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在当时就当机立断了属於,散尽了身上所有的钱財,买通了一艘南下的商船,一路漂洋过海,终於赶到了上京。
    而他一到这里,看到这座雄伟的都城,看到那些前来朝拜的各国国王。
    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陛下,奴婢想明白了。”
    陈义跪在地上,语气无比诚恳:“金陵城的天,快要变了。奴婢这点微末道行,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只有跟著陛下,才有活路!奴婢在宫里待了二十年,宫里的规矩,人情世故,奴婢都懂。求陛下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一定能把宫里伺候得妥妥帖帖!”
    朱桂听完,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太监,居然有这份眼光和决断。
    他原本是打算让吴慧和蓝霞儿身边的侍女们,暂时管理宫中事务。
    等以后女官体系成熟了,再慢慢接管。
    但现在看来,陈义的出现,或许能省去他不少麻烦。
    后宫的管理,看似是小事,实则极为繁琐。
    衣食住行,迎来送往,规矩礼仪,哪一样都不能出错。
    尤其是即將到来的登基大典。
    更是需要一个懂规矩的老人来操持。
    吴慧和蓝霞儿毕竟年轻,又没有在宫中生活的经验,让她们来管,只会让她们劳心劳力。
    “你倒是机灵。”
    朱桂淡淡的说道。
    陈义心中一喜,知道有门,连忙道:“奴婢谢陛下夸奖!奴婢愿为陛下效死!”
    “效死就不必了。”
    朱桂看著他,缓缓说道:“朕可以收留你,也可以將这王宫內务,尽数交给你来打理。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
    “奴婢谨记!请陛下示下!”
    “你,將是这宫中,最后一个太监。”
    朱桂的语气不容置疑:“朕的大夏,以后宫中事务,將由女官执掌。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在此之前,你要替朕,把这套女官的规矩和体系,建立起来。你,做得来吗?”
    陈义愣住了。
    他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要废除传承了上千年的太监製度。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隨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最后一个太监,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著,只要他做得好,他就是未来几十年里,大夏皇宫內,最有权势的內官!
    是所有女官名义上的老师和管理者!
    这份权柄,比在大明皇宫里当个总管太监,还要大得多!
    “奴婢……奴婢做得来!奴婢一定为陛下將此事办好,绝不辜负陛下天恩!”
    陈义激动得再次重重叩首。
    朱桂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一个意外归来的人,解决了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
    朱桂的心情不错,他回到王宫,心念一动。
    调出了系统地图。
    地图上,代表他势力的绿色,已经將整个南洋群岛染透。
    在北方,倭国石见地区,以及辽东广寧港,是两个深入北方的绿色据点。
    而在西南方向,原本属於安南的版图,大部分也已经变成了象徵著统治的深绿色。
    只有靠近大明广西的一小块区域,还残留著白色。
    地图上標註著信息:安南国主陈氏余孽,逃入大明境內,受广西布政使司庇护。梁国公蓝玉,以追剿叛逆为名,陈兵边境,未果。
    朱桂看到这里,不禁笑了笑。
    蓝玉这个傢伙,还是老样子。
    找不到藉口,就自己创造藉口。
    果然,地图上的信息很快更新:梁国公蓝玉,以安南国主勾结暹罗,意图反叛为由,已於半月前,率军三万,西征暹罗。
    暹罗,就是后世的泰国。
    朱桂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
    看来,自己登基之后,收到的第一份贺礼,就是蓝玉攻灭暹罗的捷报了。
    也好,大夏的版图,越大越好。
    他的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望向了窗外。
    中南半岛,暹罗。
    闷热的雨林里,湿气仿佛凝成了实质,黏在每一个士兵的皮肤和鎧甲上。
    林间瘴气瀰漫,毒虫蛇蚁无处不在。
    即使是百战老兵,在这种环境下行军也感到极不適应。
    蓝玉骑在马上,烦躁的挥手扇开眼前一只不知名的飞虫。
    他身上的甲冑早已被汗水浸透,但他毫不在意。
    自从离开安南故地,挥师西进。
    这已经是他进入暹罗境內的第十天。
    “梁国公,前方探马回报,发现暹罗军主力,约有两万余人,正在前方五里的一处谷地布防。”
    一名亲兵策马赶来,大声稟报。
    “主力?”
