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中紫烟突然凝结成狼首形状,张开血盆大口朝著张仪騫扑来。
“来得好!”张仪騫双掌合十,佛魔之力在掌心凝成阴阳鱼图案,硬生生抵住狼首尖牙。辩机残魂的佛音与悟空残魂的怒喝同时在识海响起,竟逼得紫烟节节败退,狼首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
小十六看得目瞪口呆,趁乱从怀里摸出块胡饼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栗鼠。玉真公主见状又气又笑:“十六郎!大敌当前,你竟还有心思吃饼?”
少年含糊不清地嘟囔:“人是铁饭是钢……再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跑嘛!”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剧烈震动,九窍蛇婴棺盖“轰”地弹飞,九条蛇尾婴儿破土而出,脐带上还粘著未乾的胎衣,鳞片在火光下泛著诡异的青紫色。
郑清梧惊呼一声,手中琵琶弦应声而断:“这是……九头蛇族的九窍蛇婴!传说用活人血脉餵养,能炼出九窍元婴!”
卢婆婆趁机挣脱铜钱鞭,扑向青铜鼎,枯瘦的手指抠进鼎沿:“快!吸乾皇子血脉,狼神即將降世!”蛇婴们嘶嘶作响,蛇信子吐出腥风,朝著小十六游来。少年脸色煞白,下意识掏出玉佩乱晃:“曾祖父显灵!快把这些丑东西赶走!”
玉佩突然爆发出金光,与鼎身的狼首纹產生共鸣。张仪騫福至心灵,黑葫对准蛇婴们喷出三昧真火,却见火苗触到蛇鳞瞬间化作冰——这些蛇婴竟兼具水火双属性,普通法术根本奈何不得。
秦劲见状,抄起霹雳火罐砸向地面,火光中骂道:“奶奶的,比长安西市的变戏法还难对付!郑小娘子,来段《秦王破阵乐》助助兴!”
郑清梧点头,断弦的琵琶在手中翻转,竟用琴身敲击出激昂的节奏。林晴儿甩出一把铜钱,在地面布成八卦阵:“本姑娘今天就教教你们什么叫大唐女子的厉害!”铜钱落地瞬间爆发出金光,蛇婴们刚游进阵中,便被金光困住,首尾相撞乱作一团。
张仪騫趁机跃上鼎沿,黑葫狠狠砸向蛇婴眉心。眼看就要命中,卢婆婆突然扑上来抱住他大腿:“陪我一起死吧!”两人一同跌入鼎中,紫火瞬间淹没视线。小十六惊呼出声,玉真公主刚要施救,却见张仪騫怀中爆出一金一红两道光芒——悟空残魂和辩机残魂竟同时显形,一个手持金箍棒,一个结著无畏印,佛魔之力在鼎中凝成巨大莲台,硬生生將蛇婴们压回棺內。
“搞定!”张仪騫甩著汗如雨下的额头,从鼎里爬出来,胡麻料的衣袖已被紫火燎出几个窟窿,露出腕间的狼头火漆印,“下次再遇到这种事,麻烦先让我换身耐烧的衣服成不?这可是我在醴泉县最好的襴袍!”
卢婆婆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不可能……狼神明明答应过……”
玉真公主缓步上前,拂尘轻点她眉心:“所谓狼神,不过是你们五姓七望的贪心所化。当年太宗皇帝镇住修罗王,早已料到后世会有此劫。”说著,她取出从昭陵带回的赤丹,丹体在火光下泛著温润红光,“看看这是什么?”
卢婆婆瞳孔骤缩,声音里带著惊恐:“斩邪丹!你竟敢动用先帝遗物?”
“为保大唐江山,何惧动用遗物?”玉真公主將赤丹投入鼎中,丹体与蛇婴棺剧烈共鸣,竟將剩余紫火尽数吸收,鼎中传来一阵如巨龙低吼般的轰鸣。小十六趁机凑过去,用金冠上的明珠戳了戳蛇婴棺,突然惊呼:“快看!棺底有字!”
眾人定睛望去,棺底刻著一行小篆:“狼神归位之日,佛魔同胎之身,当以黑葫镇之。”张仪騫摸了摸眉心金箍纹,苦笑道:“合著我从出生起,就被老祖宗们安排得明明白白?感情我这佛魔同胎不是累赘,是个活钥匙?”
秦劲拍了拍他肩膀,咧嘴笑道:“別抱怨了,至少咱现在知道,你这葫芦娃——不对,佛魔娃——是个顶顶重要的人物!”
“葫芦娃是啥?”小十六歪著头问。
“没啥没啥。”张仪騫连忙摆手,转头看向玉真公主,“公主,这卢婆婆怎么处理?”
玉真公主还未开口,小十六突然指著殿外喊道:“不好!有黑影往驪山深处跑了!”眾人望去,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腰间掛著的骷髏头鬼面链在月光下泛著寒光——正是突厥狼卫的標誌。
“追!”张仪騫握紧黑葫,葫身纹路隱隱发烫,“看来这事儿还没完,背后还有更大的鱼。说不定啊,就是那个啥蛇盘国的余孽!”
林晴儿翻了个白眼,从袖中摸出块芝麻胡饼掰成两半:“早知道就该在醴泉县多带点乾粮,这下又得饿肚子跑山路了。”
小十六眼睛一亮,连忙从袖中掏出半块带牙印的胡饼递过去:“诺,分你一半!吃饱了才有力气抓坏人嘛!”
林晴儿看著胡饼上的牙印,嘴角抽搐:“谢谢了,我突然觉得……还是饿一会儿比较好,这块胡饼还是你自己留著慢慢吃吧。”
眾人收拾妥当,跟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驪山的夜风吹过,老母宫的檐角铜铃发出清脆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奇幻冒险伴奏。张仪騫走在最前头,黑葫在掌心轻轻震颤,他忽然想起辩机残魂曾说过的话:“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看来这趟驪山之行,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密道外,上元节的灯火依旧璀璨。谁也不知道,在更深的驪山腹地,还有怎样的诡譎等著他们。而张仪騫腰间的黑葫,正隨著他的心跳,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共鸣——那是危险的警示,也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走吧,”张仪騫回头一笑,眼中金红二色流转,“咱们去会会这幕后黑手,顺便……”他看了眼小十六手中的胡饼,“顺两坛石榴酒!”
眾人鬨笑出声,在月色中大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