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惊弓之鸟
    “他在哪？”窃取者现身，对著书鳞这般问道。
    书鳞看著眼前这个陌生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却发现自己的嘴巴突然开口：“我不知道，他的存在有些古怪。”
    书鳞內心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致，这还是自己的身体么？
    “你跟他坐了一路的火车，你居然没有发现他？”窃取者也是格外的愤怒，
    因为此刻的他感觉到了自身循世之环的异动。
    那个异动代表著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传递出来的信息却让他恐惧。
    “他恢復健康了！”
    “你知道么？”窃取者內心的愤怒被恐惧激发，抓住书鳞质问道。
    “那是你的问题，东方阳！”书鳞说出了窃取者原本的名字。
    在另一条可能的世界线上。
    东方阳是因为遇到千百度，才被击成重伤。
    然后东方阳身为残废和当时因为救红姐而残废的书鳞，位於同一艘飞船之中。
    一个全残，一个半残，两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朋友。
    之后两人又先后走出了残废，重新开始修行，算得上是过了命的交情。
    当然这种友情放在今天，放在现在的他们身上，只是一种笑话。
    为了转移自身腐烂之果，东方阳甚至能够让书鳞將过去的自己给打成残废。
    人世种种，对於他们早已无意义。
    “我现在是许岩泉！”窃取者愤怒的指出这一点！
    此刻正是仪式的关键时期，他人的认知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好，许岩泉。”书鳞继续开口说道，言语之中冷静的可怕：“你在怀疑我包庇了杨师。”
    “但是这不可能。”
    “现在庇护杨师的是时代意志，而我的目的正是他。”
    “我们之间的衝突，让我不可能和他合作。”
    书鳞这般说道：“是你自已没能杀死他，让他成为了隱患，也是你在之后迟迟找不到他，让他成为更大的问题。”
    “有能力庇护他，和他合作的，可不仅仅是我。”
    “你的愤怒不应该向著我发泄，你应该去找找那些同样以异柱神为目標的个体。”
    书鳞说道。
    狼多肉少。
    两个柱神之位，盯著的歷史阴影就有著十多个。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到底有没有，甚至那些时空之灵会不会拼一把违逆人柱神的意志，谁也说不清。
    明面上的这些歷史阴影，合作推动了这一次的时空异变。
    书鳞因为自身的能力最为適合转移媒介，所以成为了仪式的主体。
    可並不代表其他的歷史阴影手段就弱了。
    “那些人有的目標是异柱神，有的目標是物质柱神，但是谁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呢？”
    “你要记住，你能让我登不了神位，我也能破坏你的计划。”窃取者看著书鳞，认真的开口说道：“我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应该知晓我的手段。”
    说完，窃取者转身离去，他需要去排查仪式之中的问题，找出那个內鬼。
    剩下的书鳞却神色並未有太大的变化，他还並未从歷史阴影之中挣脱而出，
    基本不会衍生多少情绪。
    “就是你该怎么办呢？”『书鳞”自言自语，而在身体之中被困住的书鳞是真的欲哭无泪。
    从对方间断的交谈之中，他的世界观似乎都要崩塌了。
    虽然不理解一些事情，但是却能够清楚，未来的一切並不是那么的美好。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別人用来施展阴谋下的饵。
    “不要杀我，我愿意让出现在的一切—.”书鳞不断传达著自身的意思。
    “你误会了。”『书鳞”回应著过去的自己：“我从未想过要迫害你。”
    “可惜，杨师的到来似乎让你有些误会。”
    “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原定计划，击败东方襄、万川和千百度。”
    “你要成为阳和武道会的第一，你要成为这个时代最为耀眼的那颗星星！”
    “你要匯集那些人的意志，成为他们的领袖，然后以你为基础，衍生出另一种集群意识。”
    “那才是你要做的。”
    “只要你乖乖听话，那么这一切依旧会是你的。”
    “你会成为一个时代的天骄，享受你所想要享受的一切。”
    “这是曾经的你想都不要想的，获得了这一切，对你来说並不算亏不是么？”
    话语好似有著一股魔力，直指书鳞的內心。
    曾经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在的他，却已经获得了曾经他不可能获得的东西。
    並且按照对方的意思，自己还能继续享受下去。
    诸如十年寿命换一千万之类的话题，大部分没有一千万的人，大概率都会同意。
    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一生都赚不到这一千万。
