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声,让卢氏嚇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的想哄周晚吟闭嘴。
周晚吟却只边哭边后退:“我哪里都不去,我不去绣嫁衣!”
“你……你別喊……你別乱喊……”卢氏慌乱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这种话要是让宗室女眷听到了,那还得了!
然而周晚吟並不搭理她,站在原地哭的肝肠寸断,本来还在屋里说话的女眷一窝蜂全出来了。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一个贵妇人不悦的呵斥了一声。
她们正说到今后守灵人选的事儿,心里正不痛快呢。
“我这表妹闹了孩子脾气,惊扰各位了,是我没有管教好她,妾身这就带她回家去。”
卢氏赔著笑脸解释了一声,便伸手去扯周晚吟。
平王妃本就对卢家人有气,看她这情態,脸就黑了下来:“这是皇家县主,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管教?”
眾宗亲命妇都抿唇要笑不笑的看著卢氏,不悦的训斥起来:
“表嫂表嫂,你这又表又嫂的,也算不得是哪门子的大亲戚,要你这样耍威风骂孩子?”
“教训孩子也没什么不可,只是要讲讲尊卑分寸,在宫里吵吵闹闹的,还把县主弄哭了,你有几个脑袋。”
“这再不济也是个县主,你当我们周家人都死光了吗?由得你在宫里撒泼打骂孩子?”
……
倒也不是多心疼周晚吟这个远房亲戚,就是这些世家豪族素日里骄横,有时候连他们这些皇室宗亲都不放在眼里。
难免逮著了错处,埋汰一下。
……
卢氏赶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是妾身失言了,妾身这就滚。”
她心眼活儿,懂得看人脸色,该伏低做小的时候也很识相。
眾人见她乖顺胆小的样子,也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懒得搭理她,同她纠缠了。
卢氏便过去拉著周晚吟的手臂,笑吟吟道:“好妹妹,瞧你,哭成了这样,跟我回去吧,老太太想你想的紧。”
她面容和气得体,嘴巴也甜了起来,周晚吟一时间也不好闹开来。
她一个小丫头,自然是不好这时候多嘴的。
好在两人走了几步,平王妃突然多问了一句:“方才,你们说什么绣嫁衣,这是怎么回事?”
卢氏心头一凉,方才那些失礼什么的都是小事,这话才是要紧的。
“不过是女儿家的私房话……”卢氏略微思索了一下,微微笑道,又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周晚吟,“表妹她毕竟年纪也大了……”
周晚吟:“!”
卢氏竟然暗示別人是她姑娘家思春,聊天说到了嫁衣!
“既然如此,你们赶紧回去吧,不要在宫里逗留,衝撞了皇后英灵。”有人嫌恶的说。
一个姑娘家在丧期大庭广眾之下喊著要绣嫁衣,实在是太没家教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但看她是个没娘的孩子,又和皇后关係隔得远,確实没什么感情,也就不多追究了。
卢氏低著头,得意的勾起了嘴角,男女婚事上,小姑娘家怕羞,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尤其是没娘的孩子没人教导,对这种事情更是迷茫尷尬,隨人拿捏,再伶牙俐齿的姑娘说到这个都觉得烫嘴。
周晚吟心里著急,抬眼看了平王妃一眼。
平王妃也觉得尷尬,事已至此,却也只能说:“你表嫂想来回去也不敢太放肆了,你出宫去吧。”
眾宗亲命妇见平王妃也这样说,都嫌恶的退了退,不想再搭理周晚吟了。
她们自个儿还有日后守灵的官司没扯皮好呢,谁有空搭理这晦气没家教的孤女穷亲戚。
卢氏凑近周晚吟低笑道:“表妹,你就別犟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你真当自己是天潢贵胄了啊,她们都是各王府侯府的夫人,你算哪门子的亲戚。”
周晚吟脑子里飞速运转著,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卢氏方才受了气,如今就爱看她这无可奈何的委屈样子,笑道:“你再闹下去,人家只会更嫌弃你。”
远房亲戚,走的是个体面,漂亮標誌的体面姑娘,谁都乐意来搭个话儿。
你这又哭又闹的,还扯上了丟人的是非,谁还认识你啊?
周晚吟看著夫人们就要进殿,突然福至心灵,猛地衝过去往地上一跪:“王妃娘娘,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给皇后娘娘守灵。”
“守……守灵……”眾人一听就愣了,还有人抢著要守灵的?
周晚吟重重叩首:“表嫂让臣女回去绣嫁衣,臣女不想回去,臣女想留在宫里,给皇后娘娘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