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求道者
安秀对於时空的感知十分的敏锐,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行动。
所谓的痕跡,不过是物质变动之后,留下的难以还原的结构。
人不能两次踏过同一条河。
时空便是物质,当一个大存在的事物经过,就必然会对时空造成影响。
这种影响则必然会留下痕跡。
哪怕是安秀对於时空的操控能力,也无法让时空完全回归原样,让其不存在自身经过的痕跡。
她只能对其进行掩饰,即在痕跡之上新增其他痕跡,从而误导別人对於她痕跡的认知。
一旦其他人对於她的信息把握不准確,那么就会丟失掉对她的追踪能力,最后再也无法找到她。
並且就算有人追中过来,她也能提前知晓。
时空並非是完全孤立的,她留下的痕跡,一旦被触动,就会引发时空感应。
通过这种方式,她能够大致感知其他人追踪她时发出的动静,以此来判断追踪者的大致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她发现追踪者十分的明显。
对方应该是从空蝶那里获取了她部分信息,然后直接大摇大摆的孤身前来。
这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对方能力足够,能够找到自身遮掩过的痕跡,其不可能做不到遮掩自身的追踪信息,除非追踪者觉得完全不用这么做。
但是从反馈上来看,对方又只是一个人,对方的实力不可能强到超出自身的安全范围。
带著这种想法,安秀决定等对方一下。
既然对方如此光明正大的带来,那么就必定有著能够交流的空间。
现在时空出现了极大的问题,自己必须要找到原因,否则突如其来的时空变化,很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羽冷感应著前方巨大的存在波动,明白自己这是找到了,或者说对方停下来等待自己的到来。
“你好,见证者。”羽人的礼仪是到位的,羽冷到达之后,便看向了对方,
隨后略微皱眉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安秀小姐?”
“你认识我?”见到这个六阶羽人没有上来就动手,安秀略微放下了直接利用时空能力逃走的打算,对於对方认识自己,显得十分的好奇。
“姜振先生曾经画过你的画像。”
“他后来离去,也曾经和我们说过,你可能会来。”羽冷说道。
姜振是在羽承时期醒过来的,然后他和几个羽人老友见过面之后,就说自己要离开了。
那之后,姜振大概是顺著时间,开始旅行。
过了没多久,黑衣人就到了。
现在黑衣人陷入了扭曲平行世界之中,生死不知。
然后安秀便到来了他们所属的时代所以,他们基本能够確信,安秀就是新一任的见证者。
“这样么?”安秀在这一刻略微愣神。
不得不说,她曾经投入的这一场感情,给予了她丰厚的回报。
只是到底两人分割了时间的距离。
而感情到了这一步,也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柱神之位就在眼前。
而在成就柱神之前,时间线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自己必须要在没有姜振的时间段落,才能以时空作为支撑,寻找到那柱神最后一跃的机会。
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成为柱神的阻碍。
至於成为柱神之后,那就成为柱神之后再说。
旅行了这么多年,安秀明悟了认知的重要性,也因为自身的认知圈得到了提升,所以安秀才知晓了位格的特殊之处。
或者说,天下万般,唯有蜕变超脱才是真。
这种认知,名为求道。
对於普通的人来说,感情重要,因为感情的脉络蔓延了他们的大半辈子。
金钱重要,因为金钱能够让他们一生都活的不错。
权势也重要,因为权势带来的安全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对於普通人来说,到了某个地步,成道才最为重要的。
曾经的安秀难说,但是现在的安秀却是求道者。
知觉难虽然作恶,但是他那坚定的求道信念,却確实让当时的安秀感觉到震撼。
人生种种,什么都没有求道成功重要。
因为只有成道,自身的种种才会得到保证,才能有著存在下去的基础。
越是认知清晰,就越是知晓求道的重要性。
安秀逆流时间旅行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生命转变,贤明的君主会成为暴虐的恶龙,坏事干绝的恶人,也能领悟善念,成为一救死扶伤的大夫。
而这只是时间的被动转变。
看似是人自我转变,实则这其中大多有著时空的推动。
而如果主动转变,那就更加恐怖了。
一个念头而下,时空推动,人的版本就要更新。
安秀曾经听闻特修斯之船,构成船的木板一块块更换,最后船看似还是那艘船,但是却从里到外全部更换了一遍。
自己还是不是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安秀都是从噩梦之中醒过来,脑子之中只蒙绕著这一个念头。
她可以自认为有著姜振的庇护,她的位格让她不会被人更换。
但是她的各种知识却在告诉她,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早已经完成了更换。
只是这种更换,很多时候被称之为成长。
人一身的细胞,大致除去脑细胞之外,基本六到七年就能完成一次规模性的更换。
如果这种认知放在时空上,那就更不得了了。
时空物质永远在运动之中,这种宏观的运动,被人类以感官认知,便將其称呼为时间。
放在时空尺度上,人也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过去那个你还在那,现在的你,不过是时空推动下的另一种模样。
就好像是那河流之中的河水,在河道附近有著一块石头,河水撞击到石头,
都会形成一朵水。
那朵水分外相似,可它们到底不是同一朵水。
时空便是那河,一刻不停奔腾不息,生命便是那石头,让其產生了水。
而她不过是那偶尔飞溅而起的一朵水罢了。
正因为明悟了这一点,安秀才会恐怖。
这才是真正的知觉难。
求道之心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日渐坚定。
相信姜振也是如此。
他从时间顺流而下,早就能见自己,却並未这么做,而是將其当做一场仪式。
情爱之类的,也不过是仪式之中的一个要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