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血佛渡厄
无形气墙反震三十指力,虚言毫髮无损,这已经不是金刚不坏体可以做到的。
纵使慕容博功力强,也差点从墙头摔下来。
段延庆的铁杖在地上划出火星子,连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黄眉僧更惨,老脸涨得跟猪肝似的,僧鞋后跟都磨禿了。
这两位在江湖上也算响噹噹的人物,此刻却像醉汉似的东倒西歪。
虚言心如明镜,这三人情况各不相同,需要各个击破。
黄眉老和尚眼珠发红,眼白泛青,太阳穴突突直跳,可能是中了苗疆的“金蚕蛊”。
这玩意阴毒得很,中蛊之人就像提线木偶,任你武功再高也得被人当枪使。
虚言大概確认黄眉僧中了蛊,並不打算要他的命。
一套拈指打出,封住黄眉僧身上九处要穴,將他钉在原地,这次除非扫地僧亲自来解,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解开。
黄眉僧突然发出非人豪叫,九处大穴同时爆出血箭。
他被蛊虫操控的神志在拈指入体时短暂清醒,浑浊老泪混著血水滚落:“虚....虚言..::.:”,话音未落便栽倒在地。
虚言帮木婉清理好散乱的鬢髮。
“小可怜,我们该反击了。”
“嗯!”
木婉清用力点头,眼角还掛著未乾的泪痕,却已换上倔强的神色。
“既然你要战,那我便陪你战。哪怕下一刻就要血溅三尺,能死在你怀里,也好过独活百年。”
虚言深受感动。
知道木婉清说的都是真的。
但他一向乐观,不喜欢苦大仇深的调调,凑她耳边嘀咕:“今天晚上好好补偿你。我的金刚不坏体和拈指可厉害了。教你两招绝的。”
木婉清毕竟没经歷过男女之事,哪懂这些荤话?还当是要传她少林七十二绝技,忙不选点头。
树底下灰头土脸的段正淳看著女儿和小和尚卿卿我我,顿时得火冒三丈,对著虚言的嘴型分析了个大概,心里骂道这禿驴不光武功邪门,撩妹手段更邪门,自己的女儿怕是要毁在这小禿贼手上!
“作孽啊!”
“这是因果报应吗?!”
段正淳仰天长嘆。
震惊鬱闷的可不止段正淳。
墙头上蹲著的慕容博瞳孔骤缩。
他苦练三十年的参合指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化解,当即双掌合十,袖中暗藏的醉人蜂毒蓄势待发。
虚言也没閒著,今天必须要有个说法。
右拳缓缓推出。
这一拳看似极慢实际极快,慕容博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周身气机已被锁定。
上次交锋,让慕容博侥倖逃脱,虚言这次便暗中运起无形气墙將慕容博困住,任他会凌波微步或者遁逃术都逃脱不掉。
“送你去极乐!”
罗汉拳起手式“礼敬如来”在易筋经催动下,拳风过处砖石尽成粉。
慕容博全力抵挡,却被困在无形之中,面具被拳风擦过,“咔“地裂开一道缝隙。
“果然是你。”
虚言冷笑。
慕容博那双阴驁眼睛他至死难忘。此刻仇人相见,虚言眸中燃起杀意。
忽然,
木婉清轻声呼唤:“你,你身上好烫!”
虚言心里咯瞪一下,感到身体確实已经发热,手背麻麻的。
低头一看,右手和左手同时变得粗糙,再次出现了石化现象!
惹!
这才几个时辰?
情蛊又发作了!
想必是催动內力,直接导致石化速度被加快!?
但虚言有甘宝宝这个二十四小时隨身充电宝,也不是太担心,实在不行就在天龙寺充个电算了。
因此手上的拳锋没有丝毫迟滯,无缝衔接轰出第二记罗汉拳“金刚抱柱”,同时为了保险起见,左手一记韦陀掌“须弥山崩”也拍了出去。
这一拳一掌轰出,顿时天崩地裂,飞沙走石,慕容博所立整片墙头顿时消失不见。
但令虚言没想到的是,烟消云散之后,慕容博身影全无。
虚言並不清楚,因为情蛊的影响,他的无形气墙露出了破绽,被慕容博衝破了。
段延庆目睹一切,早已瘫软如泥,面对虚言的后背,竟然没有偷袭的勇气,反而是拄著铁拐当唧坠地。
他当恶人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眼前这和尚简直不是人!
那看不见的墙,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连接近他的身体都不可能!
“你!”
段延庆惊恐万分,声音嘶哑。
“老子,咱们的帐该算了。”
虚言回身面对段延庆,暗运易筋经內力。
三个死在地上的藤甲兵的腰刀同时震颤。
“让你尝尝飞刃大阵的威力!”
“飞刃大阵?”
