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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邪不压正(求追读)
    嗯?
    又是这两个下围棋的?
    虚言並未在意,正欲起身,忽听“嗖”的一声破空响。
    竟是枚围棋向他射来!
    虚言不闪不避,反手两指一夹,
    隨后,黑子接踵而至。
    再次用两指夹住。
    这套路他熟悉啊!
    这不是那日在红岩镇吊脚茅屋里,向自己连续打了十枚棋子的高手吗?
    武侠世界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不同。
    来而不往非礼也。
    虚言用铁指禪劲將两枚棋子全数奉还,但没有暴露自己易筋经的內力。
    “嗖!嗖!”
    那个带黄色斗笠的枯瘦老人同样用两指夹住围棋。
    “小和尚棋力高深,不妨对弈一局。”
    虚言一怔,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不像是从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而像是从人的身体里挤出来的?
    腹语术!
    《天龙八部》原著里说段延庆会腹语术,“声音似从腹腔挤出”。
    今日亲耳所闻,倒像便秘三日的老汉在茅坑里念《金刚经》。
    虚言再仔细看那枯瘦背影,还有一旁放著的铁杖。
    確定就是恶贯满盈,瘸腿铁杖客,段延庆!
    当然江湖少有人知道“恶贯满盈”就是段延庆。
    那段延庆对面,戴著灰色斗笠的男人是谁?
    那人斗笠压的很低,看不清楚。
    虚言心说段延庆找自己何事?当然他也不惧,也想知道那个戴著灰色斗笠的人是谁,便走了过去。
    段延庆道:“请坐。”
    虚言稳稳坐下:“铁杖客?”
    段延庆道:“小和尚眼光不浊。”
    这老小子虽然被称为四大恶人之首,但有自己的理想,不像那三个好像除了作恶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段延庆和鳩摩智一样,都属於那种乍看起来很坏,其实细想也没干过多少大奸大恶的事。
    但是段延庆的逼格没办法跟鳩摩智比,自带bgm的鳩摩智一直被网友称作小智同学,人气很高。
    段延庆道:“小和尚身怀绝技,为何只是一个少林寺杂役僧?”
    虚言笑道:“达摩东渡,尚要劈柴挑水,我一个杂役僧做些俗务有何不可?”
    段延庆肚子里发出古怪笑声:“《周易》所言: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江湖终究是聪明人的棋局,老实人只能做那过河的卒子。高僧可不要错过这盘聪明人的棋局!”
    虚言听著这文縐縐的黑话,心想您老都混成四大恶人了,还跟我拽什么《易经》?
    当即打断道:“施主若要说禪,小僧倒背《楞严经》。若要说棋局...小僧没那个功夫。”
    说罢起身合十道:“二位施主潜心对弈棋局江湖,小僧告辞。”
    “且慢!”
    灰斗笠突然抬头,露出张鹰目尖鼻面孔:“高僧请留步,可认得本人否?”
    虚言愣了半晌,才认出此人是谁。
    “赫连铁树?”
    “正是在下。”
    虚言笑了,回头坐下:“你倒是个守信用的人,可以打交道。”
    赫连铁树笑道:“做人留一线,江湖好相见。这不有缘,又与高僧相见於这大理城。”
    虚言对赫连铁树並不反感。
    赫连铁树这人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政客。
    政客什么最重要:明面上会表演,暗地里会交易。
    现在赫连铁树和他笑脸相迎,是为了跟他交易各取所需。
    赫连铁树道:“我们西夏人不会拐弯抹角,本將军就直说吧,本將军想请高僧加入西夏一品堂。荣华富贵任你挑选。不比天天青灯古佛、诵经念佛的好?”
    虚言道:“努儿海的事你不管了?悲酥清风也不要了?”
    赫连铁树爽利地笑起来:“就是杀十个努儿海,再给高僧十葫芦悲酥清风,只要高僧愿意加入,也可换得。我西夏虽偏安一隅,但若能网罗天下英豪,假以时日挥师南下,扬名立万,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虚言暗嘆,古今中外,搞政治的都爱玩这套“礼贤下士”的把戏。
    笑道:“那如若贫僧不加入呢?”
    赫连铁树道:“情理之中。高僧是赵宋的子民,视西夏为仇寇,但是高僧可知,如今赵宋昏庸无能,视百姓为草芥,檀渊之盟是多少赵宋人的耻辱,燕云十六州何时收復?赵家人嘴皮子都喊破了,可见他们再动一兵一卒?如今宋廷重文轻武,搞什么『更戍法』把兵將当骰子摇,哪比得我西夏...”
    虽然虚言也不喜赵怂朝廷,但还轮不到西夏蛮子来指手画脚。
    未等赫连铁树说完,虚言截口道:“將军可听过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
    这话戳中西夏痛点。
    当年李元昊被范仲淹揍得够呛,至今西夏小儿夜啼,犹以“范老子”嚇之。
    虚言接著道:“你说赵官家昏庸无能,那西夏的朝堂不也是乌烟瘴气?又好到哪里去了?”
    赫连铁树面色铁青,捏了捏他那鹰鉤鼻子道:“朝堂败坏。一品堂还是好的...”
    这话说的明显就没有多少底气,虚言自然不会加入什么一品堂,和什么四大恶人为伍。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虚言多少给赫连铁树留了几分面子,起身道:“多谢堂主,小僧还是在庙里吃斋念佛的好。”
    赫连铁树还不放弃:“良驹尚需伯乐,宝剑终遇英雄。高僧三思。”
    虚言还未搭话,段延庆插话道:“三思三思,怕是三思姑娘吧?”
    虚言心说段延庆这老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不揭你老底,你反倒阴阳起我来了,淡淡一笑道:“延庆太子此话从何说起呢?”
    这一句话出来,段延庆登时僵在当场。
    这小和尚怎知道了自己是延庆太子?
    立时望向赫连铁树,见赫连铁树暗暗摇头,段延庆更是眉头深锁。
    段延庆暗暗抓起一把棋子,在手中碾成粉末,自指间缓缓滑出洒在桌面上。
    虚言道:“苏东坡自以为禪定功夫了得,却被佛印禪师『放屁』二字激得渡江理论。可惜小僧不是佛印,渡不得延庆太子这嗔痴的江。”
    段延庆先是一愣,突然发笑:“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和尚!少林寺藏经阁的经文看来没少读!”
    虚言合十微笑:“小僧確实读过几年经文,別的不会,嘴皮子功夫了得。《法华经》有言: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施主这般执著,倒似那追著马车跑的瘸狗。真追上了,也不知该咬哪里。”
    “你!”
    段延庆面色大变,正想要动手,却被赫连铁树稳稳按住。
    “对了,延庆太子,你的那三个帮凶,该有人管管了。尤其是叶二娘和云中鹤,哪天他们二人的头掛在大理城门上,不要怪佛爷我没事先提醒你。”
    虚言合十而去,回头再看这崇圣斋的牌匾,不免一笑。
    这江湖就像茅坑里的石头,看著脏,踩著滑,可偏偏人人都得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