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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燕门陷落!
    真的是这般么?
    那三人的冷言冷语,他原本不屑理会,可到了此时此刻,在这夜风之中,在这三十万敌军灯火的映照下,那些话却像毒蛇一般,一次次在他脑海里嘶鸣。
    “沈铁崖死守,不过是装忠勇。”
    “燕门五万,怎敌三十万?必亡!”
    “京城的皇帝,是个紈絝,哪里会管你们的死活?”
    赵烈咬紧牙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狠狠摇头,似乎要把那些声音从脑海里甩出去。
    然而……它们却死死黏在心头,甩不掉。
    是啊。
    他赵烈,可以誓死追隨沈铁崖,可以与五万將士同生共死,可以不顾生死,只为守护大尧的山河百姓。
    可——
    那位天子呢?
    他真的会在意吗?
    赵烈抬起头,望著那南方的夜空。黑压压的云层遮蔽了星辰,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天地寂寂,仿佛整个北境都被遗弃。
    心口传来一阵隱隱的酸楚。
    自从大敌压境,他们浴血鏖战已不止三日。消息该早已传入京城。可至今,未见半点援军的影子。
    他曾无数次告诉自己——援军会来的,陛下不会坐视不理。可此刻,当黑暗笼罩,敌军灯火照耀大地,他的心头,却第一次生出了动摇。
    陛下……
    那位如今坐在洛陵金鑾殿上的天子,登基前,何许人也?
    一个荒唐的紈絝。
    纵马游街,沉迷声色,世人皆知。
    这样的人,会为了北境五万残兵,冒天下风险吗?
    会为了这道孤零零的燕门,捨得调出援军吗?
    会为了他们的死活,而彻夜难眠吗?
    赵烈闭上眼,呼出的白气在风中迅速消散。心中某处似被撕扯开一道缝隙,刺骨的寒意涌入心底。
    他想起了今日白日的廝杀。
    城墙之上,血流成河,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身旁,有人死前仍在嘶吼“誓死守关”。
    他想起了沈铁崖,浑身浴血,却仍旧站在最前方,一戟挑杀十数敌军,高声怒吼“燕门在,大尧在”。
    那一幕幕,让他热血沸腾,让他心甘情愿拼死追隨。
    可是现在,当夜色寂寂,他孤身立在这破败的城头,面对三十万敌军无穷无尽的灯火时,那些败將的话,却偏偏在耳边迴响,犹如魔音绕耳。
    “就算战死,京城也不会记得。”
    “陛下是紈絝,不会理你们。”
    “忠勇,不过是愚蠢。”
    赵烈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肉。
    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
    “真的是……这样么?”
    夜风呼啸,却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城下的灯火,像汹涌的潮水,一点点吞噬著他的眼眸。
    赵烈忽然笑了,笑容里透著几分苦涩。
    “笑话。”
    “就算那位陛下真是紈絝,就算他不在意北境,就算他真要弃我等於不顾……”
    “那又如何?”
    “我赵烈,誓死隨沈主帅,誓死守大尧!”
    话音虽鏗鏘,可心底那一抹酸楚,却怎么也驱散不去。
    他知道,自己不会退,也不能退。可他也清楚,若援军真的不来,这座燕门……能撑多久?
    三日?五日?
    抑或——明日黎明,便是最后?
    赵烈仰头,望著漆黑的夜空,眼角微微泛红。
    他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
    “陛下……您可知,燕门此刻正在拼死守护的,正是您的江山?”
