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帮忙收拾碗筷的李缘抬眸，轻笑：“家庭不是一个人就能匯聚而成，必须分工合作，互为帮忙，才可能把家打理妥当。”
    老人家话中有话，韩栋樑听出来了。
    他尷尬笑了笑，低声：“谢谢李师父，受教了。”
    李缘温和微笑，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明天就要去人事局报到。”韩栋樑解释：“报到证在我手里，明天报到结束。大概要等上一两个月，才能知道分配去哪个单位。”
    李缘轻轻点头。
    看来，小徒弟还没將名额的事告诉他们小两口。
    陆子豪凑了过来，道：“大哥，你別担心。云川今晚就能到京都，等他安顿下来，我让他帮你跑跑关係，爭取进更好的医院。”
    “真的？”韩栋樑惊喜笑开了，“那太好了！那就拜託你和云川兄弟了。”
    “自家人，不必客气。”陆子豪笑道：“我听嫂子说，你的学习成绩数一数二，是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以你这样的成绩和学习拼劲儿，进好医院应该没问题。假以时日，一定能出类拔萃，步步高升。”
    “哈哈！”韩栋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管去到哪个单位，我都会好好干。如果能去更好的单位，学习起来可能会更快……工资和津贴也会更好。好的单位，人人趋之若鶩。可我在这边没什么人脉关係，想都不敢想。”
    “人脉关係需要积攒。”陆子豪道：“你不是本地人，自然无从攒起。等你稳定下来，慢慢熟悉环境，就能一一攒起。这个不用急，只能徐徐图之。”
    “是啊。”李缘附和：“等你进了好医院，大可以重头开始攒。医院人员流动性强，攒人脉是最快的地方。”
    韩栋樑颇为感激，低声：“之前挪户口的事，已经够麻烦云川兄弟了。只是医院方面的人脉……他有认识的人吗？”
    “他好像有个堂哥在人事局那边上班。”陆子豪道：“等他来了，我让他去走动走动。分配的工作，是人为操控的。只要有空间可以操作，咱们就必须爭取。”
    “……太好了！”韩栋樑欢喜极了，“那我一定好好配合。”
    这时，江婉和陆子欣回了偏厅。
    “哥，嫂子说你们已经在外头吃饱了？”
    “对。”韩栋樑解释：“香妹许久没有吃到东北小菜，看见了就挪不动脚。我特意点了她最喜欢的拔丝地瓜，她足足吃了一大盘。对了，小九也很喜欢，捏著丝又啃又舔。”
    眾人都笑了。
    陆子欣道：“小九换完睡衣，喝了奶粉，又睡沉了。香妹说她吃饱了，她守著小九就行。”
    “我也吃饱了。”韩栋樑起身：“我去陪香妹，你们吃吧。”
    “等等！”江婉拦下他，“哥，我有话问你。”
    韩栋樑微窘，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问了……我不去了。之前没跟你商量仔细，是哥不对。我已经跟香妹说好了，暂时以京都为准，以家庭为主，其他暂时都不考虑。”
    “不去了？”江婉挑眉：“確定吗？”
    韩栋樑点头：“確定。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只想著要一心求学，忽略了香妹。其实，学习的机会有很多，並不是国外才有。我以后也可以在单位继续学习，考京都这边医学院的研究生。我的选择可以有很多，但香妹却没有。我不该一直忽略她……家庭是我们的，不是她一个人的。”
    “你跟你导师说了没？”江婉问。
    韩栋樑解释：“明天去报到后，就会打电话跟他道歉。”
    “其实，留学的机会確实难得。”陆子欣忍不住插嘴：“可你已经年纪不小了，也不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如果你年轻十几岁，我相信香妹绝不会拦著你。”
    她是女人，更能理解香妹的不容易。
    有些机会，可以慢慢去爭取。但青春不会，时间永远都是一去不復返的。
    香妹最怕的，莫过於错过生育的时间和机会。
    她一直偷偷摸摸躲屋里做小孩子的衣物，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就忍不住掉眼泪。
    这一些，她们都看在眼里，暗自心疼不已。
    “嗯。”韩栋樑感激道：“她一直都很支持我。哪怕是这一次，她……她最终也是支持的。可我不能太自私了，不能只想著我自己。这些年，她一个人撑著我们的小家，给我赚学费生活费，还要攒钱买房子，真的很辛苦。我都毕业了，不该再让她继续负担下去，得学著帮她分担了。”
    “你这么爱学习求上进。”李缘温声：“不管以后去了哪儿，都能发光发热。”
    “谢谢。”韩栋樑低笑：“我会努力的。这次不管分到哪个医院，我都会好好干。”
    “军区医院，你有兴趣吗？”江婉突然问。
    韩栋樑微愣，转而笑开了。
    “当然有兴趣，但是……我资歷不够，学歷也只是刚刚入门槛，不敢奢望高攀呀。”
    江婉搁下碗筷，从口袋里取出那张名额表，缓缓递给他。
    “哥，这是师父和小欧的爷爷帮你找来的。”
    韩栋樑有些茫然，接过去后打开，很快惊喜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瞪眼，隨后又迅速看了一遍，直到他看著那个红通通的印章。
    “……京都的第一军区医院？！天吶！这位王院长可是鼎鼎有名啊！他——他去过省城那边开讲座，我排队挤进去，一个座位挤两个人，好不容易侧著耳朵听了大半。讲座结束后，有一大堆人围著他发问，他很耐心解答，可惜他要赶飞机不能逗留，没法回答我们这一组的问题，匆匆就告辞走了。”
    江婉轻笑：“他是师父好友的大徒弟。他呀，已经答应收你当代培生。”
    “真的吗？！”韩栋樑激动得拉住李缘，“李师傅，真的——就这个就行？”
    李缘微笑解释：“对，只需要去第一军区医院的人事处报到，然后直接去副院长的办公室找他。他师父已经跟他打过招呼，让他仔细带带你。小王很严格，教学生也一丝不苟，你得好好学。”
    “我——我一定好好学。”韩栋樑激动问：“那我还需要做什么？这种专业培训一般有半年或一年，最好的是三年。有些只能短短两个月，考试及格才能拿到结业证书。”
    “这个不一样，要两年或三年。”李缘解释：“我帮你问过了，基本都得三年，还要在军区医院实习一年半载。不过，毕业以后便是主治医师，直接留在那边工作。如果表现出色，几年后很快就能评为副主任医师。”
    “那……不大可能吧。”韩栋樑傻笑：“听说至少工作六七年才能评副高职称。”
    李缘摇头解释：“这种特殊职业规培跟普通模式不一样。对象是比较优秀的医学生或医药世家的出色弟子，不是谁都能申请的。另外，你直接去医院的人事处报到，进去便算工龄，能有基本工资和一些生活补贴。仔细说起来，你拿著这个去报到的时候，便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了。”
    “真好！”陆子欣惊讚：“换句话说，栋樑已经是军区医院的医生了！”
    韩栋樑咧嘴呵呵笑著，捏著名额单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这——这——”
    江婉睨了他一眼，好笑道：“別这啊那啊！如果真有兴趣，明天直接去单位报到。”
    “对。”李缘提醒：“把学校发给你的报到证也一併拿过去，登记过后便是医院的正式员工了。”
    陆子豪好奇问：“也就是说大表哥是去参加就业入职培训，对吧？”
    “这类型的规培是很专业的培训。”李缘解释：“是专业实战临床经验的积攒，有更专业更厉害的导师带著，跟研究生学习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效果可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