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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別说了我认!
    李泰被魏徵喷了一脸臭口水。
    噁心的直反胃。
    气的李泰直接用袖子抹了把脸。
    而后伸手,指著魏徵鼻子喝道:“好,那本王就帮你回忆回忆,本王的父亲,大唐的皇帝陛下!
    他体恤你们这些朝官,每日起早上朝辛劳。
    待朝会结束后,专门为百官设立了廊下食。
    每日光宰杀活羊就三头,更別提冬季的肉汤饼、餺飥、燻肉饭、肉羹,夏日的各种蔬菜、水果、甜粥、酒水、糕饼。
    平日好吃好喝的,换著样的给你们上!
    就问你,你魏徵哪天少吃一口了?
    你每日在宫里可倒是荤素搭配,有酒有肉的。
    隔三差五的,我阿耶还设宴群臣。
    你一边喝著美酒,还能欣赏美貌歌姬,跳舞弹琴唱小曲,日子过的难道不瀟洒吗?
    你魏徵在外面享受够了,回家倒是拿上清贫俭朴的劲了。
    瞅瞅给你家那几个孩子,饿的面黄肌瘦的。
    別人家当父母的,寧可自己少吃一点,也不会饿著自己的孩子,你再看看你。
    本王就不说孩子了,就说说你家那只可怜的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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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家这生活,隔壁府的耗子过来串门,里外溜达一圈,它都得是含著眼泪走的。
    你家,人都吃不饱饭,你还养上狗了?
    要不是拴的紧这狗早特么跑了。
    给它饿的看见人都喊不出动静!
    放它出去捡马粪吃都不能瘦成这样!
    你养它干什么呢?你说你缺不缺德啊?
    本王说你假仁假义满嘴高风亮节,你自己过的瀟洒,用家人的苦难,换你魏徵的清名,委屈你了吗?
    魏徵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光站那来回晃什么?”
    李泰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跟淬过毒的毒针一般,射向魏徵。
    给魏徵扎的,和刺蝟似的。
    魏徵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他的大脑失去了意识。
    站在那摇摇晃晃,就跟失了魂一般。
    好大会儿功夫,魏徵才缓过来劲。
    魏徵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他只是没考虑到这些,但並非真是想拿著家人的苦难,换他自己的清誉。
    可无论怎么解释,说到底李泰说的这些,的確都是事实。
    魏徵觉得自己无从开口,辩无可辩。
    只是低著头,心里充满了酸楚、自责、羞愧。
    给他心里堵得一点缝都没有。
    魏徵一向以嘴利闻名,能將李世民气的在长孙皇后面前,上躥下跳喊打喊杀。
    如今在李泰面前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甚至不敢抬头看李泰。
    李泰知道,对於魏徵这样的老顽固,这点攻击力根本不够。
    他可是带著任务来的,並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魏徵。
    “本王说了这只是其一!
    这其二本王刚进贵府的时候,看见门口有许多柴火,种地的农具,甚至还有磨米麵的石臼。
    不明所以的人一看,不得以为咱们的魏侍中。
    还真是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所安,亲事稼穡,深知农民百姓之不易。
    可本王却知道,你魏侍中每日卯时就要入宫早朝,若无要务大概酉时归家,不过陛下仪仗魏侍中,常常与你商討国事,大多数你子亥时才能归家。
    虽十日一休沐,但魏侍中也从未歇息过。
    魏侍中的家中既无奴僕也无婢女。
    那如此说来,魏侍中你平日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待家。
    那你家中的耕地,平日谁来耕种?
    这么多人的饭食谁来做?
    老人孩子这一大家子衣物,谁来浣洗?
    柴火米麵谁来劈磨?
    你家中眾多幼子谁来看管?
    你病重在床无法起身的老母,又是谁在照顾?
    即便本王没有见到过贵夫人,但本王依然敢断言!
    魏夫人虽刚年过五旬,便已满头银丝,形如老嫗,手指粗糙满手的裂口冻疮,平日佝僂著腰身,每夜又因身上疼痛难以入眠!魏侍中本王问你是也不是!”
    魏徵目光愣愣的。
    只因他的夫人的情况,同李泰所言一字一句不差分毫。
    见状李泰继续加大力度將嘲讽拉满。
    “就算是宫中犯了错,打入掖庭每日做粗活的罪奴,也没有这般辛苦劳累。
    贵夫人也是出身世家,若本王没记错应出自河东裴氏,她嫁给了你魏徵可真是倒了血霉。
    好好的娇小姐嫁给了你,日子过的比罪奴都苦,即便如此名声却都让魏徵你一个人给赚了去!”
    魏徵张了张嘴,只是喉头好像被什么给哽住了。
    魏徵的母亲已经瘫痪在床上好几年了。
    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刚才魏徵在院子看书,就是因为其母又屙在了榻上,魏徵又嫌隔壁孩子们吵闹。
    他才寧可坐在树下石墩吹著寒风。
    魏夫人此时就在左边的耳室,將李泰的话字字句句都听进了耳中。
    嫁鸡隨鸡嫁狗隨狗,她崇拜魏徵,为这个家付出无怨无悔。
    魏徵又是满心家国大事的大男子性子。
    对魏夫人对於小家的付出,根本不放在心上。
    只是连两句贴心的话都没说过。
    魏夫人也很委屈。
    朝中其他官员夫人,平日还能在一起串串门,说说话。
    可魏徵要做孤臣,严禁魏夫人和朝中大臣们的夫人来往。
    魏夫人平日就是不停的干活。
    委屈苦闷时连个能诉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如今见就连魏王一个外人。
    看了眼她家中环境,便能猜测出她的日常辛劳。
    听到终於有人能,体谅到她的劳苦,魏夫人只觉满心酸楚,眼泪不自觉顺著脸颊一滴滴掉了下来。
    不止魏夫人,此时魏徵也被李泰的话说的眼眶泛红。
    魏徵倒不是不知道魏夫人的辛劳。
    他只是以为,他自己过的也是同样辛劳的日子。
    魏徵平日最引以为傲的勤俭质朴辛劳的品质。
    如今都如幻象般被李泰一一戳破。
    泥土房子很冷,就这么会功夫李泰觉得手指都有点冻僵了。
    鼻尖也冻的发疼。
    见李泰搓手。
    橘井连忙將李泰腰间的暖手炉,解下来给李泰暖手。
    手指传来暖意,李泰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
    魏徵始终低著头,一言不发。
    只是肩膀肉眼可见的在发抖。
    “说了这么多,本王说你魏徵披著副清流皮囊,满嘴高风亮节,实际欺世盗名假仁假义,有没有一点水分,有没有委屈了你?”
    魏徵闭上了双眼,昂起了头,仰天长嘆后。
    他声音颤抖道:“我认......”
    而后魏徵突的睁开了双眼。
    满眼含泪,赤红著双眼,往前抻著脖子,颈部青筋暴起。
    对著李泰大声吼道:“我认!我认!我认!这些我魏徵都认!可魏王若说我魏徵是不忠不孝之徒,打死我,我也不认!”
    见好端端的,魏徵还急了。
    李泰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他不是被魏徵的气势逼退的。
    而是被魏徵口水喷退的。
    李泰这才明白。
    魏徵外號魏喷子不是说他喷人厉害。
    而是说魏徵喷口水厉害。
    这时魏徵面色郑重的將双臂举至头顶,似对著苍天拱了拱手。
    以表明接下来他所言,天地可鑑,不掺一丝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