    风声呼啸,吞没了他的低语。
    南方,依旧一片漆黑,无一丝火光。
    赵烈咬紧牙关,將手放在刀柄上,任由寒风吹过,任由孤寂啃噬心头。
    直到天明,他都不会离开这城头一步。
    因为他明白——不管陛下知不知,不管援军来不来,燕门……只能守。
    哪怕,他心底,已悄然生出第一丝怀疑。
    次日清晨,燕门的天空阴沉如铁。
    寒风呼啸,吹得残破的旌旗几乎断裂。
    昨夜一战之后,守军伤亡惨重,城楼上的血跡尚未来得及清洗,空气中仍瀰漫著浓重的血腥气。
    赵烈披甲立在校场之侧,眼神冷厉,却能敏锐感觉到营中气氛的异样。
    昨日刀斩败將之事,已如野火般传遍全军。
    消息最初在饭房间流出,隨后被夸大成不同版本:
    有人说赵烈怒斩三人;有人说沈主帅暗令清洗败將;甚至还有人添油加醋,说这是“杀人立威”,意在强逼眾人陪葬。
    传言四起,愈演愈烈。
    营帐之间,士卒们低声议论,眼神惶惑。
    “你听说了么?赵副將昨夜在饭房里,当场一刀劈了韩守將!”
    “怎么会?都是自家人,怎么能杀?”
    “哼,这你就不懂了。沈主帅要死守燕门,可我们兄弟们都知道守不住。那几个守將说了实话,结果就被杀了!”
    “若真如此,那我们算什么?是被强逼著上阵送死么?”
    一句句窃语,像毒雾般在营中蔓延。
    有人愤愤不平,有人心生惶恐。
    “这燕门,怎么守?昨日打退一波,死伤过半。再来一波,我们拿什么挡?!”
    “就是!京城那位天子,还不如咱们的沈主帅来得可靠。可惜啊,陛下登基前就是个紈絝,哪懂军务?他会不会早就忘了咱们这些苦命兄弟?”
    “呵,说不定早在洛陵饮酒听曲,哪管咱们死活!”
    言语中,已带上了赤裸的讥嘲。
    赵烈听得心口发紧,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望向四周,那些曾经誓死不退的兄弟们,此刻眼神里已多了动摇与惧色。
    有人埋怨,有人摇头嘆息,有人甚至在暗暗盘算退路。
    忠勇之火,正在一点点熄灭。
    ——
    午后,天色更暗,仿佛大雪將至。
    营中,流言如同疯长的野草般蔓延。
    “昨夜那三人说得没错。守住也无用,京城看不见,朝廷不记功!”
    “守不住,就该退!咱们拼了命,陛下不闻不问,岂不是白死?”
    “你们还不明白么?燕门是要我们陪葬!沈主帅是想成全自己,咱们却要替他去死!”
    “可他再怎么忠勇,死在这儿,谁记得?京里的官老爷们只怕还在笑咱们愚蠢呢!”
    言语间,讥讽、悲凉、怨毒,交织在一起。
    有士卒悄悄脱下盔甲,倚在营帐旁嘆息:
    “我家里还有老母妻儿……若是死在这儿,谁来收尸?谁来养活他们?”
    有人却冷笑:“別痴心妄想了!就算你死得再惨,朝廷也不会管你家。咱们不过是草芥而已!”
    这般话语,如刀割般刺进每一个士卒的心。
    本就伤痕累累的军心,在流言与恐惧中,迅速涣散。
    ——
    沈铁崖察觉到了。
    当日傍晚,他巡视营中,望见士卒们神色萎靡,议论不断,眼神中已无昨日的炽烈,心头顿时沉重如山。
    他停下脚步,眼神森冷。
    “传赵烈来见我。”
    片刻后,赵烈疾步而入,单膝跪下。
    沈铁崖眯起眼,声音低沉:“昨夜,你斩了韩某?”
    赵烈沉声道:“是。那人公然讥讽主帅,詆毁军心。属下忍无可忍,故此斩之。”
    “哼。”沈铁崖冷笑,却並未动怒。他望向远处阴沉的天色,良久,缓缓道:“你斩得对。但……军心已乱。”
    赵烈沉默,低下头。
    他心里明白,今晨传言已四处滋长。士卒们不再信誓旦旦,而是陷入惶恐与怀疑。
    那怀疑,不只是对燕门是否能守,更是对天子的冷漠,对朝廷的无视。
    这是最致命的。
    ——
    夜幕再次降临。
    营火摇曳,士卒们围在火堆旁,低声议论声却不绝於耳。
    “听说今日敌军还在整顿兵马,明日再攻一波。咱们还能守得住么?”
