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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值你看我肚子里的龙胎,值不得五万两?
    傅家男人全体倒霉了。
    傅端明贪污修河银子,在大牢里蹲了两个月,挨了五十板子,打得半死不活,贬官归家,户部下令他归还银款。
    五万两。
    傅修竹和傅修贤兄弟俩,则是在喝酒时,跟人爭魁械斗起来,足足六十多人的乱战,兄弟俩被推倒在地,踩断了腿。
    身为长子的傅修竹,还断了三条腿。
    『中间』也被踩了呢。
    蛋都碎了。
    因为参战的人太多,也找不出具体是谁踩的他们……
    傅家男丁伤亡惨重。
    傅老太太和傅夫人哭得眼泪都干了,一家三根顶樑柱,塌了一对半儿,又被户部追討五万两银子。
    傅家愁云惨状。
    但……
    傅含瓔全然不知情。
    元昭帝的说法是,“你怀著身孕,不宜操心太过。”
    “对你身体不好。”
    於是,傅含瓔错过了亲爹的入牢,挨打,错过了两个弟弟的痛苦挣扎,也错过家人被追债的恐惧和害怕,身为傅家的嫡次女,她真的是……
    太开心了!
    直到梅修仪被家里人传信,傅老太太和傅端明乞求她,帮忙向陛下求情,多少免些债务,或者,给他们凑些银子,家里实在拿不出五万两。
    梅修仪断然拒绝。
    她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尔等身为外戚,理应尊纪守法,怎能贪污银钱,真是给我蒙羞,我都无顏见面陛下,又何谈求情?”
    “我之为人,绝不会知法犯法。”
    人家那多正义凛然,人淡如菊啊。
    不求情那就得赔银子了,梅修仪做高位多年,又有长孙太后补贴,五万两,她拿得出,但的確捨不得,就来找傅含瓔。
    “修贤和修竹是你弟弟,你理应帮他们,你为人女,也该孝顺,如今家里遇难,你我虽为出嫁女,帮扶一把也是应该的。”
    她要求傅含瓔出钱。
    傅含瓔大惊失色,仰面昏倒,动了胎气。
    昏倒动胎气是假的,大惊失色是真的。
    “五万,姐姐,你真看得起我啊,我哪有那么多银子?”
    她进宫当『独子』,家里连压箱底的银票都没给她一两,她如今手里用的,还是元昭帝升她分位时,给她的赏赐。
    “值你看我肚子里的龙胎,值不得五万两?”
    身为『女儿』,哪怕心里很高兴,傅含瓔也不能说,她不想帮家里,她爹她弟弟活该,所以只能昏倒。
    身为宫中仅有的两个孕妇之一,她还是挺重要的,如意惊声喊叫,一屁股把梅修仪挤出西偏殿,隨后,就是兵荒马乱地请大医。
    元昭帝也被惊动了。
    傅含瓔躺在榻里,一动不动。
    赵太医给出结论,“傅充仪是受惊过度,惊思忧重,当开解心怀,不用服药了。”
    “食补吧。”
    “醒了之后,好好宽慰就好。”
    身为太医院院正,赵太医励志让每个主子食补。
    元昭帝听见她没事,深深鬆了口气,又找来如意询问,“傅充仪怎么回事?昨日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昏倒了?又忧思惊嚇过重……”
    五个月的身孕了,正是要紧的时候。
    “回陛下,今日梅主儿来找我家主儿!”如意也不怠慢,愤愤不平地告状。
    元昭帝听完后,气不打一处来,高声质问梅修仪,“梅仙,朕不是跟你说过,傅家之事,要瞒著你妹妹?”
    “你来找她要什么银子?”
    “陛下,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孝悌忠信乃天地之正理,妹妹是傅家女,家中出事,她理应奉献一切。”
    “臣妾来找她,也是让她尽孝心,行孝道,免得『子欲养而亲不待』,臣妾是为了她好。”
    梅修仪郑重,自觉无错。
    出事的是含瓔的父亲和弟弟,她来出银子,天经地易,至於自己,跟弟弟们终归是隔母的,差了一层。
    她的银子是有大用的,反到含瓔,有她照佛,不缺吃穿。
    至於父亲……
    母亲死后,他很快另娶,梅修仪心里始终有些彆扭。
    “你!”元昭帝苦笑,看著她振振有辞的样子,也晓得是讲不通了,她心中自有准则,“成了,你回殿去吧,日后莫要来打扰傅充仪。”
    “她的事,有朕来管。”
    “可是,烈郎……”
    含瓔怀的是我和你的孩子。
    梅修仪想反驳。
    “梅仙,你想抗旨吗?”元昭帝沉声。
    梅修仪惊愕,不晓得烈郎因何这般对她?心里很是难过,眸光湿润,她想质问,然而,清冷眸子微转,她看见了元昭帝面上疲惫的神色。
    烈郎他,他……
    他是因为父亲和弟弟犯下大错而为难吧,贪污银款,按制可抄家、可杀头,但父亲却偏偏只是打板子,贬官而已,两个弟弟爭魁断了腿,名声有多难听。
    国舅是紈絝弟子,废物无能。
    按照律法,烈郎该狠狠罚他们,以敬效犹,可偏偏为了她,违背原则,轻饶了父亲。
    烈郎心里肯定难受。
    甚至在前朝,不知道被多少大臣为难过!
    这样深情,她怎忍得违背他?
    “陛下,臣妾明白了,定会不会再让您难做的。”梅修仪抿唇,眼里盈满感动。
    她腰背挺直,居高凛然,带著些奇异的优越感,淡淡扫了傅含瓔一眼,旋即,翩然告退。
    傅含瓔被看得莫名其妙。
    元昭帝见她走了,也是长出口气,坐到床边,他握住傅含瓔的手,心里难掩担忧,“含瓔,朕知道你掛念你爹娘弟弟,身为人女,这也没法避免的,朕能明白,但多少想著些孩子。”
    “莫要难过了,好吗?”
    “嗯~”傅含瓔羽睫垂下,心说:我一点也不难过,可面上肯定要装出忧鬱来。
    她眼波流光,灵机一动,突然问了句,“陛下,我父亲和弟弟的事儿,是不是桑国公做的?”
    “你怎么这样想?”元昭帝一怔,眼神躲避。
    傅含瓔一把捧住他的脸,直视著他的眼睛,“陛下,我虽不懂朝中之事,却明白人性道理。”
    “宝妞认回桑家,身为十月怀胎之母,端寧长公主自然欣喜,但桑家其余人,甚至桑国公却未必了,未受过怀胎之苦,撕裂之痛,男子对儿女之情,生来便浅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