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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礪锋藏鞘谋丹途
    秦轩离去后,秦德瑾望著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眉间紧锁,不觉发出一声沉重的嘆息。
    屏风后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怎么?心疼了?我看你是在这藏书阁中待久了,连心也软了。”
    秦德瑾转身,朝著屏风后的人影深深一拜:“见过族长。”
    秦家族长秦德恆冷哼一声,语气中带著一丝讥讽:“別忘了你身上的职责,我的传功长老。”
    秦德瑾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愤怒:“六十年了!明明已经过去六十年了!为什么还要让族人重修这门功法?”
    “你为什么还不死心,族內五行灵根的苗子本就不多,此前为了修炼这《五炁五毒真经》,尚未筑基就已折损的便有七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这功法的问题吗?”
    族长秦德恆语气平淡,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过是几个不成器的仙苗罢了,他们命薄福浅,无缘修习此等神功。”
    “无缘?无缘?!”秦德瑾怒极反笑。
    “五瘴教偏居南疆弹丸之地,却能凭藉此法,五百年来结丹修士层出不穷。
    五瘴教可为之,秦家何不可为?”秦德桓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五瘴教!五瘴教!”秦德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秦无忌也是命薄福浅吗?他当年为了家族,改修此法,苦修百年,耗尽了族中多少资源,好不容易突破金丹,结果如何?”
    听到秦无忌的名字,族长的面色骤然阴沉下来。
    秦德瑾却像是没看到一般,语气愈发激烈:“五毒俱失,金丹残缺,神魂被心魔侵蚀,至今仍被囚禁在家族黑牢之中,日夜受尽折磨!
    你口口声声说家族崛起,可你看看,这就是你追求的崛起之路吗?!”
    秦德恆闻言,勃然变色,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此事我自有考量,岂容你置喙!秦轩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仙苗,你只需尽心教导他便可!”
    “我观其今日表现,未来能承秦家大统者必此子也。”
    秦德瑾对族长秦德恆的震怒不为所动,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精心挑选?是指幼时丧母,七岁亡父,再被你『好心』送进凡人城镇的慈幼院吗?”
    隨后秦德瑾目光如刀直视族长秦德恆道:“家族腹地,何时有过妖兽伤人?秦轩之父何其无辜,竟遭此横祸!”
    秦德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著怒火,语气中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当年修为在我之上,为何族长之位却是我而不是你?”
    “就是因为你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最终一事无成!所以我才让你待在这藏书阁清修,免得误了家族大事!”
    秦德恆踱步至秦德瑾身后,语气中带著一丝悲凉:“三百年了,你也是读遍藏书阁典籍了,可曾见过几个家族出身的修士能突破金丹?
    我秦家困守向阳山千里之地,整整三百年了,若不另闢蹊径,別说三百年,就是三千年,也难出一个金丹修士!”
    秦德桓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著秦德瑾:“德哲、德泓,他们的天资不比宗门大派的亲传弟子差,可一个死於妖兽之口,一个亡於劫修之手!你活了一百多年,难道还看不透其中的齷齪吗?”
    秦德桓语气愈发激昂:“你问我为何行事如此偏激?
    我倒想问问你,那些宗门大派手中的结丹灵物从何而来?
    宗门大派占据高阶灵地,把持结丹资源,家族之中但凡出现一二天资出眾的子弟,哪个不是被他们威逼利诱,收为爪牙?
    若是不从,便是德哲、德泓的下场!”
    “那些宗门高人,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贪婪无度!
    他们让门內无有前途的弟子散出,创建家族,美其名曰镇守一方,实则是为了替他们聚敛资源!
    我等家族篳路蓝缕,开垦灵田,驱逐妖兽,设立坊市,好不容易生存下来,他们却以宗门威权,强取豪夺,將我等家族压榨得几近枯竭!”
    族长秦德桓怒吼道:“宗门剥削家族,家族压榨散修,散修心怀怨恨,却只知敌视我等家族!
    而那些宗门大派,偶尔招募几个散修,便能博得一片讚誉,仿佛他们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骂名却全由我们这些修仙家族来承担!
    若无枯骨垫山阶,何来仙门入云霄?这世道就是如此不公,若不剑走偏锋,我秦家何时才能出头?!”
    秦德瑾嘴唇囁嚅,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嘆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秦德恆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一眼秦德瑾,眼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
    “秦轩是一把好刀,”秦德恆语气低沉,自言自语道:“好好磨礪他,莫让刀锋钝了。”
    秦德瑾猛地抬头,目光望向秦德恆,“你就不怕我將这把刀磨得太利,反伤己身吗?”
    秦德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给他找一副好刀鞘。”
    秦德恆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股狠厉之色,对著秦德瑾道:“我跟你不同,德瑾,我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秦德恆走到静室门口,背对著秦德瑾,声音低沉而坚定,“哪怕將来秦轩得知真相,此事乃我一人所为,我亦可以死谢罪,平息其怨。
    家族至始至终都未曾亏待於他,舍我一人,换秦家金丹大族之位,这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秦德桓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著秦德瑾,“届时你便向秦轩坦白一切,將所有罪责推到我一人头上。
    到时,你还是秦轩眼中的好长老,说不得……將来族长之位,你还有机会坐坐。”
    隨后语气中带著一丝自嘲道:“只是若真有那么一天,每年族內祭祀的时候,別忘了给我烧柱香。”
    秦德恆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
    笑声迴荡在静室之中,久久不散。
    秦德恆大步跨出静室,静室之中独留秦德瑾一人。
    秦德瑾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攥著,指节泛白。
    脸上阴晴不定,眉头紧锁,內心仿佛有万千思绪在翻涌,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將他牢牢困住。
    他望著秦德恆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疑惑,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