    “別做梦了!三十万啊!咱们不过残兵,撑不了几日。”
    “何苦呢?要是早些弃城,或许还能保命。死守,谁记得?”
    “哈哈,別天真了。就算咱们真死守到底,陛下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紈絝嘛,哪懂得什么忠烈?”
    “忠勇……是笑话。”
    一句句冷言冷语,飘荡在夜色里,像毒液,缓缓腐蚀著每个人的心。
    赵烈坐在火堆旁,默默不语。
    他的眼神冷冽,却掩不住內心的悲凉。
    他曾以为,將士们能同心守关,哪怕血战至死,也能换得一份壮烈。
    可如今,他们的心,已被怀疑与绝望吞噬。
    三十万敌军未至,军心,已先垮了一半。
    赵烈喉咙一紧,胸中翻涌著怒火与悲哀。
    “主帅……”他低声喃喃,“咱们还能撑多久?”
    城外,鼓声远远传来,低沉而冷厉,犹如战神在叩门。
    燕门,依旧孤零零立在黑暗中。
    可它的根基,正在悄然崩塌。
    ——
    沈铁崖立於城楼之上,望著漫天的敌营灯火,神色如铁。
    他知道,燕门未亡,敌军未破,可大尧北境,已到最危急的时刻。
    敌军在城外。
    怀疑,在城內。
    外患与內乱,如双刃之剑,正一点点压向这座孤城。
    而援军……至今无跡。
    沈铁崖心中,亦泛起一抹苍凉。
    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如初。
    因为他明白——哪怕眾人不信,哪怕君上不知,哪怕军心涣散,他也要以血肉之躯,守住这最后一道屏障。
    “燕门若亡,大尧必危。”
    他在心底默默念道,声音如誓。
    ——
    营火摇曳,夜风呼啸。
    三十万敌军灯火如星海。
    五万守军,却在流言与惶恐中渐渐沉沦。
    这一夜,燕门更显孤绝。
    谁也不知,明日晨曦,还能否再见到这道关隘。
    深夜。
    黑云压境,月色全无。
    敌营的战鼓,轰然炸响,如同惊雷,震得城楼石砖都微微颤动。
    “三十万大军,要动了!”
    尖锐的號角声在夜空迴荡,犹如死亡的號令。
    赵烈猛然抬头,只见城外,火光连绵,宛如燃烧的海洋。无数敌军执火而来,黑甲在火光下闪烁,云梯、衝车、投石器,齐齐推上前,声势骇人。
    这一刻,整个天地都仿佛在震动。
    ——
    “杀!”
    敌军喊声如雷,浪潮般涌向燕门。
    箭雨再度倾泻,漫天黑影扑向城楼。巨石呼啸而至,砸得城砖纷飞。
    沈铁崖立於城头,长戟直指前方,声音如雷霆:
    “儿郎们!隨我杀敌!”
    他怒吼一声,亲自提戟上前,戟刃翻飞,连挑数人。血溅长空,他浑身浴火一般,像一尊不倒的铁塔。
    可身后的將士们,却再无昨日的炽烈。
    箭雨扑来,他们抬起盾牌,却眼神怯懦,脚步迟疑。
    云梯搭上城头,不少人第一时间不是上前砍断,而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赵烈急急挥刀,怒吼:“杀!杀敌!守住城头!”
    可他看得分明,昨日那群誓死不退的兄弟们,眼中已无血光,只有疲惫与惊恐。
    有士卒丟了刀,转身就逃,被敌军一戟刺穿。
    有士卒高呼“挡不住了”,在慌乱中跌下城墙。
    更多的人,只是麻木地挥刀,却毫无气力。
    城头血战,已不復昨日的慷慨,反倒像是一场被迫的溃逃。
    ——
    “主帅!退吧!”
    赵烈一刀劈倒敌兵,转身嘶吼。
    “兄弟们已无力再战,再这样下去,燕门要塌了!咱们退吧!只要主帅在,就还有希望再聚兵马!”
