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帝吩咐,东偏殿归了刚刚出生的三皇子秦文安。
这个名字,隨著傅含瓔晋升贵嬪的圣旨,一起传遍了六宫和京城。
长孙太后听了,幽幽一嘆,“到底是她有福气了,第一胎竟是顺利。”
宝贵嬪这一胎,她动的小手脚不少,哪怕后来停了,按理也该有影响,本来,她私下盼著宝贵嬪生產时能出些问题,替梅仙去了这个敌手。
没成想……
“下等人皮子是贱,这样摔打都没事儿。”
长孙皇后鄙视的直白多了,一个有子的贵嬪,家世在单薄,也容不得她无视了,先前千秋宴,誥命臣服,嬪妃跪拜的得意,多少扫了些去。
她拧眉,烦躁地吩咐,“让桑家和洪家好好准备著,年前桑嬪和洪充容就得进宫。”
“是,娘娘。”
白嬤嬤沉寂应著,削瘦的脸庞,苍老憔悴了许多。
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
她恭身后退。
长孙皇后看著她拘搂的身子,心里有一丝后悔,想叫住她道个歉,又磨不开面儿,最后狠狠砸了个茶杯。
『啪』声大声。
碎瓷片迸到美景脚前,美景垂头,一句话不敢多说,跪在地上用手去捡。
长孙皇后见她胆战心惊的样子,心里越发难受,又燥又气,她恼声,“滚出去,別在这儿碍眼。”
“是~”
美景哆嗦,膝行退下。
后宫嬪妃们对傅含瓔生子晋位之事,也是反应不一。
新进的自然羡慕不已,都是一块儿进宫的,陛下宠幸她们的次数,一巴掌就能数出来,怕是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清。
却已有人脱颖而出。
柔贵人生子,哪怕被人抱走了,那也是她的骨肉,宝贵嬪更是高高在上,成了真正的主子娘娘。
幸好她娘家完蛋了。
傅家啊傅家,那五两万,你们千万別还,乾脆点蹲大狱去吧。
让宝贵嬪和三皇子永远有污点。
新进的都恶狠狠的诅咒。
潜袛老人儿们心情却是复杂,没生育过的暗自咬牙,生育过的,像赵淑仪,就命人把三皇女抱到跟前,看著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儿。
她半是抱怨,半是遗憾的念叨,“望舒啊望舒,你要是个皇儿该多好啊,娘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当初你要是个儿子,娘进宫的分位,肯定不只区区淑仪,四妃都能做的。”
“唉,自从生了你,娘也没在怀过孕,你祖父去庙里求了签,解签的大和尚说你性子太强,要独占父母的宠爱,不许有兄弟爭……”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赵淑仪幽怨地拧了拧三皇女的小脸,见她瘪瘪嘴要哭,又忙抱著哄,她道:“这么著吧,娘给你起个小名儿。”
“咱们改叫『容儿』好不好?”
“容儿,容儿,你可千万给娘容下个儿子,別在爭了。”
她叫来宫人,吩咐日后,整个永寿宫私下都要叫三皇女『容公主』。
宫人们自然领命。
——
宫外,桑国公府和洪相府,也都得了消息,两府反应各有不一。
洪次辅越发叮嘱洪聘,“进宫后,少说少做少得罪人,多听多看多多结友……”
“哪怕是表面朋友,也比生死仇人来得强。”
“做嬪妃和做官是一样的,我们伺候皇帝,你也伺候皇帝,后宫妃嬪就是你的同撩,你要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你的目地,是生下有洪家血脉的皇子,振兴家族,不是抢夺帝宠,咱们家不需要一个宠妃。”
“细水长流,方是道理。”
“你得明白啊。”
洪次辅苦口婆心。
洪聘半懂半不懂,总归是听了。
而桑家呢,却是另一种態度,桑国公亲自见了侄女,仔细叮嘱她,“心宜打掉过宝贵嬪一个孩子,梅嬪揭穿换女之事,我又告了博瑞明,让他丟官赔银。”
“国公府和傅家已经结成死仇,你进宫后,要小心傅家姐妹,如有良机,绝不能容她们活命。”
“她们死了,你才能安稳,至於长孙皇后……”
“狼子野心之辈,咱们虽跟她合作,你也不能全信她,互相利用就好,洪次辅滑不溜手,他的女儿也跟他一样,只能做做表面功夫,不能共谋大事,后宫如前朝,连纵合横,八面玲瓏,你需要应变隨机,权谋巧辩,你可懂的?”
“心采?心采?你在听我说话吗?”
桑国公不满沉声。
刚满十五,脸颊带著婴儿肥,胎毛都像没脱净的桑心采,眨著迷茫的大眼睛,“大伯,我,我,我……”
我好怕。
“我,我听懂了。”
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好像,好像四周都是敌人,谁都不能信,而且,而且还要弄死人家?
她,弄死別人?
她在家时,被她娘骂的狗血淋头都不敢还嘴的,她能弄死谁啊?
桑心採好怕。
但不敢说。
大伯好凶啊,他连宝妞姐姐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认,更何况一个侄女!
“大伯,心采晓得了,我,我会努力的。”
她哭唧唧的保证。
努力当然努力。
结果怎么样……
哈哈哈。
再看吧。
桑国公满意点头。
两家女儿准备入宫。
——
宫里,傅含瓔坐著月子,有她自己的医术和秦若华,也就十天的功夫,她的恶露就排乾净,也能下榻行动了。
秦若华使出十八般本事帮她进补,把她补得桃腮粉面,明媚眸儿晶莹剔透,但有一点很痛苦。
她没有奶。
当然,不是说一点都没有,而是很少,少到可怜的地步,三皇子一个小婴孩,抱到怀里裹得脸都青了,也喝不著几口。
累的他啊,每回喝完奶,倒头就睡。
奶娘和嬤嬤都说:“看三皇子可太容易了,小主子他醉奶。”
“刚生的时候还想著,餵一个月就得了,这回可好,別说一个月,眼瞅都不够吃了。”傅含瓔也是苦笑不已。
刚餵的时候嫌疼,可现在看孩子喝得那么认真,每回餵的时候,小手小脚都跟著使劲儿,脚指头都弯著,肉呼呼的小脚背,粉嫩粉嫩的。
偏偏自己没奶。
她有点心疼了。
“要不?娘娘,我帮您通通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