段延庆铁杖点地欲逃,忽觉颈后寒意刺骨。
三柄腰刀破空而来,刀柄上还沾著藤甲兵的热血。
“且慢!”铁杖狂舞间,回头惊现三柄刀凌空飞起,朝自己飞了过来!
“我.”
最后一字永远嘻在了喉头。
三刀直插段延庆眉心、喉结、胸口。
青铜鼎被巨力撞得喻喻震颤,將恶贯满盈的四大恶人之首钉成了血葫芦。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眾人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只能说麻木。
看著小和尚人前显圣,一次比一次境界高远,令人既震惊又恐惧!
青铜鼎上的血慢慢凝固,这场廝杀看似了结,实则暗流涌动。
就像《水滸传》里说的“太平本是將军定,不许將军见太平”。
江湖恩怨哪有真正了结的时候?
木婉清震惊之余,正看见虚言僧袍下摆染上一线血红。
原来方才受情蛊影响,“菩提无树”这道气墙並非完美无缺,一道漏网的参合指在他小腿划开寸许伤口。
“疼么?“木婉清小声问,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木婉清慌忙去扯衣襟要包扎,却被按住手腕。
“皮外伤。“虚言摇头,目光却越过她肩头。
刀白凤提著道袍奔来,云鬢散乱也顾不得拢,雪白帕子已经按在虚言伤口。
“大师救我和誉儿多次,我这是报答大师的救命之恩..:”
刀白凤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自顾自解释著。
虚言又不是石头,何尝不知道刀白凤的心思。
这个活守寡的王妃,二十年不近男女,绝非不想男女之事,而是没有遇到令她心动之人。
感情这玩意最不讲理,管你是王妃还是村姑,动了心都一个作態。
东京汴梁,皇城司。
御药房幽深,药香掩腐气。
夜半捣药声,无人灯自明。
高公公斜倚在檀木椅上。
他刚练完锁喉功,嗓子乾涩,需要喝点“温血”润润嗓子。
喝完血,嘴唇越发鲜红。
脸色也从惨白变成粉红。
人血润嗓,的確如此,
越是新鲜的血,效果越好。
高公公指节抵著太阳穴缓缓揉动,用香幣擦拭著嘴角溢出的血液。
“呵呵。”
三个大內好手摺在一个“余孽”手里,这事儿透著邪性。
虽然在皇城司这种地方,死几个人本不稀奇。大不了再派更厉害的人去就是了。
但一个只会罗汉拳的和尚,竟能让三名大內高手有去无回,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索性没把这事往上报。
可这个叫虚言的杂役僧,却让高公公不得不重视起来。
“罗汉拳大成?”高公公冷笑一声,“什么时候罗汉拳大成的和尚变得这么能打了?”
全冠清站在阴影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太熟悉高公公这种语气。
每当这位御药房掌房太监用这种调子说话,就意味著有人要倒大霉了。
“全长老,你怎么看?”
“回公公,三位大人怕是轻敌了,被那余孽各个击破。若是一起上,断不会失手。属下以为,再派几个高手去料理便是。”
高公公缓缓摇头:“不必这么麻烦了。”
全冠清心头一紧,却不敢多问,只垂首等著下文,
良久,高公公尖细的嗓音才再度响起:“与其千里迢迢去找他,不如让他主动上门。
我们以逸待劳,岂不更好?”
“这....:.属下愚钝,请公公明示。”
高公公忽然话锋一转:“那杂役僧,他是不是人?”
全冠清一愣:“自然是人。”
“是人就有软肋。”高公公阴测测地笑了,“咱们就照著他的软肋使劲。”
全冠清恍然大悟:“这杂役僧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但听说与师父感情甚篤。
他师父就是当年救他上山的人。”
“聪明!就怕他们感情不好呢。”
高公公抚掌冷笑。
全冠清面露喜色:“他师父法號慧庄,是杂役院的僧人。武功平平,只会些粗浅的散掌。”
“那正好,”高公公眯起眼晴,“请这位慧庄师父喝杯茶吧。”
全冠清面露难色:“可他是少林慧字辈弟子,恐怕不好动粗..::
“我说的是『请”,不是『绑”。”高公公重重咬了咬这个字眼,“请!明白了吗?”
全冠清后背顿时沁出冷汗:“属下..:::.属下尽力而为。”
“尽力?”高公公冷哼一声,“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啊,千万別勉强!”
“绝不勉强!属下一定办到!”全冠清连忙改口。
高公公面色缓和了一些,把玩著手中的茶盏,“少林寺的名头不用怕。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你们別在玄慈方丈头上拉屎,皇城司自会给你们撑腰。需要官府配合,儘管开口。”
全冠清闻言心头大定,叩首道:“有高公公这句话,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將慧庄请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