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愣住了,他看著朱桂,又看了看囂张跋扈的钱匀。
    瞬间明白了什么。
    朱桂转过身,重新看向钱匀,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杀意。“钱匀,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铁索,你撤还是不撤?”
    “不撤!”
    钱匀梗著脖子,强硬地回道,“除非殿下裁撤船队,否则,休想前行一步!”
    “好。”
    朱桂点了点头,这个“好”字,说得平静至极。
    他转身走回座位,对著门外的亲卫下令:“传令下去,舰队,即刻转向,返航!”
    “什么?”
    这一下,不仅是钱匀,连同那名太监,全都愣住了。
    返航?
    就这么走了?
    “殿下,不可啊!”
    太监急了,“陛下还在京城等著您呢!”
    朱桂没有理他,只是看著钱匀,:“钱指挥使,你贏了。本王这就离开,不让你为难了。”
    他隨即对那名太监说道:“公公,你也看到了,本王是奉旨回京的,奈何受人阻拦,寸步难行。为免引起更大的误会,本王只能先行告退。”
    “还请公公速速回京,將此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知父皇。”
    “就说,儿子不孝,不能在他老人家面前尽孝了。”
    说完,朱桂挥了挥手,再也不看钱匀一眼。
    旗舰巨大的船身开始缓缓调转方向,紧接著,整个庞大的舰队,如同甦醒的巨兽,开始井然有序地转向。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沓。
    钱匀彻底傻眼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朱桂或许会暴怒,或许会派人强行斩断铁索,甚至可能会与他带来的岸防部队发生衝突。
    他连后续的应对方案都准备好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朱桂竟然就这么走了。
    走得如此乾脆,如此决绝。
    这下,事情闹大了。
    他本意是想给朱桂一个下马威,逼他就范,削其羽翼。
    可现在,朱桂直接拍拍屁股不玩了。
    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殿下!殿下留步!”
    钱匀慌了,衝到船舷边大喊。
    可回答他的,只有旗舰船尾翻滚的浪。
    “公公!公公!”
    钱匀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名太监。
    太监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冷冷地说道:“钱大人,你好自为之吧。咱家这就回宫,將您今日的赫赫战功,稟明圣上!”
    说完,太监在一眾侍卫的护送下。
    乘著小船,头也不回地向岸边划去。
    钱匀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看著那艘渐行渐远的小船,又看了看那片已经驶出老远的庞大舰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了甲板上。
    他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庞大的舰队,顺流而下,很快便离开了长江,重新回到了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上。
    船舱內,侍卫朱桂重新沏了一杯茶,担忧地问道:“殿下,我们就这么走了,圣上那边……”
    “放心。”
    朱桂接过茶杯:“这一局,我还没输。”
    他隨即下令:“传令下去,三百艘运输船,即刻南下,將所有黄金、白银、粮食,全部运回马六甲。一两银子,一粒米,都不能留给他们。”
    “是!”
    “其余两百艘战舰,隨我北上!”
    “北上?”
    侍卫不解。
    朱桂走到海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另一个位置上。
    “金陵不欢迎我,总有欢迎我的地方。”
    他看著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他承认,自己这次確实失算了。
    他以为只要搞定了父皇朱元璋,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但他忽略了,父皇已经老了,老到很多事情都已经力不从心。
    如今的金陵城,真正说话管用的。
    恐怕已经是那位看似仁厚的皇太孙,朱允炆了。
    钱匀的出现,绝不是他个人的行为,背后必然站著一个庞大的文官集团,而这个集团的核心,就是朱允炆。
    他们害怕自己,恐惧自己,所以才会在自己还未进京之前,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用这愚蠢的方式,试图將自己彻底缴械。
    “我还是太大意了……”
    朱桂喃喃自语。
    他一直以为自己手握著绝对的实力和未来的走向。
    却忘了这个时代最核心的权力规则。
    君臣父子,纲常伦理。
    在这些东西面前,他所谓的实力。
    一旦被扣上谋逆的帽子,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今日之事,看似是他拂袖而去,占了上风。
    但只要钱匀和那些文官在父皇面前顛倒黑白,一口咬定是自己不愿裁撤私兵,拥兵自重,抗旨不遵。
    那自己就彻底成了乱臣贼子,百口莫辩。
    所以,得换个打法!
