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
    他看著纪明川，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困扰了他和整个团队无数个日夜，甚至让他们感到绝望的难题。
    在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嘴里，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揽了过去。
    “纪总，我……”
    赵谨的眼眶，毫无徵兆地红了。
    “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您就瞧好吧。”
    从实验中心出来，纪明川刚准备离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老板。”
    渡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说。”
    “西约联邦，刚刚完成了新一轮的扩员。”
    渡鸦递过来一个平板。
    “新增了三个列强，还有周边小国家，成员国总数达到了二十三个。”
    “他们的动作很快。”
    纪明官的目光在平板上扫过，上面是新成员国的旗帜。
    “还有。”
    渡鸦继续说道。
    “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西约联邦已经正式启动了他们的六代战机研发计划。”
    纪明川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却冷了几分。
    看来，对方也坐不住了。
    “通知下去。”
    纪明川的声音，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衡枢军工旗下所有產品线，全系降价百分之三十。”
    渡鸦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没有多问。
    “是。”
    “另外，开放『击云』系列防空系统，和『刑天』系列外骨骼装甲的外贸渠道。”
    这是要用降价和技术扩散，彻底搅乱西约联邦的后院。
    “我明白了。”
    渡鸦立刻领会了纪明川的意图。
    纪明川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加密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华国，最高会议室。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坐著一群头髮白，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老人。
    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头。
    “西约联邦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也更具侵略性。”
    严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的6代战机计划一旦成功，现有的空中力量平衡，將被彻底打破。”
    坐在他对面的韩旭，韩老，眉头紧锁。
    “我们的项目，进度还是太慢了。”
    “这不是科研人员的错，是基础科学和材料学上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追上来的。”
    林老嘆了口气，言语中带著一丝无力。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
    老首长的秘书，陈秘书，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脸上带著几分急切和为难。
    他快步走到老首长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首长，纪明川的电话，加密线路，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情，需要立刻向您匯报。”
    老首长的眼神瞬间一凝。
    纪明川。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今天的会，先到这里。”
    会议室里的爭论声戛然而止。
    严老和韩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什么电话，能让老首长中断如此重要的会议？
    “都跟我来吧。”
    老首长站起身，没有过多解释，径直走向隔壁的办公室。
    “他的电话，你们也一起听听。”
    眾人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陈秘书已经將那台红色的加密电话接好，递给了老首长。
    老首长按下免提键。
    “明川？”
    “老首长，是我。”
    纪明川清晰而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迴荡在安静的办公室內。
    “我长话短说。”
    “我准备將衡枢军工旗下所有產品线，全系降价百分之三十。”
    “並且，立刻开放『击云』系列防空系统，和『刑天』系列外骨骼装甲的外贸渠道。”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理由。”
    老首长只问了两个字。
    纪明川的声音依旧平稳。
    “西约联邦要造六代机，我们跟在后面追，永远都只能慢一步。”
    “与其被动追赶，不如我们来制定新的规则。”
    “我的计划很简单。”
    纪明川顿了顿。
    “用我们即將淘汰的技术，去换取海量的资金，顺便，把西约联邦的后院彻底搅乱。”
    “我要做的，不是领先他们一代的六代机。”
    纪明川的声音里，透出一股让在场所有老人都为之心惊的磅礴野心。
    “我要用他们买我们『落后装备』的钱，去研发领先他们至少两个时代的，全新的战爭机器。”
    “当他们的六代机还在图纸上的时候，我们的新战机，將会在轨道上俯瞰整个星球。”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严朗张著嘴，到嘴边的怒斥，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韩旭的眼中，从震惊，到思索，最后化为一抹骇然的亮光。
    疯子。
    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但……如果真的能实现……
    那將是何等壮阔的未来。
    用倾销的方式，换取巨额研发资金，同时还能武装所有非西约国家。
    让他们陷入军备竞赛的泥潭，根本无力配合西约联邦的全球战略。
    一石三鸟。
    釜底抽薪。
    “好。”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后，老首长只说了一个字。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是极致的兴奋。
    “放手去干。”
    “天塌下来，有我们几个老傢伙给你顶著。”
    “我只要钱。”
    纪明川说道。
    “所有的交易，必须用红幣结算。”
    “没问题。”
    老首长斩钉截铁地回答。
    电话掛断。
    办公室里依旧安静得可怕。
    许久，严朗才缓缓坐下，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看向老首长，苦笑著摇了摇头。
    “我们……都老了。”
    ……
    “老板，都安排下去了。”
    渡鸦站在纪明川身侧，语速平稳地匯报。
    “明天一早，衡枢军工官网，全球各大军事媒体，会同步发布降价及外贸开放公告。”
    “h90主战坦克，武装直升机，『无人攻击机……所有常规產品线，降价百分之三十。”
    “『击云』和『刑天』，正式列入外贸清单，目標客户，所有非西约联邦成员国。”
    纪明川点了点头。
    “资金。”
    “所有回笼资金，第一时间兑换成红幣，注入我们的专项研发帐户。”
    “是。”
    渡鸦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纪明川没有回家，而是驱车直接返回了西山研究所。
    灯火通明的研究所內，充满了未来科技的冷峻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