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不仁，那就不能怪弗兰克不义了。
    本来他最初的打算，是从旗等大型银行里面，用后世的金融诈骗手段，帮第一財富银行先套一笔资金出来。
    等第一財富银行买入的股票上涨后，再平掉一部分股票收益，把钱还回去，形成一个完美的资金闭环。
    在三十年代的时候，大多数美利坚犯罪分子，都习惯性地持枪抢劫银行，不屑於玩技术诈骗。
    因为大家都是烂命一条，不怕死。
    直到二战之后，隨著美利坚黄金时代的到来，百姓们的生活越过越好，成为地球的天龙人，於是大家都非常怕死，这才开始用技术搞钱。
    以《猫鼠游戏》里面男主角的真实原型弗兰克.阿巴內尔为例，这个十六年后才出生的小子，硬是靠著偽造支票本、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以及一些小礼物小手段，从各大银行骗走了几百万美金！
    弗兰克上一世是认真阅读过对方传记的，知道如何偽造支票，如何套取现金，如何转移资金。
    再加上西西里家族的银行、印刷厂、顶罪的人头小弟、完善的洗钱途径，能够搞到的钱，绝对比几十年后的那个弗兰克更多！
    但文森特的態度，尤其是“百分之一”这个数字，让弗兰克彻底寒了心。
    因此他放弃了利用偽造支票来骗钱的办法，准备自己当这个资金中间商，赚取最大的利润！
    左手是他的资金，右手是他负责日常管理的第一財富银行，左手转右手的活儿，他有很大的空间进行操作。
    至於资金的另一头存款客户嘛，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標对象：洛杉磯最善於存钱的十几万华人！
    华人跟美利坚人不同，不管他们在海外生活多久，骨子里的存钱意识，让他们的存款余额，远远超过那些看起来很有钱的美利坚人。
    可以这么说，华人手中的现金存量，绝对多到令人髮指！
    但现在的美利坚，没有华资银行。
    第一家华资银行，是三十年后，也就是1962年创办的国泰银行（cathay bank）（注1）。
    在老外的银行里，很多不懂英文的华人贫困移民，不管是非法的，还是合法的，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帮助。
    而美利坚的私人银行是允许破產的！
    这就让很多华人的存款，处於很不安全的境地。
    在洗钱和管理人头的过程中，弗兰克深刻地体会到了华人对於一家说中文、用中文、提供优质中文金融服务的银行，是多么的期盼！
    不过以他目前的实力，还开不了银行。
    但这难不倒穿越者。
    在隨后的几天內，弗兰克註册了一家名叫唐朝的合伙企业，以每份合伙份额一美元的价格，向外招揽有限合伙人，並给予年息高达6个点的份额分红！
    合伙企业跟股份公司不同，股份公司的股东有法定人数，但合伙企业可以无限拆分。
    也就是合伙企业的有限合伙人，可以是一个別的合伙企业、一个公司或者某个自然人。
    这样就可以用大合伙套子合伙再套孙合伙一直套下去。
    在1998年的世界经济危机中，美利坚有家合伙企业，曾经创造了嵌套162层合伙企业的壮举！
    令金融犯罪专家们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无法付出年息分红的话，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金字塔结构的资金池骗局！
    当然，能够按时支付分红，那其实就相当於一家银行了。
    毕竟嵌套了上百层之后，人数多达十几万，比一些小银行的存款客户人数还要多！
    年息6个点，对於弗兰克掌管的第一財富银行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他知道可口可乐和吉利剃鬚刀的股票，能涨到多高！
    在打定了主意之后，他作为执行经理，和担任唐朝合伙企业普通合伙人的大哥朱塞，签署了一份存款协议。
    规定了10%的年息，以及一年期的存款期限。
    这多出来的四个点年息，就是他的中介费。
    文森特说的百分之一额外提成，是指投资净利润的百分之一，就目前几年来看，当股票的收益不够高的时候，金额远远不及这四个点的年息。
    当然，文森特给了，就得拿著！
    谁会嫌钱多呢？
    有国税局作为银行监督，再加上他拉来这么多现金，对於第一財富银行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文森特就算知道了，顶天也就是心中有点不舒服罢了，不至於跟他翻脸。
    对於这份存款协议，文森特並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答应过弗兰克的。
    拉来的款项利息，要高於旗银行、大通银行和富国银行的同期最高利息，富国银行同期的拆借最高利息，是11%，弗兰克並没有做得特別过分。
    上次卢西安诺到洛杉磯来参加第一財富银行开业典礼时，就告诉过他，据供养的政客们所说，已经实施了十二年的禁酒令，即將在一到两年內被终止（注2）。
