死战?若反悔,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见楚、齐二人都已上了台,被指派来担当执法者的罗明诚当即就照本宣科了一句。
“开始吧。”
都这时候了,能退缩吗?
显然不行!
楚枫其实真的很想能苟起来偷偷修炼,奈何,他入宗时太过高调了些。
这就註定了他不可能躲得过有心人的算计。
那,索性就杀出一片天好了!
“战!”
齐贏同样对自己信心满满。
他是地灵根,自幼就入了宗门,刻苦修炼了十五年之久,就不信干不过一个刚入宗的小屁孩。
至於说对方所掌握的“剑气雷音”,確实很强,可,不过就只是三板斧而已。
他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
今天,他定要在万眾瞩目中踩著楚枫上位!
“那好,我重申一下规则,同阶对决不允许动用超过自身修为的符籙、符宝,违背者,死!”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
罗明诚没再多囉嗦,交待了一下规则之后,便即飞离了斗战台,就此悬停在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