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老元帅的期望
    艾伯特在鳶尾之心星港没有引起任何骚乱，因为他做了易容，也没人会想到他居然自己来了鳶尾星系。
    瑟斯蒂娜前来高卢星的消息虽然没有被公开，但早已对艾伯特舰队翘首以待的星港的高层也自然不会为难这位骑士姬。
    轨道星港作为现在鳶尾星係为数不多保持著秩序的单位，在没有政府援助的情况下初步修復了星港被炸毁的部件，让星港重新运转了起来。
    不然以其他两个星港扣押来往商船货船，囤积奇货的做法，高卢星上的饥荒搞不好会饿死更多的人。
    用执行军事任务为由拒绝了星港负责人的招待，以及提供护航的服务后，瑟斯蒂娜带著卫队，一同登上运输舰自带的大气层內浮空艇。
    这种小型运输舰有著一定的气动外形，通过四个离子推进器完成在大气层內的各种悬停和飞行动作。
    同时內部搭载空间巨大，可以搭载两台ms机体，或是一架弧光机加上两个携带重火力的作战班组。
    一共两艘浮空艇，在弧光机的掩护下，足以应对地表上绝大多数的突发情况了。
    此时高卢星上第一区的时间是深夜的23点左右，从大气层平稳进入高卢星空域的两艘小型飞船就像两颗流星一样，在短暂的闪烁后重归於平静。
    在这整个过程中，轨道防御部队都没有对飞船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这让艾伯特有些怀疑高卢星到底还有哪些军事组织在运行，他是真联繫不上几个。
    飞船在逐渐向第一区降落的过程中，艾伯特看到了地面上明显要比之前黯淡不少的灯光，与之相对的则是几处照亮了夜空的火光。
    “那边是第2区的商业区域，最近的那处，是第一区的警察局吧？”
    艾伯特回忆著记忆中城市的布局，表情有些难看。
    他的警卫长看了一眼窗外后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提前联繫了警察局要求他们提供援助，但临时接任的警察局长表示他们自身难保，现在看来，他说的多半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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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他们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我可不想在后续接收高卢星的时候面对一群持枪暴徒。”
    艾伯特伸手扶额，列塔尼亚是个禁枪国家，起码在高卢星上，禁枪令能够得到彻底的执行。
    可若是警察局被暴民攻破，那可就不好说会有多少武器流出去了，那还是第一区的行星警察局总部，武库里起码有上千甚至是上方的长短枪枝和防弹衣，个人护盾装置。
    而他知道，现在的高卢星上，警察局可不是唯一能够获取枪枝的地方。
    军事委员会的匆匆撤离直接导致了鳶尾星系的军事管理失控，先不说有没有废弃军事机构和营地中遗留枪枝弹药。
    留下来的那些军队，搞不好就会趁著这个机会將武器卖入黑市。
    反正有军事委员会这个前上级平帐，谁发现的了呢。
    很快，浮空艇就来到了第一区最好的私立医院之一，安德鲁医院。
    加布里埃尔元帅此时正在这里住院治疗，因此医院的楼顶有著不少持枪岗哨，还架设了两台固定式防空飞弹发射架，
    艾伯特在来之前就已经和加布里埃尔元帅派系的军官提前联络过，有老元师前副官维克多在中间牵桥搭线，双方初始的信任度其实很高。
    只是维克多此时还在普罗旺斯星区第2舰队中，朝著鳶尾星系这边赶，所以不能在这次就回到加布里埃尔元师身边。
    確认过信息的岗哨们没有过多表示，只是用指示灯圈好了降落区域。
    医院的屋顶显然无法支持浮空艇级別的飞船降落，所以艾伯特是转乘了悬浮车降落，瑟斯蒂娜作为安保主力，並没有驾驶弧光机，而是一併坐在车上。
    这里是加布里埃尔元师的主场，在军事委员会向他妥协並撤离后，原属於他派系的军官和土兵留下了半数以上，这些人將安德鲁医院武装成了一个满是棘刺的堡垒。
    如果他们要將艾伯特引入医院大楼后动手，瑟斯蒂娜驾驶著弧光机一方面是来不及反应，二来也不好直接对有著许多病患的医院大楼进行破坏。