    朱桂凭栏而立。
    他本想与父皇,与大明朝廷做一笔交易。
    手上有足以让大明百姓告別饥荒的土豆,红薯,有能充盈国库的黄金白银,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舰队和火器。
    而大明有他最需要的东西—人。
    数以千万计勤劳而坚韧的汉家百姓。
    以及一套虽然僵化但行之有效的官僚体系。
    只要二者结合。
    他脑海中那个庞大的计划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实现。
    可惜,金陵城里的那些人,看不到这些。
    他们看到的,只有藩王、兵权、威胁。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侍卫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为朱桂披上了一件斗篷,以抵御海上的凉意。
    “去北平。”
    朱桂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找燕王殿下?”
    侍卫队长有些惊讶。
    “嗯,这天下,想做买卖,也得找对人。”
    朱桂缓缓道:“父皇老了,金陵城里,说话管用的已经不是他了。既然他们不愿开门,我们就换一扇门敲敲。”
    既然无法与朝廷合作,那就与另一个未来的朝廷合作。
    ……
    金陵,奉天殿。
    那名隨朱桂回京的传旨太监,此刻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砖上。
    他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是的,他从龙江港一路快马加鞭,连滚带爬地衝进皇宫,此刻连一口气都还没喘匀。
    大殿內,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藏著焦躁。
    “说。”
    老皇帝的声音沙哑,只有一个字。
    “回…回陛下……”
    太监的声音带著哭腔:“琼…琼王殿下的船队,已…已经走了。”
    “走了?”
    朱元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是!”
    太监不敢抬头,竹筒倒豆子般將江面上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奴婢奉旨,引殿下回京。可船到龙江港,却被浙江都指挥使钱匀,以铁索横江,强行拦下。钱指挥使登上殿下的旗舰,言语…言语多有不敬,逼迫殿下裁撤舰队,否则不准入京。”
    太监顿了顿,想起朱桂的嘱咐,鼓起勇气继续道:“殿下本想与他理论,可钱指挥使说,他是奉了旨意,为了京城安危。”
    “殿下说,他是奉陛下旨意回京,不想与边將衝突,引起误会,让陛下为难。於是…於是便下令船队,返航了……”
    他不敢提朱桂船上的黄金。
    怕自己被当成替琼王说话,先保住性命要紧。
    “钱匀?浙江都指挥使?”
    朱元璋的声音陡然变冷:“他好大的胆子!谁给他的旨意!”
    老皇帝的目光,如同一把刀。
    瞬间刺向了侍立在不远处的皇太孙朱允炆。
    朱允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被爷爷这眼神嚇得魂飞魄散,想也没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皇爷爷明鑑!孙儿不知!孙儿绝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啊!”
    他確实没下过。
    但他知道,詹徽、黄淮那些拥护他的文官,一定在背后搞了小动作。
    钱匀,正是吏部尚书詹徽的外甥。
    可这话,他不敢说。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指挥使快步入殿,跪倒在地,高举一份火漆密报:“陛下,锦衣卫急报!”
    太监立刻呈上。
    朱元璋一把扯开,只看了一眼。
    便將那份奏报狠狠砸在了朱允炆的面前。
    “你自己看!”
    朱允炆颤抖著捡起奏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著,浙江都指挥使钱匀,近日与吏部尚书詹徽,都察院左都御史黄淮等人往来密切。
    铁索横江之举,確係其擅自行动,
    意在为难琼王,向朝中诸公纳一投名状。
    这便是锦衣卫的说话艺术。
    它点出了所有参与的人,却又把最大的罪名,安在了那个执行者头上。
    既保全了朝廷重臣的顏面,又给了皇帝一个处置的由头。
    “擅自行动?”
    朱元璋怒极反笑:“好一个擅自行动!他一个二品大员,没有朝中重臣的授意,敢擅自调动兵马,封锁长江?这是想干什么?逼反朕的儿子吗!”
    老皇帝猛的站起身。
    在大殿內来回踱步,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气的不是钱匀,而是朱允炆身边那群只知空谈,不懂大局的文官。
    更气的,是自己这个孙儿的软弱和糊涂。
    “来人!”
    朱元璋停下脚步,厉声喝道:“传朕旨意!將钱匀给朕革职锁拿,押赴进京!朕要亲自问问他,他的胆子是拿什么做的!”
    “詹徽、黄淮,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再派人去!八百里加急!告诉朱桂给咱回来!朕在京城等他!”
    旨意下达,殿內无人敢言。
    可朱元璋吼完之后,却又无力地坐回了龙椅。
    他心里清楚,这一次,老十三恐怕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那孩子,性子最像自己,吃软不吃硬。
    你给他一分面子,他能还你十分。
    你让他受了委屈,他能记你一辈子。
    大殿內的臣子们退下后,朱元璋看著还跪在地上的朱允炆,心中的怒气渐渐化为一声长嘆。
    “允炆,起来吧。”
    “皇爷爷……”
    “你过来。”
    朱元璋招了招手。
    朱允炆战战兢兢地走到御前。
    “允炆啊,你告诉皇爷爷,朕当年为什么要分封诸王?”