    西西里家族壮大的动力，来源于禁酒令造成的私酒贸易。
    如果丟掉了这条財路，那家族就得寻找另外的新財路。
    洗钱算一条，开办银行算一条。
    而这两条新財路，都是弗兰克开拓出来的！
    卢西安诺和文森特都很看好这个天才少年，期待对方能不断创造商业奇蹟。
    但这两个人也犯了大多数老板都会犯的错误：只给了表面上的尊重，没有给足钱！
    钱，才是一个打工仔最高的追求。
    因此就算通过內奸，知道弗兰克在中间赚取利息差价，文森特也能理解，並没有揭穿对方的把戏。
    他只希望弗兰克能够儘快拉到两百五十万美金的存款。
    填补银行的资金缺口。
    不影响第一財富银行的投资和日常经营。
    “你不担心文森特甩开我们，自己去华人当中招揽存款？”
    二哥尼科洛有点不明白弟弟的操作。
    “他不会。”
    弗兰克笑道，“首先，我的能力，是得到他们认可的，就算让他知道我在中间捞钱，也会默认这个结果，只要我不说出去就行了。”
    “其次，卢西安诺家族里面没有任何人，能比我在华人当中，更有影响力！”
    通过几个月的洗钱，他手下掌握的华裔人头，已经多达数百人。
    这些人的亲朋好友，遍布整个洛杉磯。
    每个人都从他这儿得到了好处、赚到了钱，对他有著绝对的信任。
    毕竟这么好的金主，丟掉了再找，就没那么容易了。
    从交情到利益，文森特手下都没有能代替弗兰克的存在。
    “那怎么去开发客户呢？”
    大哥朱塞皱著眉头问道，他是唐朝合伙企业的普通合伙人，算是明面上的持牌人，问出这句话来，也很正常。
    “你不用管。”
    弗兰克扫了大哥一眼，“管好你的旅馆就行了，以后有钱了，我再修一个新的酒店给你管！其他的业务，跟你无关。”
    朱塞只是掛羊头的，实际掌权的，还是他自己。
    被弟弟训斥之后，朱塞並没有不满。
    他就是这么个软弱的性子，连他那个出轨的老婆都鄙视他，弟弟语气严厉点，他反而有种解脱感，至少不用去考虑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等大哥离开后，弗兰克吩咐尼科洛：“你回趟圣路易斯奥比斯波，把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们接出来，我在洛杉磯买了套新的独立屋，足够他们居住了，至於大嫂嘛……”
    他挑了挑眉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尼科洛立即秒懂，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我早就想杀掉这个婊子了！”
    “你知道吗，朱塞那个软蛋走后，她装都不装了，把情人带回家住！”
    “妈妈跟她理论，还被她一把推倒后，狠狠地骂了一顿，我们一家人的脸，都被她丟尽了，爸爸在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弗兰克没兴趣关心这些狗屁事情，他只是想斩断一切不利因素。
    朱塞既然成了普通合伙人，如果大嫂不死的话，那未来赚的钱，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属於夫妻共同財產。
    他可不想自己赚来的钱，被这个噁心的婊子使用。
    当然，他也可以转移资產，但这样太麻烦了，而且他还准备在不远的將来，等实力足够了，就把唐朝合伙企业改组成银行呢。
    软弱又好拿捏的亲大哥朱塞，到时候就退出，干一份不太重要、又收入丰厚的工作。
    所有的股份，他都得亲自掌握！
    自古以来，玄武门、靖难，都在讲述一个道理，亲兄弟，也得明算帐！
    “钱请个人处理她，別自己动手，让对方手脚乾净点。”
    弗兰克吩咐道，“我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不希望你进监狱呆个几十年。”
    赚到钱的尼科洛笑道：“放心吧，我虽然没有你聪明，但也不笨，知道怎么做这事。”
    托纳多雷一家人，就没有蠢货。
    朱塞只是性格懦弱，但並不蠢，要不然也不会听弟弟的话了。
    “我回家接爸妈这几天，你小心点，让汤姆那小子一直跟著你，別单独行动。”
    临走时，尼科洛叮嘱道，“最近眼红我们兄弟的人，太多了。”
    他平时负责保护弗兰克，因此非常关心弟弟的安全！
    弗兰克笑了笑：“我会小心的。”
    他现在已经不是擦鞋小子了，不仅文森特的敌人想杀他，还有很多他惹下的敌人，也想干掉他。
    不过在有了查理局长、罗伯特探员、文森特大佬这些靠山、盟友后，他並不惧怕任何敌人。
    对方想杀他，也得看这些靠山和盟友答不答应！
    小心崩坏自己的脑门。
    ……
    注1：也有说是1973年10月黄仲元创办的远东国家银行，两家银行的创始股东资料没有查到，就以1962年为准。
    注2：1933年12月5日，宪法第二十一修正案通过，正式废止禁酒政策，这是美利坚歷史上唯一通过宪法修正案自我否定的政策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