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八月就去的,只是因为要处理与匈奴的战事,这才拖到了九月。
最终的日期,定在九月二十。
消息传开后,宫里的女人们心思都变得活络起来。
秋猎一般是在木兰围场举行,伴驾对妃嬪来说,是无上的荣光!
而且秋猎时的妃嬪不像宫里那么多,爭宠也容易多了。若能在那时入陛下的眼,说不定会有大造化!
伴驾的名单是由沈知念擬定的。
一些胆子大的宫嬪,带著精心准备的礼物来钟粹宫討好,希望宸贵妃娘娘能抬举她们。
沈知念让肖嬤嬤不著痕跡地將她们打发了。
还有一些宫嬪不敢打扰宸贵妃娘娘,竟求到了承乾宫。
毕竟宫里谁不知道,璇嬪娘娘与宸贵妃娘娘交好。若璇嬪娘娘愿意为她们,在宸贵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她们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璇嬪虽已是一宫主位,却也不愿在宫里树敌。有人求到她这里,她就笑脸相迎,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不答应也不拒绝,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
把人都送走后,珠儿在旁边忍俊不禁:“……娘娘,奴婢怎么觉得,您糊弄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瞧刚才那几位小主,一个个离开时,都对您感恩戴德的。偏偏您又说,您虽与宸贵妃娘娘交好,却也无法左右她与陛下的意思。纵使这些小主无法出现在伴驾的名单里,也怪罪不到您身上。”
璇嬪只善琵琶,並不通文墨,仔细想了想才摇著头道:“这应该就是宸贵妃姐姐说的中庸之道吧……”
隨即,璇嬪在一次带著六皇子去钟粹宫串门时,將这些事含笑讲给了沈知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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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念原本还有些担心,璇嬪搬去承乾宫后,会照顾不好自己和六皇子。现在见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沈知念也安心了不少。
璇嬪今日来钟粹宫,可不是为了跟宸贵妃姐姐谈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
她从珠儿手中接过琵琶,献宝似的看向沈知念:“宸贵妃姐姐,您每日处理宫务那么累,臣妾近日新学了一首曲子,这就弹给您听!”
以前璇嬪还住在钟粹宫的时候,她们也经常这样。沈知念看帐本时,她就坐在一旁弹琵琶,咿咿呀呀的吴儂软语,听起来缠绵悱惻。
沈知念偶尔因为处理宫务心情烦躁,也会在璇嬪的琵琶声中,渐渐平静下来。
璇嬪妹妹是她的解语啊!
这一刻,沈知念忽然明白,为何南宫玄羽偶尔会宠幸一些温柔小意的宫嬪了。
因为她公事繁忙时,也想有善解人意的美人在旁边相伴,扫去一天的疲惫啊!
沈知念继续低头看帐本,璇嬪坐在旁边温柔地望著她,手指间倾泻的琵琶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四皇子站在摇篮边,好奇地望著里面的六皇子。
六皇子看到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一时间,內室的气氛十分美好,就像一幅温馨的仕女图。
璇嬪没有过多打扰,弹完这首曲子,又陪沈知念说了一会儿话,便带著六皇子回了承乾宫。
这时,小明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挤眉弄眼地看了芙蕖一眼,隨后向沈知念行礼匯报:“……娘娘,奴才刚才打听到,陛下今日召了几位翰林到养心殿议事,周翰林也在其中呢。”
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向来稳重自持的芙蕖,俏脸忽然一红。
自从周二夫人进宫求娶芙蕖,沈知念便有意让她与周鈺湖多接触。毕竟婚姻大事,事关一生,肯定要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
只是他们一个是朝臣,一个是宫女,想找机会见面可不容易。
听到小明子说的事,沈知念不动声色道:“芙蕖,让小厨房燉一碗参汤,你替本宫送去养心殿给陛下。”
送汤是假,藉机让芙蕖相看周鈺湖是真。
芙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眸中瞬间溢出了感动之色:“是。”
她带著参汤来到养心殿时,议事恰好结束了。
周鈺湖和几位年轻的同僚,结伴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芙蕖。
原本神色淡然的周鈺湖,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连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了……
他求娶芙蕖的事,在宫中早已不是秘密。同僚们瞭然,都朝两人投去了善意的打量目光。
白慕枫拍了拍周鈺湖的肩膀,浅笑道:“周兄,我等先走一步了。”
芙蕖已经迎面走了过来,低垂著眼眸朝周鈺湖福了一礼:“见过周翰林。”
周鈺湖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必多礼……”
李常德站在廊下看著这一幕,忍不住摇头失笑。
周翰林刚才和其他几位大人与陛下议事时,句句清晰,条理分明。怎么跟芙蕖碰到,就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年轻人啊……
芙蕖忍不住抬起眼眸,便对上了周鈺湖炙热又专注的眸子,顿时觉得一张脸都烧了起来。
周鈺湖深吸一口气,平復那颗狂的心:“芙蕖姑娘怎么来了养心殿?”
芙蕖手中提著一个食盒,温声道:“回周翰林,奴婢奉了娘娘的意思,来给陛下送些吃食。”
周鈺湖瞭然地点头。
这毕竟是在宫里,两人也不好说太久的话。这个插曲过后,芙蕖便福了一礼,往前方走去。
周鈺湖依依不捨地收回了目光,喜悦的同时,又有些惆悵。
芙蕖姑娘什么时候才会答应他的求亲呢?
偏偏他好奇这个问题,又怎么都不好意思当著芙蕖的面问出来,只能在心头辗转反侧……
“见过李公公。”
芙蕖朝李常德行了一礼,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李常德將刚才那一幕看在眼中,明白芙蕖的身份很快就今非昔比了。
况且撇开这一点不谈,她是宸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李常德自然对她客气,和顏悦色道:“芙蕖姑娘稍等,咱家这就进去为你通报。”
进了內室,他含笑道:“陛下,宸贵妃娘娘让芙蕖给您送了参汤过来。”
南宫玄羽处理起政事来,废寢忘食是常有的事。听李常德这么一说,他忽然感觉到了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