    朱元璋看著他,声音里满是疲惫。
    “是…是为了屏藩王室,上卫国家,下安生民。”
    朱允炆小声答道。
    这是《皇明祖训》里的话。
    “你只记住了话,却没明白里面的道理。”
    朱元璋指著墙上的大明疆域图:“你看,我大明北有蒙元残部,西有诸番,南有蛮夷,东有倭寇。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国库的钱粮就这么多,朝廷的兵马也有限,如何能处处兼顾?”
    “所以,朕把自己的儿子们,一个个封到边疆去。”
    “让他们替朝廷守国门,替朕看家。他们是朱家的藩篱,是咱老朱家的看门犬!犬虽恶,但看的是自家的门,咬的是外来的狼!”
    “可你们呢?你和你的那些老师们,天天在朕耳边念叨,说藩王势大,尾大不掉,是心腹之患。你们只想著怎么把这些犬的牙给拔了,腿给打断了。却不想想,没了这些恶犬,豺狼衝进院子里来,靠你这个白面书生,挡得住吗?”
    朱元璋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指著朱允炆的鼻子骂道:“老十三在海外,给朝廷送回来多少人?省了多少徭役?”
    “他打安南,杀的是我大明的仇人!你们倒好,不思奖赏,反而先想著怎么卸了他的兵权!蠢!蠢不可及!”
    朱允炆被骂得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记住。”
    朱元璋的语气终於缓和下来,却带著更深的忧虑:“这天下,是咱老朱家的。你叔叔们,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叔叔。”
    “他们手里有刀,你心里要有数。”
    “一味地打压,只会把他们逼到对面去。到时候,亲者痛,仇者快,大明的江山,就要毁在这些书生手里!”
    朱允炆跪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背。
    他似懂非懂,但心中对那些手握重兵的叔叔们的恐惧,却更深了。
    ……
    半个月后,东海之上。
    朱桂的数百艘战舰,已经转向抵达了倭国海域。
    金陵城里发生的一切,他大概能猜到。
    父皇会发怒,会惩治钱匀,会再派人来召他回去。
    但他已经不打算回头了。
    那扇合作的大门,在他掉头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关上了。
    父皇的信任,经不起这样的猜忌和折腾。
    而朱允炆和他的文官集团,只会变本加厉地视他为心腹大患。
    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不如换个活法。
    这几天,朱桂一直在思考一个新的计划。
    他要建立两个大明。
    一个,是陆地上的大明。
    这个大明,交给四哥朱棣。
    他相信,以四哥的能力和野心,以及自己未来的支持,那张龙椅迟早是他的。
    朱棣会成为一个不逊於父皇的伟大君主。
    他会继续开疆拓土,整合亚洲大陆的势力。
    而另一个,是海上的大明。
    这个大明,属於他朱桂。
    他將以南洋为根基,以无敌的舰队为利剑,去征服那些更广阔的世界。
    富饶的美洲,古老的欧洲,神秘的非洲…
    那些地方,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一个主陆,一个主海。
    两个大明,就像帝国的两只拳头,可以同时挥出,用最短的时间,將整个世界纳入华夏的版图。
    “殿下,石见到了。”
    亲卫的稟报声,打断了朱桂的思绪。
    他走到舷窗边,只见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座戒备森严的港口。
    港口內外,是数不清的汉式建筑和正在劳作的汉人。
    码头上,一名身穿大明官服的青年。
    正带著一群护卫,恭敬的等候著。
    正是单保家,朱桂一手提拔起来的。
    如今是朱桂在倭国势力的总负责人。
    船只靠港,朱桂走下跳板。
    “属下单保家,恭迎殿下!”
