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苏云掷出震天雷,引线燃尽之际,但见红光迸射,声若霹雳。
那震天雷炸开处,先是一团紫焰吞天而起,恍若共工撞倒不周山。
火星如金蛇狂舞,映得方圆百丈亮如白昼。
待浓烟初散,却见半空之中浓烟滚滚。
转瞬又化作青黑色云团,如巨龙盘旋翻卷。
轰然巨响中,方圆百丈內土石翻飞。
参天古木拦腰折断,浓烟蔽日,鸟兽惊散。
婉儿与齐镇恶何曾见过这般景象。
俱是目瞪口呆,倒退数步,几欲跌倒。
有弟子手中雁翎刀被气浪震得脱手飞出,竟將百步外一棵碗口粗的槐树拦腰斩断。
另有三人被衝击波掀翻在地,顺著山坡滚出十余丈远。
甲冑尽裂,却兀自抱著脑袋高呼。
“这是什么?天降神雷?“
为首的唐七叔年近六旬,久经战阵,此刻亦两股战战。
手中长刀跌落尘埃,却仍强作镇定。
“都莫要慌!此乃公子新制的兵器!“
待尘埃稍定,但见三十步外大坑如盆。
直径丈许,深可及膝,周遭草木焦黑如炭。
齐镇恶颤声道。
“此乃何妖术?“
婉儿素以机变著称,此刻亦瞠目结舌。
“莫不是雷公下界?“
苏云抚掌大笑。
“此乃震天雷!“
言罢又取一颗,引燃掷向远处山岩。
那山岩被击中处,先是腾起丈许高的火柱。
继而浓烟衝起。
但闻山鸣谷应,碎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竟將半座山丘削去尺许。
齐镇恶面容呆滯,喃喃道。
“苏公子真乃天人也……“
婉儿亦美眸圆睁。
唐九妹本是唐家堡有名的泼辣女將。
此刻却將长刀深深插入泥土,整个人瘫坐在地。
她望著掌心被震出的血痕,忽的发出一声尖笑。
“好!好个震天雷!“
“当年我爹被赤龙军射成刺蝟,若有此物,何须千百儿郎陪葬!
言罢竟將髮簪上的明珠扯下,掷向远处。
“待此物上了战场,我爹的仇,可以报!“
唐门弟子见状,皆伏地高呼。
“愿为公子效死!“
苏云正色道。
“此器虽利,却不可轻用。“
“若用於疆场,可破坚城、碎敌阵。“
“若用於江湖,可诛宵小、卫家国。“
齐镇恶抚须沉思。
“我曾隨唐朝北征討大梁,其铁浮屠甲厚如墙,刀枪不入。“
“若以震天雷击之,纵使铜墙铁壁,亦成齏粉!“
婉儿接口道。
“若將此物藏於暗器,暗中拋掷,纵使百万军中取上將首级,亦非难事。“
正说间,一阵微风吹过。
此时正值正午,烈日当空。
风带起丝丝灰烬,飘落在衣袖之上。
婉儿以玉簪蘸取细看,火药的味道充斥鼻尖。
她此刻惊魂未定,苏云笑道。
“无妨。“
“此物本公子只是初做尝试,若时间充裕。“
“定会在唐门之中普及。“
听闻此言,齐镇恶面容呆滯。
这震天雷,竟能普及!
一旦普及,莫说十万禁军,即便一万人配备齐全。
千百颗震天雷下去……
取玉泉关?
怕是能直接把玉泉关夷为平地!
这兵器……太过骇人听闻!
而此时,京都之中,震天雷爆炸之声隱约传来。
早有数人耳闻异响。
太极殿中,周明帝正与关刀议事,忽觉地动几案,惊问。
“莫非地震?“
关刀侧耳细听。
“不像,似是天雷滚地。“
二人皆未在意,继续筹划军机。
……
京都西市。
有老卒正与人说古。
“適才巨响,莫非是青云山石崩?“
茶肆酒客亦纷纷议论。
“想是天雷著地,前岁南阳郡,便有此祸。“
老卒摇头。
“青天白日,阴雨不现,何来天雷一说?“
听闻者苦思无果,皆不以为意,依旧吆五喝六。
他们压根没料到,这声音,乃是苏云改天换地之兆!
……
唐村。
苏云命人將剩余震天雷妥善收藏,密嘱唐门严守机密。
齐镇恶慨然道。
“此物有改变战爭格局之能,断然不可泄露半分,即便是圣上……“
苏云知晓他意思,眼中欣慰。
这禁军统领,终归是彻底站在他这一边。
“放心。”
“齐叔,这些我懂。”
婉儿微微頷首。
“此器虽强,然需时日研习。“
“若仓促上阵,反误大事。“
苏云頷首。
“婉儿所言极是。“
“即日起,唐门弟子分三班演练,务必精通此物用法。“
唐门弟子中。
唐十二郎,素以暗器手法著称,此刻却捧著震天雷发呆。
他忽的將震天雷藏入铁蒺藜机关盒,扣动机括试射。
却见那雷火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竟將百步外的靶心炸出个水缸大的窟窿。
十二郎抚掌大笑。
“妙哉!若在雷火中混入巴豆粉,管教敌军不战自溃!“
苏云看在眼中,並未阻拦。
“婉儿,齐叔,隨我来。“
三人回到唐村进入实验室中。
苏云看著满地器材,神情依旧振奋。
震天雷搞出来了,如何利用,便需要发挥想像力。
“齐叔,婉儿,在你们看来,这震天雷如何?“
齐镇恶略微思索,脸上惊魂未定,开口道。
“震天雷此等威力,堪比十万雄兵!“
婉儿素手抚胸。
“公子莫非得了仙家法宝?“
苏云仰天大笑,拍拍身上尘土道。
“非是仙家法宝,乃人力所造的火药!“
二人似懂非懂,回忆起那爆炸处,地面深陷丈许,焦黑如墨。
“山石俱碎,在这震天雷面前,竟如豆腐一般!“
他清晰记得,那震天雷炸开处,数块磨盘大石被震成齏粉,碎屑犹自簌簌而落。
齐镇恶碾起身上黑灰,鼻中嗅得硫磺气息,方知此乃火攻利器。
他正色道。
“此雷可藏於袖中,可埋於地下,可繫於弩箭。“
“若用於攻城,一炮可破敌楼,若用於野战,可乱敌军心。“
“更妙在声如雷霆,光似闪电,敌未交战已先胆寒!“
齐镇恶说到这里,抚掌嘆道。
“若以此物袭敌粮道,断其水源,纵百万大军亦难抵挡!“
婉儿亦奇道。
“大梁与大周交界,有一段騶河横跨。“
“大周水军刚刚起步,大梁却莹莹已久,这一直是大周弱势。“
“如今有了这震天雷……“
“若將此物置於战船之上,火攻水寨,岂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