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九剑诛邪
慕容博脸色骤变,这门绝学乃是姑苏慕容不传之秘,江湖中人只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无人知晓“斗转星移”之名。这小和尚,如何得知?
他目光一冷,沉声道:“小师父见识不凡,不愧是少林杂役僧!”
虚言淡然道:“佛门广大,无所不包。”
慕容博心中一凛,暗道莫非少林藏经阁中,真有我慕容家的武学记载?
虚言早已料到慕容博会出手,却猜不透这老狐狸会如何行动。但他心知肚明:唯有等慕容博先出手,自己才有正当理由介入。
此刻牟尼堂前院高手云集,枯荣禪师、保定帝、玄悲大师、黄眉僧、段正淳、高升泰、大理三公及三大护卫,连同王语嫣、木婉清等人俱在。
这个救人於水火的人情,他势必要拿下。
但是,保定帝和段誉此时被拿住,必须要突然袭击方能制住慕容博,这一出手必须有十成把握,一击制胜,就在慕容博大放蕨词痛骂当今武林之时,虚言暗暗运起“菩提无树”无形气墙封住慕容博退路,同时突然使出六脉神剑,攻嚮慕容博面门!
虚言之所以选择施展六脉神剑而非少林绝技,一来他目前所悟少林绝技威力不及六脉神剑。二来六脉神剑以气化剑,剑气如虹,恰似当世罕见的雷射利刃,不仅精准无比,更能出其不意地震慕容博。只要这老贼露出千分之一瞬的破绽,便足够他施展后续杀招。
慕容博忽见六道凌厉剑气破空而至,直取面门,其锋芒之盛竟比先前交手时更胜数倍,心道斗转星移怕是也难以逆转,顿时心头大骇。
电光火石间,他本能地想要挟持保定帝与段誉遁走,却惊觉四周已布下无形气墙。
就在这迟疑剎那,剑气已逼至眼前,迫使他不得不鬆开保定帝和段誉,仓促运起参合指相抗。
只见他前三指劲气雄浑,堪堪抵住六脉神剑的前三剑。
然而参合指后三指威力骤减,第四、第五剑虽被削弱大半,却仍如毒龙般直刺双目。
慕容博瞳孔骤缩,心下恐慌不已。
这和尚的独孤九剑,竟已臻至如此孩人境界!
“此!吡!”
就在眾人惊之时。
场中骤然响起一声悽厉的嘶吼,慕容博双目被剑气洞穿,血如泉涌。
未及反应,第六道剑气已贯口而入!
但闻“噗”的一声闷响,慕容博唇舌颤动,却只能发出含糊的鸣咽。
血沫混著碎牙从嘴角喷溅而出,一截断舌伴著焦黄的牙齿“啪嗒”落地。
这老阴逼此刻满脸血污,跟跑后退间,那双曾经精光四射的眼睛,已然成了两个血窟窿!
与此同时,
虚言为了防止鳩摩智再次出手拿捏人质,六脉神剑甫发之际,左手拈指、右手铁指禪劲已同时袭向鳩摩智。
这两记指力灌注七成易筋经內力,竟在空气中凝出实质般的锋芒!
拈指化作一道莹白流光,铁指禪劲则如赤红匹练,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其威势竟相似於六脉神剑的剑气!
鳩摩智正欲动作,忽觉三股凌厉剑气已封锁周身要穴。
其中一道剑气直取他右腕“神门穴”,第二道剑气则瞄准左肩“肩並穴”,第三道剑气居然预判他的走位,提前封住了他要拿人质的路线。
三道剑气如疾风掠耳,惊得鳩摩智拼尽全力施展毕生绝学抵挡。
虽勉强挡下这三道剑气,却已內力耗尽,冷汗渗岑,再无力劫持人质。
鳩摩智尚不知晓,这三道剑气虚言本就不欲取他性命,只是精准封住他周身三处无关紧要的穴道,既阻其突袭之能,又未伤其分毫!
虚言这一套动作,当真如天神下凡!
看得眾人呆若木鸡,王语嫣和木婉清已然嘴巴都合不住了。
枯荣禪师又惊又怒,失声道:“你...你怎会我六脉神剑?!”
眾僧面面相也是大为惶恐。
虚言早已想好说辞,解释道:“此剑法名为独孤九剑,共有九式,乃小僧自行参悟所创,並非六脉神剑。”
“独孤九剑?!”
枯荣禪师面色骤变:“独孤九剑?!这—这是什么剑法?”
他原以为天龙寺的六脉神剑已为天下第一剑法,也从来都是因此为傲,却又见到一套更加精妙绝伦无往不利的剑法,心中惊骇更甚。
眾人神色茫然,但都看得清清楚楚。
虚言使出的的確是九剑,攻嚮慕容博的六剑,加上鳩摩智那三剑,一共是九剑!
