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谁的战场
    实际上，无论是安全局还是艾伯特，对演出会场最为担忧的一点，还是和当初鳶尾之心星港遇袭一样的原因。
    来自维多利亚安保公司的设备已经不再可信，而在联合王国的十数年间，来自维多利亚的各种设备早已渗透进了列塔尼亚的方方面面。
    在完成大规模的设备更换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拍著胸膛向艾伯特保证演出安检工作的可靠。
    在高空逼近高卢星第二区的单位已经得到確认，那是高卢星储备机库中的数十架蝶兰型三代半太空战机。
    这些战机原本已经在退役的边缘，只是被有心人通过一些手段，违规保留了其作战序列。
    显然，这也是联合派政府留下的烂尾工程，或者说小尾巴的一部分。
    在大气层內作战的战机受到空气阻力影响，作战效能不如太空，因此凭藉同等数量，甚至有所超出的一个大队72架战机，足以完成拦截任务。
    再加上核心防御圈呈三角阵型的三艘战舰，空中优势牢不可破。
    如果不是害怕火力太过充沛导致误伤地面，调遣更多战舰来大气层內也是可以的，但那样未免太过混乱。
    至於这些战机都是仍被军事委员会掌控的高卢星军事基地调遣而来，相比於人数眾多的陆军，空军驾驶员的审核明显更为严格，也更为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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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到哪怕是联合派手下的空军驾驶员米歇尔都临阵反水了？
    这是个天性就更嚮往自由和民主的军种。
    就在空中双方战机交上手后，军事委员会一方的驾驶员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对手都是些无人战机。
    艾伯特皱眉在心里又给民主联盟记上一笔，隨后开始著手关於高卢星上其他几个区域发生的袭击事件。
    其中有突然失控的警方自动武装，例如警戒机器人和哨戒艇，还有更多的无人战机和ms机体的出现。
    列塔尼亚的军事装备库存到底有多少，这问题別说艾伯特了，只怕是留下了诸多陷阱的联合派自己都搞不清楚。
    曾经靠著爆兵撑起大列塔尼亚脊樑的决策，终究还是成为迴旋鏢打了回来。
    显然，联合派找到了这帮废铜烂铁的再利用方法，自由联邦提供ai作战核心，他们则从仓库里將那些无人问津的老旧武装翻新上市。
    艾伯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能打进来的军事力量，真的不存在吗？
    现在他並未动用任何会场周围的军事力量，但停靠在第二区高空轨道上的太空舰队，已经开始逐步分散出去遏止其他区域发生的袭击。
    军事委员会的地面部队更是四处出击，快赶上救火队友了。
    网络上关於行星遭受袭击的话题已经被刷爆，但演出会场里的观眾仍未遭到影响，远方的爆炸声浪在演唱会的音乐和歌声中只会被当做特效。
    艾伯特一边调兵遣將，一边快速计算著袭击频率、力量，以及被平息的效率，如果外界受到的影响反而要盖过这场演唱会的成功的话，那他的计划也要算作失败。
    现在就是考验军事委员会对行星秩序的掌控程度，到底是在动乱军事力量消耗殆尽之前平息一切混乱，还是让民眾先一步信心崩溃。
    地面轻微的震颤传来，艾伯特眼神一凝，总览常规全局的几个监控屏幕显示场馆內没有问题，他很快就发现是场馆外的物资发放点遭到了爆炸袭击。
    安全局的特工也很快匯报，说在网上发现了来自查克人的袭击预告。
    这些安全局特工也有些无语，怎么都这时候了还有查克人的事呢，查克人的母星被军事委员会激进派的舰队轰炸了，你们就要在高卢星炸回来？
    艾伯特早就知道查克人就是联合派手上的一把刀，这些查克人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为查克星带来什么灾厄。
    他们只是在政客甜言蜜语的承诺之下，以为自己在给查克人爭取利益。
    现在查克星遭到轨道轰炸，他们肯定会变得更加悍不畏死。