    反正浮空艇就在上空停留，遇到紧急情况，只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大楼外部，白蔷薇號隨时都可以紧急投放。
    前来迎接艾伯特的人他还认识，是军事委员会第二参谋部的一位分析参谋，
    名叫贝尔纳，是小艾伯特好几届的学弟，二者在一次会议上有过交谈。
    贝尔纳为艾伯特打开车门后恭敬行礼，隨后带著二人朝医院大楼內部走去，
    边走边说道：
    “艾伯特阁下，要不是维克多从普罗旺斯星区发来联络讯息，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凶多吉少了，哪怕是为了他，我也要对您表示感谢。
    加布里埃尔元帅阁下对维克多也是心心念念了一段时间，等会可能还要问一下您他的情况。”
    “看来维多克少將和元帅阁下的关係不错，很让人羡慕。”
    艾伯特笑了笑，不过这维多克他可不打算放回给加布里埃尔元帅，倒不如说，后者在这次平息了鳶尾星系以后，就差不多该退休了。
    这可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医院將加布里埃尔元帅抢救过来以后下的专业判断。
    加布里埃尔元帅的伤势严重，哪怕通过安德鲁医院的治疗后能够痊癒，后遗症也会严重影响到老头的工作状態。
    所以这位元帅的退役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也是他手下军官跑了不少的原因之一。
    至於军事委员会为什么没有將其一併带走，想来也是向艾伯特示好，以拖延更多时间。
    这一点他们做的倒是没错，如果军事委员会强行將老元师带走，不但艾伯特会直接率领舰队追击，只怕老元帅的部下也不会同意。
    一路上越过数个岗哨，艾伯特来到特护病房前，两名守卫见到艾伯特，明显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些许激动，当即行礼。
    可以说，现如今还留在鳶尾星系的军官和土兵对艾伯特都有著一定的崇拜之情，而且要比他进军中央大区之前更为强烈和明显。
    所谓的舆论战，就是这么一回事。
    军事委员会不敢让舰队和艾伯特直接交战，也是害怕底层土兵临阵譁变。
    艾伯特这样没有黑点，胜利无数，现如今还被冠以列塔尼亚民主拯救者等名號的上將，已经被许多基层土兵视为列塔尼亚军队的领袖。
    回礼后步入病房，加布里埃尔元帅在病床上半躺，投来有些复杂的目光，脸上的虚弱根本掩盖不住。
    “艾伯特上將，依稀记得你在出征东线之时，还是我对你进行了战前的劝诫讲话，那时你还是中將，而现在，哪怕是我也要仰视你的成就了。”
    艾伯特忙来到加布里埃尔元帅身边拉了个凳子坐下，拉住了老元帅的手道：
    “您说笑了，和您这个共和国元帅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加布里埃尔笑了笑，摇著头道：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佩里尼那老东西一死，我本以为自己出头的日子终於来了，可真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去，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是镇国磐石，而我只能是个军部元帅。
    论打仗，我不比他差，可要论治国和政治博弈，我不如他。
    鳶尾星系，不，列塔尼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难逃其咎。”
    他转过视线，看向窗外，高楼层的特护病房视野开阔，因此加布里埃尔其实经常能够看到远处升起的火光和烟雾。
    “从我醒来以后，我就只能在这个病房里看著列塔尼亚一天天走向崩溃，这种感觉，想必你也能理解。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艾伯特，现在的你毫无疑问，已经从列塔尼亚之狐，蜕变为了更加能够承担责任的人，我想也只有你才能代替佩里尼元师的位置。
    那些激进派的虫已经怕了，他们现在一心想著回诺尔加星区去过军阀的日子。