    沈铁崖猛然一戟,挑飞两个敌军,背影高大如山。
    他回首,眼神如雷,厉声喝道:
    “退?!退到哪里?!”
    赵烈一怔。
    沈铁崖怒吼,声震四野:
    “燕门一退,洛陵再无险可守!退了,三十万敌军直入腹地,大尧百姓尸骨遍野!你要我退?!我退给谁看?!”
    赵烈满身是血,眼神悲痛,声音嘶哑:
    “可兄弟们已经撑不住了!主帅,您再不退,必死在此!您若死了,大尧就真没了希望!”
    “闭嘴!”
    沈铁崖怒喝,长戟横扫,將数名敌军轰然扫下城楼。
    他背对眾人,声音如铁:
    “我沈铁崖誓与燕门共存亡!退一步,天诛地灭!”
    轰然一声,他亲自冲向最前方,长戟劈断敌军云梯,血洒长空。
    ——
    赵烈眼中热泪涌出。
    他明白,主帅这是要以命来守。
    可他心中又无比清楚,如今的士卒们,已再无斗志。流言、惧意、伤亡,像三柄钝刀,慢慢割去了军心。
    昨日还能拼死杀敌,今日,却只剩一群身心俱疲、心怀绝望的残兵。
    他心口剧烈起伏,喉咙几乎要喊破。
    “兄弟们!若燕门不守,大尧必亡!你们寧愿退回去,看家乡被屠戮吗?!”
    喊声悲烈,响彻夜空。
    可身后,回应的,却是死一般的沉默。
    士卒们眼神游移,有人握刀手在颤抖,有人低头不语,有人乾脆后退一步,不敢与敌军正面相搏。
    赵烈心如刀割。
    ——
    敌军攻势愈盛。
    无数火箭射来,点燃了城楼的木樑。烈焰冲天,將夜空映得通红。
    三十万大军呼声震天,黑潮一波波拍击城墙。
    守军步步后退,阵脚渐乱。
    “顶不住了!”有人嘶声喊。
    “撤吧!再守就是死!”
    混乱的声音,响彻城头。
    赵烈拼命挥刀,斩倒衝上来的敌兵,嘶吼:“守住!都给我守住!”
    可他的声音,已再难唤起昨日的热血。
    他忽然转头,望见沈铁崖浑身浴血,却仍在最前方,长戟如雷,杀得敌军不敢近身。
    那身影高大,却也孤独。
    孤独得仿佛整个燕门,只剩下他一人。
    ——
    “主帅!退吧!再不退,您真要死在这里了!”
    赵烈再次嘶吼,眼角泛红。
    “只要您在,我们还能再聚兵马,北境就还有希望!”
    沈铁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却鏗鏘:
    “赵烈,记住!人可死,关不可亡!燕门若失,大尧百姓,谁来守?!陛下可远在京城,可这关,这百姓,就在我等眼前!”
    “我若今日退,何顏面对天下苍生!”
    长戟横扫,火光中,沈铁崖浴血的身影,犹如一座孤山,巍然不倒。
    赵烈泪水滚落,胸口几乎要裂开。
    他嘶吼:“主帅——!”
    可沈铁崖已无退意。
    他是铁崖。
    他要以血肉,铸燕门最后的城墙。
    ——
    夜色下,城楼烈焰冲天,喊杀震动山河。
    三十万大军汹涌而至,五万残兵,军心涣散,节节败退。
    唯有沈铁崖,独自屹立,以一人之力,强撑燕门。
    赵烈满身是血,心头痛苦如绞,却只能咬牙提刀,紧隨其后。
    他明白,这一夜,燕门或许就要塌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与主帅,共存亡!
    “杀!”
