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下水道內，垃圾成堆，臭不可闻。
    寧烛在四头骷髏小兵的保护下，稳步前进。
    偶尔，撞进死胡同里，重新寻找出路。
    偶尔，淌过咕嚕嚕冒著绿色气泡的污水池，看著苍蝇老鼠乱窜，无动於衷。
    大约十五分钟，通道变得宽敞，出现一个十字岔道。
    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声，疑似魔物觅食的声响。
    “就这里吧。”
    寧烛打开阴井盖，探头观望。
    没错，这里是考场的西侧。
    距离华空空所在的47號点位，应该是最远的。
    这里有一大片废弃的建筑群，紧凑地挨在一块，有大量的阴影可以借用。
    一头双眼冒著蓝光的翘尾猴，听到动静，猛地从断墙上翻下来，一脚踩向寧烛的头骨。
    寧烛鬆手，任由骸骨之躯落回下水道的底部。
    “吱！！”
    翘尾猴体型小巧，也能通过阴井盖。
    它齜牙咧嘴，跟著往下一钻，全然不知死到临头。
    “一个个的，怕是饿了三天三夜，看到骨头都兴奋……”
    寧烛冷眼旁观，只见骨巴掌三哥挥出一巴掌，正中翘尾猴的脑门。
    翘尾猴被拍在墙上，摇摇晃晃，眼冒金星。
    骨踢二哥飞身一脚，一脚把它踹倒在地。
    再然后……毫无悬念。
    翘尾猴被几头骷髏小兵扑倒，你拉我扯，四骨分尸。
    “把尸体丟出去。”寧烛指挥道。
    “阿巴！”四头骷髏小兵吭哧吭哧，捡起翘尾猴的尸体，往外投掷。
    很快，鲜红的兽血淋得到处都是。
    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浓。
    不远处响起魔物的咆哮声，轰隆轰隆，朝著这里快速聚集。
    铁牙猪、皮鞋兔、毒线蛇……
    都是普普通通的劣势种初期，普遍只有入门级別的技能，偶尔碰到一个小成。
    埋伏好的骷髏小兵，听从寧烛的指令。
    要么按兵不动。
    要么一拥而上，乱拳乱脚，努力学习老六的精髓。
    然而，寧烛还是不满意击杀的效率。
    7號考场有华空空，他就是压力的源头。
    其次，同班的鹿杰、二班的陆隆、一班的江易峰。
    这三人都是劣势种中期，想要追赶他们的成绩，必须加倍努力。
    “把血液抹到身上，我们主动出击。”
    “另外……大骨，你来当主力！”
    寧烛唤回一头强力单位，开启新的召唤阵法。
    哗～阵法闪烁一秒，直接熄灭。
    寧烛並不气馁，继续召唤。
    每失败一次，他的魂火就会略微黯淡一点点。
    第五次时，阵法点亮，大骨一跃而出。
    “噗通！”
    大骨单膝跪地，面朝它的君主，低下雪白的头颅。
    寧烛看著它的颅顶。
    自从离开尖啸鬼屋，召唤大骨不再稳定，需要尝试更多的次数。
    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还停留在劣势种初期，境界落后於僕从，施法的难度变相增加。
    但……只要能召唤就行。
    四头强力单位加在一块，也不及大骨的一条胳膊。
    “阿巴？”
    大骨维持跪地不起的姿势，等待王的命令。
    寧烛引动魂火，郑重其事道：
    “接下来，只要发现魔物的踪跡，由你负责击杀。”
    “阿巴！”
    大骨点头，頜骨开合，嫩绿色的魂火迸发一缕凶意。
    寧烛马上想起之前的事情，重点强调道：“记住！不准用技能！”
    “你丫的，前几天让你操练一头劣势种初期的骷髏，你还是上来就开大，不会平a是吧？”
    “阿巴……”
    已经理解技能是什么的大骨，魂火瞬间萎靡。
    “咋滴，你还委屈上了？”
    “你都劣势种中期了，欺负初期还要开十成的火力啊？”
    “你的技能用一次少一次，两条胳膊两条腿全断了，你还能干嘛？在地上蛄蛹吗？”
    寧烛像是哄小朋友一样，耐心教育。
    当然，脾气再好，哄著哄著，也会有一丟丟暴躁。
    “阿巴……”（???）
    大骨乖乖低头。
    也不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还是迫於王的威压，强逼自己接受。
    总之，它听进去了。
    “哐当！”
    一个大铁笼子砸下来。
    大骨立即警觉。
    衝出笼门的是一头绿爪雀，它扑腾著翅膀，一记旋转翅……砸向另一侧的空地。
    “这是我的猎物，不要和我抢！”
    被袭击的喵喵猪嚷嚷著，横跳闪躲，伺机反扑。
    毋庸置疑，那是魔棺士的魔躯，他也想要杀戮分数。
    “给他。”
    “带翅膀的，杀起来费劲，没必要抢。”
    寧烛拍拍大骨的肩膀，阻断它继续进攻的意图。
    这片建筑群面积广阔，有其他学员很正常。
    每一轮投放，至少有十几个大铁笼子。
    寧烛已经听到猛兽嘶吼的声音。
    与其去爭夺同一个猎物，不如搞定落单的，更加高效。
    一人四仆大步流星。
    远远看到，一头蛮熊发狂，撵得另一头银狐上躥下跳。
    撕拉！
    银狐被追上，蛮熊一爪，撕开它的后背，狐血泉涌而出。
    “救……救命……”
    天上，悄无声息，悬停一头雨鹤。
    它的翅尖凝结著一滴天蓝色的雨水，瞄准的方位，刚好是重伤倒地的银狐。
    就在这时——
    一团雪光衝刺，一头骷髏小兵沿著残垣断壁的阴影处，一拳呼在蛮熊的脸上。
    平心静气的雨鹤，瞳仁乍然收缩。
    蛮熊的脸……开了。
    雪白的骨拳击碎它的面颅，又从后脑勺伸出。
    黑色的熊血淋在雪白的臂骨上，层次分明，耀眼夺目。
    一击？
    就用了一击？
    雨鹤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
    没记错的话，这头蛮熊刚刚放下去，状態趋於完整。
    本身还是力量型物种。
    体格也和孱弱没关係。
    这头骷髏小兵……锁定的还是最坚硬的头骨，凭什么只用一击？
    “阿巴！”
    大骨抽出血淋淋的臂骨，下半身毫髮无伤的蛮熊轰然倒地。
    它看著自己依旧健在的手臂，嘴巴张成一个o型。
    然后，它合上嘴巴，凑到血肉模糊的银狐旁边，空洞的窟窿眼对准它的伤口，俯下身子，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认真观察。
    “骷髏大大，饶命！自己人！”
    银狐嚇破胆，慌忙切回人躯。
    脸色惨白的他，顾不上华贵的长袍染上尘泥和污血，十指抓地，屁股撅起，逃也似的窜出十几米。
    “导师，我、我不行了，带我出去……我放弃考试！”
    天上悬停的雨鹤，闻言射出翅尖的水珠。
    又掀起一道水浪，捲住求救者的腰腹，托举他升上半空。
    离去前，雨鹤的双眸始终对准大骨。
    这头骷髏小兵有问题……
    它的境界……
    绝对不是劣势种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