    “根据他们的袭击预告，我们至少有三个物资发放点会遭到袭击，另外还有几个查克人的同情者在场馆內部。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们应该是在入场前佩戴了象徵支持查克人的项炼和手环什么的，那些装饰品上大概率有著高烈度炸药。”
    “混蛋，把他们给我找出来，屏蔽整个场馆的信號，以免被外界信號引爆炸弹。”
    艾伯特知道查克人有无数种办法来引爆炸弹，但他现在也只能见招拆招，为此还要暂停演唱会对外的直播。
    天知道在暂停直播的时候，网络上的舆论会被导向什么深渊。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联合派一环扣一环的计划再次露出疗牙，原本在奋力拦截无人战机的军事委员会战机大队，系统同时出现故障，那是被提前埋下的后门程序。
    这也就意味著，飞舞在第二区上空的所有战机，都突兀成为了在ai操控下进攻场馆的利刃。
    反应快的驾驶员已经完成了脱离程序，跳机逃生成功，而一些反应慢，或是有所不甘的驾驶员，还留在驾驶舱上试图夺回战机的控制权。
    艾伯特看著转瞬间沦陷的空中防线，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曾经人类联合政府经歷过的ai叛乱。
    那时同样被ai束缚住，只能看著自己手中武器屠杀人类的驾驶员们，他们在思考什么？
    他第一时间拿过通讯器，对著蒂埃里上校的频道喊道“跳机！让所有驾驶员给我立即跳机！防空火力全开！”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那些驾驶员仍留在驾驶舱里的战机，如果天空上全是无人战机的话，凭藉著三艘战舰和地面的防空火力，战机群怎么著也算不上威胁。
    可现在在前面担当前卫的ms机体显然有些束手束脚，天空中的战航反应也梢慢半拍。
    这直接导致了一架战机突入场馆空域范围，在被凌空打爆之前，发射了两发飞弹。
    仍旧沉浸在舞台上的德纳芙突然体验了一把弧光机的高负载机动，来自七年前的久远记忆让她没有丟脸地发出尖叫。
    只是以战术动作升空后用肩部雷射提前引爆的两发飞弹堪堪炸在她的面前，
    哪怕破片全部被护盾挡下，也让德纳芙脑中一片空白。
    她自以为已经对战爭的本质了如指掌，可就是这么两发对於瑟斯蒂娜来说毫无威胁的飞弹，却带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一个在训练场和模擬舱里能够成为碾压对手的出色战土，走上了战场后真的能所向脾睨吗？
    德纳芙脑中回想起艾伯特那张脸在面瘫状態下说出的冰冷话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腿正在颤抖。
    这本该是她的舞台，这里怎么会成为战场？
    “坏了。”
    纵观整个战场的艾伯特心下一沉，最终还是被对手干扰到了舞台的正常运转，这里始终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不止是为了那数十万的民眾，也是因为他知道德纳芙真正的问题所在。
    失败了吗？
    深吸了一口气后，艾伯特的表情重归平静，他不是那种失败后会颓废下去的人，越是到了逆境，他反而会更加冷静。
    他不会后悔自己来到高卢星的选择，也不会后悔推动偶像计划的决策，这些联合派的后手始终存在，提前引爆不一定就是坏事。
    只是他现在手上的牌还是太少了，漏算自由联邦的过度干涉，稍有不慎就会给他，给高卢星带来惨痛的教训。
    “让我们在现场的人尽力维持秩序，他们只需要负责安抚民眾，告诉他们，
    这是一场属於所有人的战爭，而我们必將获得胜利。”
    就在他简短但却表明了態度的讲话过后，嘎嘎嘎的笑声突兀从身后传来。
    艾伯特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个不知道被谁何时放在操作台上的终端。
    平平无奇的终端显然是联通了和某人的通讯，让艾伯特有种和阴谋家通话的即视感。
    “看来列塔尼亚的拯救者现在也有些束手无策了，我看那些將你和林奇阁..：
    莱茵帝国那个林奇作对比的人，都是些有眼无珠的蠢货。”
    艾伯特目光从身后那些忙著操作各类仪器的手下身上移开，意识到放这台终端的人还顺手开了个隔音力场。