    怒吼震天。
    哪怕无人再信,哪怕军心已散,哪怕生机渺茫。
    沈铁崖与赵烈,仍誓死不退。
    ——
    这夜,燕门血战,山河同悲。
    火光下,铁与血铸成的城墙,正在崩裂,却也在最后的悲壮中,熠熠生辉。
    火光映天。
    燕门关上,血水顺著残破的石阶流淌,像一条红色的溪流,蜿蜒至黑暗之中。烈焰翻滚,木樑崩塌,滚滚浓烟笼罩城头。
    沈铁崖站在最前方,浑身浴血。
    长戟早已缺口累累,手臂的血肉被割裂,肩膀插著一支箭矢,却仿佛全然无觉。他仍旧挥戟,如同铁塔般,挡住一波又一波敌军。
    然而,铁血之躯,也终有力竭时。
    “啊——!”
    伴隨著一声嘶吼,他一戟挑飞敌军,却猛然闷哼,胸口被一矛重重刺中。鲜血狂涌,他踉蹌几步,终於再也撑不住,轰然倒下。
    “主帅——!”
    赵烈眼眶欲裂,怒吼著衝过去,双刀乱舞,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將沈铁崖拖到背后。
    沈铁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眼皮颤抖,却再无力睁开。
    “主帅!主帅!”
    赵烈声嘶力竭,可回应他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呼吸。
    他心头猛然一寒——沈铁崖,昏死过去了。
    ——
    “副將大人!守不住了!兄弟们都退下去了!”
    城头另一边,有士卒慌乱奔来,声音带著哭腔。
    赵烈猛然抬头,眼见火光中,守军已然溃乱。三十万大军蜂拥而至,残兵已无力抵抗。
    有士卒丟下兵刃,抱头鼠窜;有人被火光烧红了盔甲,惨叫著跌下城墙;更多的人,只是麻木后退,再无斗志。
    燕门——已是最后一息。
    赵烈心口剧烈起伏,喉咙像被利刃生生割开。
    他知道,如果此刻还要死守,结果只会是全军覆没。
    可主帅曾言——“燕门一退,大尧再无险可守!”
    退,即是背叛主帅遗志;守,则是送兄弟们去死。
    赵烈满身冷汗,手指死死攥紧,骨节发白。
    “我……该怎么办?”
    心口的嘶吼,几乎要把他撕裂。
    ——
    背后,沈铁崖的呼吸越来越弱。
    赵烈猛地转身,看著那张苍白而满是血污的脸庞。
    “主帅……您不是说过,要与燕门共存亡吗?”
    他声音颤抖,眼泪终於夺眶而出。
    “可您如今,若死在这里,大尧就真没了希望啊!”
    “若您能活下去,还能再聚兵马!可您若死了,一切都没了!”
    他猛然抬头,看著那片被火光染红的夜空。
    “三十万……我们五万,守不住的!守不住的啊!”
    他的嘶吼,撕裂了喉咙。
    ——
    “副將大人!兄弟们都等您的命令!”
    有人跌跌撞撞跑来,眼神满是绝望。
    “再不撤……所有人都要死!”
    赵烈浑身颤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良久,他猛然咬破舌尖,口中血腥瀰漫。
    他终於嘶吼一声:
    “撤!”
    声音震彻城楼。
    “全军撤退!弃守燕门!”
    这一声,犹如惊雷。
    士卒们先是一愣,旋即狂奔。有人哭喊著丟下兵刃,有人跪倒在地,叩头高呼“谢副將救命”。更多的人,带著解脱般的神情,仓皇而下。
    赵烈眼神赤红,死死背起沈铁崖,转身一步步下城。
    ——
    火光熊熊,敌军吶喊震天。
    城墙轰然崩塌,木石坠落,燕门——这座大尧北境最后的屏障,终於陷落!
    赵烈背著沈铁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口上。
    他眼泪滚滚而落,咬牙低吼:
    “主帅……属下对不住您!我放弃了燕门,可我不能放弃您!”
    “您若死,大尧便真无一线希望了!”
    ——
    夜色之中,残兵如潮水般撤离。
    哭喊声、怒吼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杂乱而悽惨。
    赵烈背著沈铁崖,一步不敢停。烈焰在他背后吞噬城楼,爆裂声轰然不断。
    他心头却只有一个声音:
    “燕门亡了……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