    蓝玉冷笑一声,吐了口唾沫,“两万土鸡瓦狗,也敢称主力?”
    他征战一生,什么样的大阵仗没见过。
    当年捕鱼儿海一战,他率领十万大军,对阵北元主力,谈笑间便令其灰飞烟灭。
    区区一个南蛮小国,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准备接战。”
    一个时辰后,大夏军队开出丛林。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前方开阔的谷地中,暹罗军队已经摆开了阵势。
    而在他们阵前,一排近百头战象,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小山,缓缓踱步。
    每一头战象都披著厚重的皮甲,象背上建有小小的塔楼。
    里面坐著手持长弓和標枪的士兵。
    象牙上套著锋利的金属尖刺,在阳光下闪著寒光。
    “象兵……”
    蓝玉身边的副將,脸色有些凝重:“国公,末將曾听闻,这暹罗象兵在南番诸国中最为悍勇,衝锋起来,寻常步卒阵列根本无法抵挡。”
    蓝玉眯起了眼睛,打量著那些庞然大物。
    他確实感受到了战象带来的压迫感。
    但他脸上的表情,更多的却是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无法抵挡?”
    蓝玉嘴角一笑:“那是他们没遇到老子。”
    他转头喝道:“传令!长矛手上前,结三层枪阵!神机营在后,给老子把所有火銃都架起来!告诉他们,別他娘的给老子省火药,对准那些大畜生的眼睛和腿打!”
    隨著蓝玉一声令下,大夏军阵迅速变动。
    数千名手持五米长矛的士兵,迈著整齐的步伐上前。
    迅速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钢铁丛林。
    一排排闪著寒光的矛尖,斜斜地指向前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大刺蝟。
    在他们身后,神机营的士兵將一门门碗口粗的火炮和数百支火銃对准了暹罗军阵。
    “呜—”
    对面的暹罗军阵中,响起了悠长而怪异的號角声。
    “咚!咚!咚!”
    沉重的鼓点响起,那近百头战象仿佛受到了刺激,开始加速。
    朝著大夏的军阵发起了衝锋。
    大地在它们的脚下剧烈震颤,带起漫天烟尘,声势骇人。
    暹罗的將领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步兵能抵挡住象群的正面衝击。
    这些来自北方的士兵,很快就会被踩成肉泥。
    “放!”
    就在战象衝进百步之內时,蓝玉冷酷的声音响起。
    “轰!轰!轰!”
    数十门火炮同时发出了怒吼,黑色的炮弹拖著烟雾,呼啸著砸进了象群之中。
    伴隨著火炮的轰鸣。
    是数百支火銃齐射时发出的密集爆响。
    悽厉的象鸣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战场。
    冲在最前面的几头战象,身上爆开一团团血雾,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更多的战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疼痛所惊嚇。
    它们那看似庞大的身躯,在火器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尤其是那些被铅弹击中眼睛和柔软腹部的战象。
    更是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们不再听从象背上士兵的指挥,调转方向,朝著自己人的军阵猛衝过去。
    暹罗军的阵型瞬间大乱。
    士兵们惊恐地躲避著发疯的战象,自相践踏,哭喊声一片。
    “枪阵,前进!”
    蓝玉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杀!”
    数千名长矛兵齐声怒吼,迈著坚定的步伐,迎著那些衝散的战象和溃败的暹罗士兵。
    缓缓压了上去。
    一头受伤的战象红著眼睛冲了过来。
    它巨大的长牙足以轻易挑飞数名士兵。
    然而,迎接它的,是数十根同时刺出的冰冷长矛。
    锋利的三棱矛尖轻易地刺穿了它厚实的皮肤,深深扎进了它的血肉之中。
    战象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庞大的身躯无力地跪倒,鲜血从数十个伤口中喷涌而出。
    这一幕,成为了压垮暹罗军队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引以为傲的象兵,在敌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跑啊!魔鬼!他们是魔鬼!”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暹罗士兵扔下武器,转身就跑。
    整个战场,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蓝玉骑在马上,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甚至没有下令追击。
    “打扫战场,收拢俘虏。”
    他对著身边的副將说道,语气平淡:“传令全军,加快速度,老子要在大夏新启之际,把暹罗国王的脑袋,送到上京!”
    战局的顺利,让蓝玉欣喜若狂。
    在他看来,整个中南半岛,已是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