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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魏王过去是在藏拙?
    李世民直愣愣的看著李泰。
    他还是第一次见李泰,在除文学外,还有如此敏锐犀利的见解。
    尤其是在朝政上的敏锐。
    今日午时,李靖为眾將请功的奏疏,刚被递呈李世民手中。
    他正苦於没有钱財封赏,没作答覆。
    此事李世民还未来得及与朝臣商议。
    且李泰从入宫后。
    一直在长孙皇后身边未曾离开。
    之前没见李泰在朝政上有什么见解。
    难道过去一直在藏拙?
    李世民越想心越乱,直到呼吸节奏都紊乱了。
    意识到自己失態,李世民轻咳一声。
    “高昌这几年確实发展迅猛,这重商税的好处,朕自然也是了解。
    只是士农工商的等级是有依据的,这官员与读书人能成为四民之首,是因其做的是为国为民之大事,是道德的集大成者,是大唐屹立的根基。
    农民从事生產,种植粮食,养殖蚕桑,人数最多,也承担起大唐税收的责任,是支撑起大唐的樑柱,所以次之。
    这工匠就差上些,从事製造,虽不必要,但能提供日常所需,提高生活水平,也算是大唐的砖瓦。
    这三民各司其位,都在为大唐为百姓做出贡献。
    就只有这商贾,不事生產却谋取暴利,若朕再提高商税,商贾地位抬高,百姓都弃农从商,到时候田地谁来种,没有了粮食,朕不是自断大唐的樑柱,成了千古罪人了!”
    李泰摇摇头。
    “就因为对商贾收取税率太低,商贾才对大唐贡献小,若让商贾负责大唐大部分的税又当如何?
    老百姓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种地,交完粮食,还能从他们手里扣出几个铜板?
    国库没钱就只能加税,重税下百姓饭都吃不饱,大唐就是给百姓放在四民首位又有何意义?
    明知商人富的流油,也就只是不许科举入仕,打压为四等民身份,可商贾不照样吃喝嫖赌,活的瀟洒?
    阿耶可知青楼楚馆之地,头牌初夜拍价最高可达千贯。
    商贾一晚可掷千金,朝庭却只盯著老百姓手里那几个铜板,岂不是可笑?
    青雀昨晚已经计算好了,財米油盐,这些老百姓生活所需,还按大唐三十税一。
    珠宝、香料、绸缎这等高价商品,將税收提至十税一,按照各地財政,如长安的酒肆、客栈、各种商铺收入,分级纳税。
    年纳税超千贯者,可许家族子弟,一人参加科举,是否能入仕也就看他们个人能力了。
    阿耶最担心的无人种地更不用担心,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经商,就像不是所有人都適合读书、习武。
    阿耶可敢让房僕射上马衝锋打突厥,可敢让宿国公程咬金在朝堂出谋划策定国安邦?
    世人总说无奸不商,奸是说商贾精於算计,可若不是头脑聪慧,如何能算计明白?
    不是人人都聪慧,大多数百姓还是务实的,且只要能將粮產再提高一些,就算种地的百姓减少,也不会影响到粮食的储备。”
    听完李泰的话,李世民拧眉思索。
    “朕再考虑考虑...不过合本的事,朕同意了。”
    “好,不过青雀还有一言,如今的商贾都与各大世家贵族连纵,根深盘绕,真正赚钱的生意,早就被垄断了,百姓若是想经商,就只能做点温饱的小买卖。
    大唐从来不缺钱,只是不在国库就是了,真正的国之蛀虫,吸血的从来都不只是商贾。”
    等李泰告退后,天都黑了。
    王及亲自掌灯,往外送了李泰一小段路。
    “今早太子与圣人发生了激烈的爭吵,太子说殿下以火炕惠及百姓,意在收买天下万民之心,后又誹谤储君名声,定是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
    李泰站住了脚,转身看身后的王及。
    王及看出李泰的目光中,带有探究和审视。
    他忙道:“魏王殿下请放心,老奴没有什么预谋。
    圣人厌恶宦官,老奴虽是三品的官身,可连五品的朝官都敢往老奴脸上吐口水。
    老奴自知卑贱,从不奢求什么,可老奴也是人吶,入宫这些年,殿下是唯一一个拿老奴当人的贵人。
    老奴说一句托大的话,不管是太子还是殿下,都是老奴看著长大的。
    近几年老奴多次代圣人宣口諭呵斥太子,太子早对老奴心生不满,前些年不止一次说要弄死老奴,现在倒是不说,就是太子看老奴那眼神...老奴今生只怕是不能善终了。”
    听完王及的肺腑之言。
    李泰继续往前走著,待到出殿门前。
    “多谢王翁,无需多虑。”
    王及品了品这句话。
    他总觉得魏王这八个字,好似什么都说了,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此时早已过了宵禁时分,武侯们已经开始在街上巡视。
    一队武侯在前,伸手拦住了李泰的车马。
    “夜行何人,见到武侯为何不停?”
    负责护送李泰的侍卫,用马鞭指著,那些武侯。
    “瞎了你们的狗眼,车上坐的是魏王殿下!”
    李泰递出了他的金螭钮私印。
    “橘井,拿出去给他们验。”
    片刻后,只听武侯的声音传来。
    “魏王殿下得罪了,今日上面有令,不论何人都必须验明正身。”
    待得到李泰许可。
    为首的武侯才手持火把,靠近窗帷。
    “还请殿下恕罪,小人也只是听令行事。”
    李泰皱眉,他虽然没有带著亲王仪仗。
    可他所乘坐的马车,车輦是亲王才能用的朱红色车轮,车身上悬掛七旒龙旗绣朱雀衔芝纹,是李唐宗室才能使用的徽记。
    武侯们平时看到都离得远远的,別说拦车了。
    这次明显就是冲他来的。
    “可是奉太子教令?”
    那武侯並不正面回答,只低著头。
    “回殿下,小人不知。”
    李泰並不打算为难一个小小的武侯。
    他只笑著摇了摇头。
    这李承乾,怎么尽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阎婉见李泰这么晚都还没回来,以为他又要留宿宫中。
    早已和衣躺下了。
    李泰进寢殿后。
    “婉儿,阿耶已经同意和我们合本了,明日叫阎公领著你二弟,来王府。”
    阎婉点头,“今日殿下刚进宫,房家二郎便来了,说明日再来,叫妾身告诉殿下一声。”
    晚上李泰又宿在阎婉寢殿。
    “殿下,是不喜欢婉儿么?”
    “为何这么说?”
    “殿下如今虽然宿在妾身这,却不…今日皇后殿下还差人来问了,妾身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