    打工赚钱，因为各种工作累垮身体，导致折损寿命，还不如直接用寿命换钱来的直接高效。
    书鳞也是如此，如果换成最开始的他，知晓自己能够成为大部分人的偶像，
    掌握如今这种强大的力量，代价会在几十年后付出，那书鳞完全会同意。
    那么长的时间，自己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付出的代价就算是自己的生命那又怎么样？
    “所以，忘记今天的这一切，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书鳞”说著，便消失了。
    书鳞重新掌握了身体，时空略微变化，他似乎又回到了车子上，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变化。
    他依旧是那个顶尖天才，依旧被无数人崇拜，依旧有著享之不尽的乐趣在等待著他。
    只是此刻，书鳞不知道为何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羽毛再华丽，声音再清脆，飞的再快，那也只是他人圈养的东西。
    那种了解一切之后，想要挣脱这一切的想法，隨著他恢復行动能力，便不由自主的在內心之中生根发芽。
    只是此刻的书鳞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那么挣脱的能力。
    他那一身的力量，依旧如同他千锤百炼得来的一般，他可以进行各种细微的操作。
    只是到了今天，他才知晓自己领悟的概念名为“收容』。
    这个概念十分强大，似乎能够將外在的各种力量，都直接收容为自己的力量。
    各种时空变化，也能被自己收容，然后成为自身可以使用的时空器具。
    如果是之前，书鳞知晓自身的概念是这个，那么绝对会极为的开心。
    然而现在，书鳞却只感觉不寒而慄，自己似乎成为了一个用来专门收容某些东西的『垃圾桶』了。
    半点自己的感悟都没有，別人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下了车，回到了红姐给自己准备的大餐和庆祝宴席，此刻的书鳞却笑的极为勉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书鳞曾经拥有过，此刻这拥有的一切，却被人强行剥离。
    书鳞此刻很难形容自己那复杂的感受。
    他看著红姐，一把將其抱起，却又不由得將其放下。
    其他人都在起鬨，红姐却察觉到了书鳞的不对劲。
    因为原本具备一种前所未有自信的书鳞，此刻正在显得有些自卑，而这种自卑带来了一些不知所措。
    他想要寻求安慰，却又不確定自己能否得到安慰。
    “好了好了。”红姐主动抱住书鳞，叫停了其他人，带著书鳞上了楼，想要询问清楚书鳞的情况。
    书鳞此刻却也不傻，只是说自己有些恍然，
    那些人能够完全操控他的身体，能够布置这么大的阴谋。
    对於红姐，他们不可能没有“防备』。
    自己如果真傻乎乎的將这一切和红姐吐露，那才是在做傻事。
    自己遭不说，还会害了红姐。
    书鳞只能强作镇定，抚平自身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事情了。
    然而等到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种种又再一次开始浮现。
    恐惧压制住了他的內心，这一刻的书鳞反而开始仇恨杨师，仇恨对方为什么要揭破这一切。
    不过仇恨过后，又是一种希冀，他希望杨师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击破这些人的阴谋。
    自己能够在其中浑水摸鱼，然后恢復自由。
    书鳞饱受这种情绪不断变化带来的煎熬。
    这个时候书鳞才发现，自己依旧是那么的弱。
    此前的他，以为自己是天眷之子，具备金手指，自信自身一定能够成为至强者，於是他有著底气。
    在这种底气之下，对於遇到的一切，他都能淡然，起码能够装作淡然，
    然而等到自身的底气被戳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人阴谋赋予，隨时能够收回。
    他的自信没了，他疯狂的焦虑，却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解救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红姐贴了上来，靠著他的背轻声说道：“別怕，有我在。”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背后。”
    红姐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给书鳞注入了力量。
    只是书鳞不知道的是，另一条时间线上，他同样救了红姐，红姐也给予了飞船票作为报答，但是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亲密关係。
    红姐是一个一心自身事业的女强人。
    她不会永远在人背后。
    所以，书鳞也未注意到，说著这话的红姐，嘴角露出一抹一切都被预料到，
    然后都安排妥当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