    “那么不敢露面的阁下又是有何目的？如果只是动用眼线来嘲讽我一句，那你还挺大方的。”
    “呵呵，这就不需要艾伯特上將帮我节约了，想必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也意识到了自由联邦和民主联盟的可笑。
    事实上我根本无法理解你那一套自主独立的拯救者思维，这么说吧，你不会觉得，凭你自己真能扶大厦於將倾？就现在这个列塔尼亚？”
    艾伯特对於周围环境从嘈杂到寂静的转变还有些不適应，但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台终端或许就是眼下破局的关键。
    “所以你是莱茵帝国的人，你们能解决现在高卢星上的动乱？说吧，代价是什么。”
    “代价？我不喜欢代价这个词，阁下不会因此而付出任何代价，而我们的帮助也不会和莱茵帝国有任何关係，军事委员会的最新科技、安全局的秘密武器。
    亦或是什么公司的手段，隨你怎么解释，这不会是自由联邦的最终手段，大概也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再见，列塔尼亚之狐。”
    轻桃的话音落下以后，隔音力场隨看终端冒出的青烟一同消散，整个指挥室的嘈杂再度传入艾伯特耳中，而他背后已经是惊呼一片。
    “艾伯特阁下，那些被ai操纵的战机和武装全都失去了控制，我们的外部危机解除了！”
    艾伯特扯了下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到恼火还是庆幸，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人力的有所不及，好在他还有机会去弥补自己的失误。
    “马上让医院、消防局和应急小组出动，参与救援行动，凯旋场馆的情况如何？”
    瑟斯蒂娜完成动作解除危机后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托著大名鼎鼎的鳶尾之小姐。
    忙向德纳芙道歉后，很快就意识到了后者状態的不对劲。
    可她在安慰人和带孩子这方面可不擅长，更別提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充许她分神，更多的战机以低空突防状態越过ms小队的防线。
    该死的自动作战ai將列塔尼亚军方对於平民伤亡的投鼠忌器迅速纳入了作战规划之中。
    如果战航的近防火力对准这些战机火力全开，明天整个列塔尼亚的头条会怎么写，瑟斯蒂娜想都不敢想。
    而她现在要如何抉择，也成为了限制住这台白蔷薇號弧光机的世纪难题。
    是放弃演出，主动出击將战机都先一步打下来？
    还是相信艾伯特，相信军方对於场馆的保护，继续演出以安抚已经开始躁动不安的民眾？
    在这两个选项之间，德纳芙要怎么安置？以她现在的状態，还能继续进行演出吗？
    就像是一万个问號同时从眼前划过一样，该死的通讯频道还在这种时候出了问题联繫不上艾伯特。
    略作犹豫后，想到艾伯特在计划开始前吩附中，遇到袭击专注於演出的提前安排，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她要留下了先解决德纳芙的问题，如果就这样把德纳芙留在舞台上，这搞不好会成为糟糕到歷史留名的一场演出。
    无论是从场外因素，发起动机还是德纳芙的表演来说。
    “德纳芙，冷静下来，你现在很安全，我会保护你的！”
    她早已让后台关闭了自己和德纳芙的收音装置，停留在超出舞台高度限制的弧光机得以避开了三百六十度的摄像机视角。
    德纳芙瑟瑟发抖的身影只有她才看得见，而德纳芙此时听到她的声音后也似乎回过神来，抬起了头。
    已经跌坐在机甲掌心的她，两眼含泪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谁见谁怜，哪怕是心急如焚的瑟斯蒂娜也不由將口气软了下来。
    “德纳芙，你不是要向艾伯特证明自己有成为战士的资格吗？现在在这个属於你的舞台上，你又怎么能主动退缩。
    放心好了，有我在，天空是我的战场。
    而你呢？舞台不就是属於你的战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