    单保家激动的单膝跪地。
    “起来吧。”
    朱桂扶起他,打量著这座已经初具规模的港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干得不错。”
    “全赖殿下天威。”
    单保家跟在朱桂身后,一边引路,一边匯报导:“殿下,我们以石见银山为中心,已经彻底控制了周边的出云,石见,长门三国。当地的大名,要么被我们剿灭,要么已经向我们宣誓效忠。”
    “我们在这里招募流民,开採银矿,建立工坊,屯田练兵。”
    “如今,石见城內,常驻汉民已有三万,归化的倭民超过十万。我们手里,有一支五千人的新军,全部装备了我们自己兵工厂生產的火銃和火炮。”
    单保家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不瞒殿下,如今的石见,就是这倭国的国中之国。便是那京都的幕府將军,也不敢对我们有丝毫小覷。”
    朱桂听著匯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石见银山,只是他当时全球布局中的一个小小棋子。
    可这枚棋子,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能量。
    “很好。”
    朱桂停下脚步,拍了拍单保家的肩膀:“传令下去,让船队休整三日。三日之后,舰队主力隨我继续北上。”
    石见城,这座建立在异国土地上的大明飞地,此刻正展现出一种与周边倭国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机。
    港口內,码头工人喊著號子,將一箱箱沉重的银锭装上货船。
    城中,新修的石板路乾净整洁。
    两侧是规划有序的汉式民居和店铺,往来的行人无论是汉人还是归化倭民,都穿著统一的蓝色或灰色工服,行色匆匆,却秩序井然。
    在这座城池的最高处,是总督府。
    府衙大堂內,单保家正恭敬地向朱桂匯报著近两年的成果。
    “殿下,倭国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混乱。安南那边是亡国之战,这里……这里更像是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自相残杀。”
    “南朝和北朝的那些大名,早就打红了眼。”
    “如今他们的战爭,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今天你攻破我的城池,明天我扫荡你的村庄,然后把抓到的对方领民,不听话的武士,甚至是破產的领主,打包卖给我们。”
    “以此换取铁器,粮食和我们工坊里织出的粗布。”
    单保家深吸了一口气,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殿下,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经我们石见港中转,送往南洋和新大陆矿场的倭人,已经超过了百万之数。”
    “根据我们的估算,倭国如今的总人口,恐怕已不足千万。”
    “这场交易,还在继续扩大。”
    他以为会看到殿下震惊或者厌恶的表情。
    但朱桂只是平静的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很好。”
    “人口越少,將来我们彻底接管这片土地时,遇到的麻烦就越小。”
    朱桂放下茶杯:“让他们继续打,继续卖。我们需要更多的劳动力,南洋的种植园,新大陆的矿坑,都需要人去填。”
    朱桂对这片土地上的悲剧毫无同情。
    在他眼中,一个混乱,衰弱,不断失血的倭国,远比一个统一强盛的邻居要好得多。
    他看著眼前这位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封疆大吏,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保家。”
    “你那个在老家的儿子,也该成年了吧?”
    单保家一愣,隨即激动地答道:“是,殿下,犬子今年已有十八。”
    “嗯,让你夫人收拾一下,带上你的家人,下一班船,送他们去马六甲吧。新金陵城那边,条件比这里好,也更安稳。”
    朱桂淡淡的说道:“你替我镇守这片基业,我不能让你的家人还在大明担惊受怕。”
    这既是安抚,也是奖励。
    “谢殿下天恩!”
    单保家激动得无以復加,立刻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朱桂坦然受之。
    他知道,单保家这样的人,蓝玉那样的骄兵悍將,为何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世人只道他恩威並施,赏罚分明。
    却不知,在他眼中,这些人的忠诚度,就如同系统面板上一个永远不会下降的数字,清晰可见,牢不可破。
    这才是他敢於搅动天下风云,將这些能臣猛將收为己用的真正底气。
    没有绝对的控制力。
    他不会將如此重要的基业交到任何人手上。
    “起来吧。”
    朱桂扶起单保家,踱步到窗边,看著下方繁荣而忙碌的城池,下达了一道新的命令。
    “从今天起,改变一下交易策略。”
    “男人和武士可以继续收,但交易的重点,要放在女童身上。”
    “女童?”
    单保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十岁到十五岁之间,身体健康的女童。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朱桂的语气不容置疑:“价格可以比一个青壮男子高三成,甚至五成。你告诉那些大名,本王要人,大量的女人。”
    这个命令让单保家感到了深深的困惑。
    殿下要这么多未成年的女孩做什么?
    无论是下矿还是去种植园,她们的价值都远不如一个成年男性。
    朱桂看出了他的疑惑,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地说道:“那些士兵,个个都是青壮男儿。”
    “一个国家,不能只有男人。”
    “他们总得有婆娘,才能安家立业,繁衍后代。”
    单保家恍然大悟,但隨即又生出新的疑虑:“可是殿下,她们毕竟是倭人,这血脉……”
    “血脉?”
    朱桂打断了他,回头看了他一眼,“保家,你要记住,我华夏,自古以来就不是血脉之邦,而是文化之邦。”
    “只要她们说汉话,习汉礼,嫁汉人,她们的孩子,她们的孙子,生下来就是我大夏的子民,与你我又有何异?”
    “不出三代,这片土地上就不会再有倭人,只有说汉话的大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