与眾人大惊失色不同的是,王语嫣嘴角微微勾起,小小得意了一把。
那日在玄悲禪房外,她的虚言哥哥初次施展独孤九剑击退慕容博时,王语嫣便曾细细询问过这门剑法的奥妙。
虚言虽只是简略解释,却已让她心驰神往。
这独孤九剑重在“剑意”而非“剑招”。强调“活学活用”,因此九剑的威力取决於使用者的悟性与实战应变能力。
讲究“无招胜有招”,招式隨敌而动,不拘泥固定套路。
每一剑直指对手破绽,迫其自救而放弃进攻,叫做“攻其必救”。
后出招却能因预判而抢先击中要害,称之为“后发先至”。
如今再看,只觉得这剑法比当日更显精妙,剑势如行云流水,却又招招直指要害,凌厉得令人心惊。
她自幼博览天下武学典籍,对各门各派的招式如数家珍,可眼前这独孤九剑却全然跳脱常理,无招无式,却又处处暗合武学至理。
这般不拘一格却又威力绝伦的剑法,她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並不清楚,虚言这套六脉神剑经过易筋经的大幅加持之后,已经达到了隨心所欲,
妙到毫顛的程度。
木婉清更是心头震撼,她行走江湖多年,何曾见过这般剑术?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的剑法粗陋不堪,回头一定要让呆和尚给她教授这套独孤九剑。
虚言收剑而立,目光淡然,好似方才的惊天剑法不过隨手为之。
眾人却仍沉浸在那剑意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段誉此刻体內真气乱窜,六道剑气在指尖流转,如那忽明忽暗如將熄的炭火。
他恍愧间记起琅福地石壁上的《逍遥游》残篇:“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这才明白自己与虚言相比內力尚浅,强行施展六脉神剑好比稚童耍关刀,终究要伤及自身。
再看那王语嫣看向虚言的眼神,段誉终於明白神仙姐姐为何迷恋虚言和尚。
怎得一个“倾慕”了得。
就在眾人还在震惊虚言惊为天人的表演之时,慕容博双目空洞,嘴角溢著血沫,却仍在癲狂大笑。
虚言大怒!
此等狂徒祸乱江湖,为祸人间,当真是没有一丝一毫怜悯之必要!
“老贼!送你下地狱!”
没有废话,再无迟疑。
虚言身形暴起,腰间早准备好的杀猪刀寒光乍现!
这一刀,他等了太久!
刀光如电!
失明的慕容博只觉劲风扑面,本能地抬起双臂格挡。
“!”
刀锋过处,双臂齐断!
去势未减的刀光继续划过脖颈!
那颗曾阴谋算计天下的头颅冲天而起,挣的表情永远凝固在脸上!
破戒刀法,再见血光!
虚言一番惊为天人的操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亲眼目睹慕容博被杀猪刀宰掉,鳩摩智早已没了抵抗意志,开始盘腿坐地,默默诵经。
他很清楚,昨日与这小和尚过招好似打成平手,实际上对方藏拙,刚才展示的实力才是他的真实水平。
方才那几式剑招分明已臻无招胜有招之境,刀光起落间竟似囊括了天下武学至理。
自己苦练数十年的火焰刀与之相比,简直如萤火之於皓月。
原来剑道尽头竟是这般模样,半生爭强好胜,此刻才知坐並观天。
什么六脉神剑不学也罢,这独孤九剑才是天下第一剑!
苗家寨。
刀白凤站在蛊王面前,神色凝重。
蛊王冷冷开口:“当年我大儿子看上你,两家说好联姻,你却执意嫁给段正淳。明知我们苗人与段家势不两立,你偏要如此!如今你登门求我救那和尚,是何道理?”
刀白凤沉声道:“那和尚救过我三条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蛊王笑一声:“他救你,与我何干?你若真想救他,也不是不行。让段正淳放了你,再嫁到我苗家来。我次子对你痴心不改,至今未娶。只要你答应,我便救那和尚一命。”
蛊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继续道:“我乖孙热芭竟被那和尚迷了心窍,遭了反噬!我恨不得將他碎户万段,你还敢让我替他解蛊?”
刀白凤咬牙道:“蛊王若不出手,热芭也会受反噬之苦。”
蛊王冷哼一声:“这不用你操心!等我乖孙吃够苦头,受了教训,长了记性,我自会替她解蛊。但想救那和尚,条件我已经说了,你自行考虑。”
刀白凤不想放弃,只好搬出老爹摆夷酋长:“我爹他...”
蛊王打断,语带讥讽道:“別拿你爹来压我!他一向明事理,倒是你,执意嫁给段正淳,让他头疼不已。如今他巴不得姓段的一纸休书,断了这门亲事!”
刀白凤神色恍惚,险些跌倒。
蛊王盯著刀白凤,缓缓道:“段正淳风流成性,处处留情,你跟守活寡有何分別?不如趁早回头,我苗家寨的大门依然为你开。我们摆夷苗家再续姻缘,不比你在玉虚观孤苦度日强?”
刀白凤心中绝望。
她深知蛊王不会轻易救人,而段正淳虽四处留情,却绝不会放她自由。
至於嫁给蛊王次子?更是绝无可能!
刀白凤黯然转身,再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