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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打开铁锁的兵
    “咔嚓!”一只脚镣凿开,脚踝处血肉模糊,鼓起的踝骨能看到骨头。
    “营长,我来!”有战士见营长、教导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小心弄,別伤到老乡!”陆远平、伍三思起身换人。
    站起来瞬间,眼前一片黑,脑袋充血,耳朵嗡鸣,比白天抡大锤还累。
    每一锤不轻不重,不能砸偏,凿子不能跳动,不然会凿到脚上。
    老郑端著一碗热腾腾的麵条进来,好多战士闻到油盐香味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真香,肚子好像又饿了。
    “当、当!”战士用力砸下最后一下。
    “咔嚓!”另一个脚镣也凿开。
    农奴终於重获自由,颤颤巍巍站起来,一瘸一拐走了两步,热泪滚滚。
    “阿巴、阿巴!”农奴冲陆远平、冯素莲、伍三思在场的所有人不停鞠躬。
    “老乡,饿了吧,快吃点儿!”老郑见老乡颤抖个不停,知道那是寒冷飢饿所致。
    老乡呆呆看著那碗冒著香气的面,不敢接。
    “卡拉撒!(吃饭)”张志成友善地对老乡道。
    “吃吧!”老郑將碗塞到老乡手中。
    “阿巴、阿巴!”老乡再次道谢,才拿起筷子吃麵。
    从未用过筷子的老乡笨拙地握著筷子,麵条总是滑落。
    筷子只有贵族、地主老爷们使用,穷人是不配使用的。
    老乡见过,却未用过,颤抖著半天也吃不到嘴里,最后將面赶到碗边,才扒拉进嘴里。
    天啊!他吃到了什么?
    美食!有油、有盐,这麵条不同於他们吃的糌粑,滑滑溜溜,轻轻一嚼就烂。
    吞咽下,肚子里顿时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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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乡狼吞虎咽,將满满一洋瓷碗麵条一扫光,连汤带水地喝得乾乾净净。
    “阿巴、阿巴!”老乡身体终於不再颤抖,冲大家深深鞠一躬。
    “老乡,给你包扎一下!”冯素莲打来一盆热水,带来药箱。
    老乡惊疑不定地看著冯素莲,连连摆手。
    张志成上前嘰里咕嚕说了一通,摁住老乡坐下。
    冯素莲用纱布给老乡擦拭伤口。
    背上全是鞭痕,手被经常踩碾,指骨变形怪异,比之前的冯素莲惨。
    大腿、小腿全是伤痕,右小腿腿骨断裂,明显肿起。
    用了三盆热水才將伤口清理完毕,用酒精给伤口消毒,老乡竟一声不吭,似乎感觉不到酒精沾到伤口的灼痛。
    没啥好的外伤药,再擦上碘伏后,用红药水、蓝药水,涂抹上就算完事儿。
    断裂的小腿腿骨用木板固定住,绑上纱布、绷带。
    身上的袍子烂得不成样子,脏兮兮、臭烘烘的,还有虱子在跳。
    大家拼拼凑凑,给老乡凑了一身穿的,將那破袍子扔灶洞里烧了。
    见老乡头上头髮粘成一团,虱子蹦跳。
    张志成对老乡嘰里咕嚕说了一会儿,老乡点点头。
    “打热水来,老乡愿意把头髮洗了!”张志成对老郑道。
    热水打来,张志成要帮老乡洗,却被老乡拉住手。
    “?”大家都不解,难道老乡不肯?传闻这里的习俗是一生只洗三次澡。
    老乡指了指自己的头髮,又指了指张志成的头髮。
    眾人恍然,老乡是要剪掉自己的头髮。
    找来剪子剪掉黏成一团的长髮,扔火里烧了,飘出一股蛋白质烧焦味儿。
    第一盆热水很快变成黑汤汁水,抹上肥皂洗第一遍。
    第二盆稍微好一些,直到第三盆,才算乾净。
    若是不剪掉长发,不知得多少盆水?
    擦乾发,张志成用理髮剪给老乡把头髮修剪。
    再打量老乡,发现这人好像很年轻?
    忽略掉脸上的伤口,是个五官深邃、身型瘦高的美男子。
    一身没有帽徽、领章的旧军装、大衣穿在身上,竟穿出几分军人的气势!
    老乡摸著身上的军装,眼睛亮晶晶,看得出很激动。
    “老乡,吃点儿药!”冯素莲拿来一片阿司匹林。
    身上伤口多,一旦感染便会高烧。
    老乡看著药片,没伸手,知道这是药,很贵重,自己没病就不浪费。
    还是张志成劝了后才接过,冯素莲还没来得及说喝水顺下,已一口吞下。
    天早已黑尽,亮著马灯弄完的。
    “大家去休息吧!”陆远平看一眼手錶,已九点过。
    將老乡留下,与张志成挤一个帐篷,方便照顾,几个战士抬著老乡去帐篷。
    “营长,以后怎么办?”冯素莲面露不忍。
    “他的腿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然以后会成瘸子!干不了活儿!”
    “嗯!”陆远平不知在想什么,“暂时不让他离开营地,先把伤养好再说!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是!”冯素莲大声道,欢欢喜喜走了,就知道营长会心软。
    看著小冯欢喜的背影,陆远平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女兵傻乎乎的,但很善良,心性纯洁。
    “真要將人留下?现在最敏感,若人家找来不给,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衝突!”伍三思担忧。
    “老伍,那你知道交出去的后果吗?”陆远平抬头看看天上,圆月清辉,偶尔一两颗星星闪烁。
    伍三思没说话,他怎会不知道?
    上高原前,专门组织干部学习,这里宗教复杂,等级森严,农奴是没有人权的,比牲口还不如。
    稍微有反抗意识的农奴都死得很惨,像这个带著脚镣跑出来的农奴,抓回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而且会先饱受各种酷刑折磨,绝对不会让他痛快的死!
    “我们解放雪域高原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些穷苦人?”陆远平拍了拍老友肩膀。
    “与地方政教搞好关係,是尊重民俗,儘量减少流血,希望和平解放雪域高原!
    但不是让我们为了所谓的搞好地方关係,把老乡推出去!
    我们本就是来解放这里的穷苦人,交出去,与我们上高原的初衷相悖!”
    “是我教条了!”伍三思猛然醒悟。
    战场上自己都无所畏惧、悍不畏死,怎么在和平解放的工作上,反倒束手束脚的?
    和平解放,不等於没有原则的退让,该坚持的原则要坚持。
    在农奴眼中,他们是金珠玛米,是打开铁锁的兵,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