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脸上的神色一僵,將头埋得更低了,低声道:“回王嬪娘娘,陛下、陛下今晚不来翊坤宫了,让您早点休息……”
王嬪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妃嬪的职责之一,就是侍奉君上。什么时候陛下过不过来,还需要她置喙了?
王嬪心里就算再失望,面上也要装出一副懂事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是陛下今晚要批的摺子太多了吗?”
不然好端端的,陛下答应了她的事,怎么会出尔反尔?
在王嬪的了解里,陛下从来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啊……
小太监如实道:“陛下去了钟粹宫。”
听到这话,王嬪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钟粹宫?!
好!很好!
又是宸贵妃是吧!
她就说,陛下明明答应了今晚过来陪她用膳,怎么忽然就反悔了,原来是宸贵妃把人勾走了!
王嬪心中燃起了滔天怒火,但並没有在御前的人面前表现出来,挥挥手让小太监离开了。
小太监就知道,自己跑这一趟不吃掛落就不错了,更別想有赏赐了。
他行完礼,嘆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刚回到內室,王嬪就阴沉著脸,连桌子上的茶盏全部扫到了地上!
“白天本宫让宫女去御园採瓣,宸贵妃的人占著最好的那块田不放,將本宫派出去的人打发到犄角旮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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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她是有封號的贵妃,本宫不过是个普通嬪位,本宫让她是应该的。”
“可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陛下隔三岔五就往钟粹宫跑,但许久才来翊坤宫一次。她什么时候想见陛下不可能,为何非要从本宫手上截人?”
“是,本宫以前是得罪过她,可本宫已经被禁足了三个月,她还想怎样?”
“非要把本宫逼得没办法在宫里生存了,她才满意吗?!”
“身为贵妃,她怎可如此没有容人之量?!”
王嬪越说越觉得,便是柳氏还在世做贵妃的时候,都没有宸贵妃这么小肚鸡肠。
小田子也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可不是。”
“若平时也就罢了,今晚可是陛下答应了您,要来陪您用晚膳的日子。宸贵妃娘娘这样眼巴巴地把人勾走,不是故意打您的脸吗?”
还有一句话,小田子不敢说,那就是以宸贵妃娘娘的身份,如此跟一个嬪位爭宠,也不嫌掉价……
梓源面上始终是淡淡的神色,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娘娘,奴婢觉得,宸贵妃娘娘未必知道此事。”
毕竟娘娘昨日去养心殿给陛下送汤,和陛下说了些什么话,旁人怎么会知道?
王嬪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梓源的分析,冷哼了一声道:“宸贵妃在后宫都快只手遮天了,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本宫看她就是故意的!”
梓源能理解王嬪的心情。
毕竟后宫的女人最重视的就是圣宠。
尤其这还是陛下答应的事,娘娘因此期待、准备了这么久。陡然知道陛下去了其它宫里,心情能好吗?
梓源的任务就是提点王嬪,自然不会在王嬪生气的时候,像她一样被冲昏头脑:“娘娘,宸贵妃娘娘知道此事也好,不知道也罢,左右陛下现在已经去了钟粹宫。”
“您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这番话传出去了,大家不会觉得宸贵妃娘娘抢了您的恩宠,只会觉得您不敬上位。”
王嬪本就不是愚蠢之人,不然也不会在眾多依附定国公府的宫嬪里,被柳太后选中。
只是今日接连发生的两件事,让她太生气了,她才一时昏了头脑。
听到梓源的这番话,王嬪深吸一口气平復自己的情绪。过了许久,整个人终於冷静下来了。
她看了梓源一眼,道:“……你说得对。”
“官大一级压死人,以本宫现在的位分,就算宸贵妃今晚是故意將陛下抢走,本宫也没办法把她怎么样。”
“但来日方长,这並不代表……本宫会永远屈居人下!”
看著王嬪眼底的野心,梓源笑了笑道:“娘娘能冷静下来,不被怒火冲昏头脑就好。”
否则再做出什么蠢事,太后娘娘和定国公府可不会继续宽容她。
宫女奉了新的茶进来,王嬪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来平復心中的怒火。
她不冷静能行吗?
柳时清那么有资本,就是因为听不进去太后娘娘的话,最后將自己作死了。
更何况是她……
“本宫今晚是输了,但这並不代表,本宫不能从此事中获得好处。”
她是三皇子的母妃,无论如何,在陛下心中都有一些份量。陛下今日失约,下次她再提出邀约,陛下肯定不会拒绝。
她还可以借著这件事,在陛下心中树立一个温婉懂事的形象。
见王嬪如此上道,梓源欣慰地笑了笑:“娘娘说得是。”
“一时的得意或失意,並不能代表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王嬪冷哼了一声:“可宸贵妃如此欺辱本宫,本宫若是什么都不做,一是咽不下这口气,二是会被她看扁了。”
“日后她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了!”
说道这里,王嬪看了小田子一眼,道:“白日那些採的宫女说,钟粹宫的人在御园布置些什么。陛下今晚去了宸贵妃那里,她想必有所安排。”
“你找几个机灵点的人,把消息散播出去。”
后宫的女人想见陛下一面可不容易。
尤其是不受宠的宫嬪,想打听陛下的行踪都难。
若是让那些人知道,陛下今晚会出现在御园,肯定会有所行动。
王嬪明白,那些女人未必会是宸贵妃的对手,也未必能將陛下勾走,但只要能给宸贵妃添堵就行!
不然只许宸贵妃欺凌她,不许她噁心对方?
小田子弯著腰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王嬪叮嘱道:“做仔细些,別被人知道消息是从翊坤宫传出去的了。”
小田子点了点头:“奴才明白。”
梓源站在旁边听著,並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