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明川回到衡枢军工大门口时。
    叶夫根尼和他那群专家，依旧在烈日下站著。
    一个个汗流浹背，嘴唇乾裂，看起来狼狈不堪。
    尤其是几个女专家，脸色苍白，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金盛则搬了张小马扎，坐在不远处的门岗阴凉里，閒適自在地喝著大碗茶。
    时不时还吧嗒一下嘴，气得罗斯人牙痒痒。
    看到纪明川的车回来，金盛立刻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纪总。”
    纪明川点点头，目光扫过那群垂头丧气的罗斯专家。
    他迈步走了过去。
    叶夫根尼看到他，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强撑著精神，迎了上来。
    “纪先生！”
    纪明川脸上立刻堆满了歉意，表情真挚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哎呀！叶夫根尼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一脸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都怪我，都怪我！”
    “主要是你们那个飞行员，太没礼貌了，我这人脾气一上来，就有点不管不顾。”
    “迁怒了各位，实在是我的不对！”
    “我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这番话，听起来是在道歉，但每个字都像是在打叶夫根尼的脸。
    我们的人没礼貌？
    我们的人已经被你们扣了！
    现在你又拿出来说事？
    叶夫根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最终还是把这口恶气硬生生咽了下去。
    形势比人强。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纪先生言重了，是我们有错在先。”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
    他话锋一转，满怀期待地说道。
    “我们是否可以……参观一下贵方的生產车间？”
    “我们对衡枢军工的技术，仰慕已久！”
    就在这时，纪明川的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大首长的號码。
    纪明川冲叶夫根尼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首长，又有何指示？”
    “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啊！”大首长的声音里透著一丝哭笑不得。
    “德米特里那边都快急疯了，说叶夫根尼又跟他联繫了，你把人家晾在大太阳底下暴晒？”
    “我这是给他们物理降降温，免得上火。”纪明川嬉皮笑脸地回答。
    “少耍贫嘴！见好就收，別把事情搞僵了！合作要紧！”
    “行吧行吧，听您的。”纪明川撇撇嘴，“您是领导，您说了算。”
    “带他们看看，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水平。”
    “放心。”
    掛了电话，纪明川走回叶夫根尼面前，笑容可掬。
    “叶夫根尼先生，让你们久等了。”
    “应我们首长的要求，也为了展现我们的诚意，我破例带各位参观我们的两条核心生產线。”
    “h90z主战坦克，以及应龙武装直升机。”
    听到这话，所有罗斯专家的眼睛都亮了！
    “太感谢了！纪先生！”叶夫根尼激动地握住纪明川的手。
    “客气。”
    纪明川微微一笑，转身对金盛喊道。
    “金叔，去，把咱们的vip观光车开出来！”
    很快，一辆加长的电瓶观光车开了过来。
    “各位，请上车！”
    罗斯专家们满怀期待地坐了上去。
    纪明川亲自坐上驾驶位，一脚“油门”踩到底。
    观光车“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各位请坐好！我们的旅程，现在开始！”
    “大家往左边看！这里就是我们h90z主战坦克的总装车间！看到了吗？那些机械臂！”
    “全自动化生產线！年產量超过一千辆！技术非常先进！”
    观光车如同离弦之箭，从巨大的车间门口呼啸而过。
    专家们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和闪烁的火，什么都没看清。
    “好！我们接著去下一个地方！”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观光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又冲向了另一个厂房。
    “各位！前方就是我们应龙武装直升机的生產线！”
    “注意看它的旋翼设计，採用了最新的复合材料！隱身性能超一流！”
    “嗖——”
    又过去了。
    五分钟后，观光车一个急剎，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口的原地。
    全程，正好五分钟。
    纪明川熄火，跳下车，满面春风地张开双臂。
    “好了，各位，今天的参观到此结束！”
    “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罗斯专家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头晕眼地从车上走下来，感觉像是坐了一趟夺命过山车。
    看？
    看个鬼啊！
    连个螺丝钉都没看清楚！
    叶夫根尼的脸彻底黑了。
    他强压著怒火，走到纪明川面前。
    “纪先生！我们不是来坐过山车的！”
    “我们要求，步行参观！並且，希望能和你们的工程师进行技术交流！”
    纪明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盯著叶夫根尼，反问道。
    “技术交流？”
    “可以啊。”
    “那我想问问，叶夫根尼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们的联合发动机集团，步行参观一下？”
    “什么时候，能让我的工程师，和你们nk-32发动机的总设计师，『交流』一下？”
    一句话，直接把叶夫根尼问得哑口无言。
    看著他吃瘪的样子，纪明川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话里的內容，却更加扎心。
    “叶夫根尼先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叶夫根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绕圈子已经没用了。
    他艰难地开口，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纪先生，说吧。”
    “如何才能出售？”
    纪明川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不，不，不。”
    “技术，是无价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標准的商业微笑。
    “但技术转化成生產线，就有了价格。”
    “比如，h90z坦克的整条生產线，包括全套技术授权和人员培训……”
    纪明川看著叶夫根尼的眼睛，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八十亿。”
    “米幣。”
    叶夫根尼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身后的罗斯专家们，更是集体石化。
    抢钱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吧！
    叶夫根尼强行压下心头的惊骇，他深呼吸，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总装车间。
    虽然刚才坐车跟飞一样，但凭藉著专业素养，他还是依稀估算出了生產线的规模。
    “纪先生。”
    叶夫根尼转过身，声音乾涩。
    “我们虽然没看清，但那条生產线，目测最多也就四十台左右的核心设备吧？”
    他伸出四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八十亿米金，平均下来，一台设备要两个亿？”
    “纪先生，恕我直言，你们的设备是金子做的，还是钻石做的？”
    一个专家忍不住用生硬的中文补充道：“这是敲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