    他们失了心气，不足掛齿，可联合派那群混蛋才是真正要分裂这个国家的祸害。
    答应我，你一定要为列塔尼亚守住联合派那两个星区。”
    看著转回头来用期许目光看著自己的老元帅，艾伯特能够感受到这份责任的重量，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承担责任，此时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们是列塔尼亚的，谁也拿不走，如果有人铁了心要成为维多利亚人，那我就送他们去维多利亚，如果有人想成为莱茵帝国人，那也一样。”
    “很好，看来你真的没有受到莱茵帝国那边的影响，但普罗旺斯星区毫无疑问是有著莱茵帝国在背后输血，哎，这就要靠你自己来应付了。”
    加布里埃尔无奈一笑，接著像是长辈託付后辈一样絮絮开口。
    “我会以军事委员会代理委员长的身份，通过战时紧急决议，將你普升为列塔尼亚元帅，並將委员长的身份让渡给你。
    我手上的资源和人脉，也都会一併交给你，我这身子骨不行了，最关键的还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还是趁早退休的好。
    等到你把鳶尾星系的局势平定下来，我会给第1舰队的弗朗索瓦上將，以及第2舰队的德维斯上將发讯息，看在我这老脸的份上，起码他们不会直接和你为敌。
    弗朗索瓦上將是可以拉拢的对象，但德维斯就有些轴.：：”
    总共三个多小时的谈话，最终在加布里埃尔元师体力不支需要休息后才结束艾伯特在这场会面中的收穫很大，不止是得到了加布里埃尔元师的人脉政治资源和一部分军事委员会的遗產，更是为自己的身份立场找到了立足点。
    可以这么说，眼下如果他普升为列塔尼亚元师，但凡弗朗索瓦上將和德维斯上將有一人愿意听从他的命令。
    那么他凭藉中央星区的资源，甚至可以踢开普罗旺斯星区，自成一派，还是最为正统和最具法理性的中央派，可以称之为新军事委员会。
    而且以他的威望，只怕他要脱离普罗旺斯星区的话，普罗旺斯舰队中也会有诸多他的跟隨者会选择支持他。
    艾伯特只是短暂的思考，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一方面来说，他並不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普罗旺斯星区在他已经退役的情况下第一个找到他，几乎是提供了无条件的信任和军事上最大的权限。
    他总不能翻脸不认人。
    另一方面则是普罗旺斯星区在当下是个堪称无可替代的重要后方星区。
    不但经济实力强劲，背靠莱茵帝国马莱迴廊的普罗旺斯星区，更是占据著目前整个列塔尼亚超过三分之一的军工生產和进口总值。
    如果能以普罗旺斯星区作为大后方，手握中央星区这样列塔尼亚的核心星区，哪怕要据守四战之地，他也不怕任何对手。
    更不要说他还能以军事委员会正统所在的优势，命令其他星区的地方队，
    列塔尼亚的第1、2舰队。
    他回想起老元帅最后所说的话。
    “我耽误了维克多那小子的才华，所以我不打算把他要回来了，你要把他用好，替我教导他。
    顺便跟他说，我不怪他从鳶尾星系逃走，那是明智的举动，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激进派那群人狗急跳墙之下还会对我下手。”
    这种託孤一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加布里埃尔元帅是真的干不下去了。
    想想也是，原本一直以为和自己竞爭的对手也不过如此，可对手一倒下，如山崩海啸般的压力就马上压垮了自己。
    这很嘲讽，也很现实，他不愿去想这段时间加布里埃尔元帅看著窗外都在思考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贏。
    联合派的航队，维多利亚的航队，激进派的航队，他必须一直贏下去。
    在门外等到开始打哈欠的瑟斯蒂娜起身跟上艾伯特，好奇道：
    “你们谈了好久，顺利吗？”
    “嗯。”
    艾伯特终於是发自內心地露出了笑容。
    “或许过不了多久，你就得叫我艾伯特元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