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船舶总工程师，唐海西，每天都泡在船坞里。
    看著这艘倾注了他半生心血的战舰，眼里的热爱几乎要溢出来。
    这艘新型飞弹驱逐舰，代號“沧澜”。
    它的设计蓝本，確实参考了美利国的伯尔克级驱逐舰，但那也仅仅是参考。
    经过纪明川那堪称魔鬼般的设计改造，最终的成品。
    与伯尔克级的相似度，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它更庞大，舰体线条更科幻，武器系统、相控阵雷达，所有的一切，都全面超越了原版。
    “老唐，纪总那边还是没消息吗？”一名副手凑过来问道。
    “下水仪式马上就要举行了，纪总可是总设计师，他要是不来，这算怎么回事？”
    唐海西擦了把汗，嘆了口气。
    “我再打个电话试试。”
    他走到一旁，拨通了渡鸦的电话。
    “渡鸦，我，老唐。纪总呢？下水仪式他必须得来啊！”
    电话那头，渡鸦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唐总工，老板他……还在闭关。吩咐过，天塌下来都不要打扰他。”
    “胡闹！”唐海西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可是咱们华国第一艘万吨大驱！是他亲手设计的！他怎么能不来？”
    “他说……”渡鸦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
    “他说什么？你直说！”
    “老板说，区区一艘驱逐舰，不过是未来航母战斗群的一个小跟班，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
    唐海西拿著电话，愣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跟班？
    这艘足以让整个华国海军实力跃升一个台阶的国之重器。
    在他纪明川眼里，就只是个小跟班？
    这个疯子！
    唐海西愤愤地掛了电话，心里却又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好奇。
    能让纪明川连万吨大驱都看不上眼，他到底在捣鼓什么毁天灭地的东西？
    ……
    1994年7月。
    江澜船舶基地，彩旗飘扬，人声鼎沸。
    在万眾瞩目之下，华国第一艘完全自主研发的新型飞弹驱逐舰，正式下水。
    它被定型为“057型驱逐舰”，首舰命名为“江澜號”。
    民间和军迷们，则更喜欢称呼它的另一个名字——沧澜级。
    当那庞大而充满科幻感的舰体，鸣著长笛，缓缓滑入蔚蓝的大海时，整个华国都为之沸腾了。
    江澜船舶，一战成名。
    也就在这一天，衡枢军工顶层办公室那扇紧闭了三个月的大门，终於“嘎吱”一声，打开了。
    唐海西恰好来找渡鸦商討后续的生產计划，正撞见纪明川从里面走出来。
    然后，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纪明川？
    头髮长得都快披到肩膀上了，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
    满脸的络腮鬍，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身衣服皱巴巴的，散发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眼神倒是依旧锐利，但配上这副尊容，活脱脱就是一个刚从山洞里钻出来的野人。
    “老纪……你……”
    唐海西指著他，手指都在哆嗦。
    “你这是去阿富汗打了三个月游击战回来的？”
    纪明川挠了挠乱成鸟窝的头髮，打了个哈欠。
    “老唐啊，你来得正好。”
    “別正好！”唐海西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跟我走！你现在这模样，简直是在侮辱我们华国顶尖科学家的形象！”
    他硬是把纪明川拖进了休息室，按在椅子上，亲自抄起工具，给他理髮，刮鬍子。
    “说吧，你这三个月，到底在搞什么鬼？”唐海西一边熟练地推著电推子，一边没好气地问。
    “那艘驱逐舰，怎么样了？”纪明川闭著眼，懒洋洋地问。
    “还能怎么样？下水了！全国都轰动了！订单像雪片一样飞过来，我们都快忙疯了！”
    提到这个，唐海西就一脸骄傲。
    “哦。”纪明川的反应平淡如水。
    “通知下去，江澜船厂那边，造完手头这一艘，就停產吧。”
    “咔嚓——”
    唐海西手里的电推子一歪，差点在纪明川头上开出一条高速公路。
    “你说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停產？！老纪你疯了？放著这么大的金山不挖？”
    “谁说不挖了？”
    纪明川睁开眼，镜子里，他的眼神清明得嚇人。
    “把『沧澜』级的全套技术图纸和建造授权，卖给华舰厂和江洲造船厂。”
    “告诉他们，我们什么都不管，只要最终利润的百分之四十。”
    唐海西的动作停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镜子里的纪明川，脑子飞速运转。
    自己辛辛苦苦建生產线，培训工人，造一艘船，累死累活。
    纪明川倒好，直接把图纸卖出去，让別人去累死累活。
    他躺在家里，就能拿走最大头的那块蛋糕。
    这他妈……真是个商业鬼才！
    “走吧，收拾完了。”纪明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头髮。
    “让你看看，我为什么看不上那个『小跟班』。”
    他带著依旧处于震惊中的唐海西，回到了那间巨大的办公室。
    纪明川在主控台前操作了几下。
    办公室正面的那块巨大落地屏幕，瞬间亮起。
    下一秒，一张无比复杂、无比庞大、充满了未来与科幻气息的设计总图，铺满了整个屏幕。
    唐海西只是看了一眼，呼吸就停滯了。
    那流畅的舰体，那平直的甲板，那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这……这是……”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航空母舰……”
    纪明川没有说话，只是將画面不断放大，展示著一个个局部的细节设计。
    “超级声吶系统……”
    “全电推进……电磁弹射？”
    “一体化隱身舰岛……这设计……太疯狂了！”
    唐海西整个人都贴到了屏幕上。
    双手颤抖地抚摸著那些冰冷的数据和线条，眼中迸发出一种痴迷的狂热。
    作为一个顶尖的船舶总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屏幕上的这些东西，意味著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技术！
    尤其是电磁弹射！美利国现在最先进的航母，用的都还是蒸汽弹射！
    纪明川，他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
    “老纪……”唐海西猛地回头，死死盯著纪明川。
    “我们的第一座浮船坞，是不是快完工了？”纪明川答非所问。
    唐海西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完……完工了。两个月前就完成了所有测试，现在閒著呢。”
    “很好。”纪明川点了点头。
    他转向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渡鸦。
    “渡鸦。”
    “在，老板！”
    “立刻给我接通首长的加密线路。”
    渡鸦的身体绷得笔直，眼中是难以抑制的崇拜与激动。
    他迅速操作起来。
    很快，线路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