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看著他。
    看著他故作镇定的眼神,看著他微微颤抖的指尖,看著他强行扯出的笑容。
    这个人的心理防线,比想像中还要坚固。
    江弈的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
    【是否消耗500积分值,將『心理学』强化至『心理学(顶级)』?】
    【强化后,你將获得『微表情读心术』能力。】
    “是。”
    江弈在心中默念。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他的大脑。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不一样了。
    他再看向何鸣。
    对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肌肉跳动,每一次不经意的眼神闪躲,每一次呼吸频率的变化……
    在他眼中,都变成了一段段清晰可读的信息。
    【目標:何鸣】
    【心理状態:高度紧张,外强中乾】
    【弱点:对曹小娟的盲目信任,极度自负】
    江弈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到何鸣面前,拉开了椅子,坐下。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何鸣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你想干什么?”
    江弈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他。
    那眼神,平静,深邃,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偽装,直抵他內心最深处的恐惧。
    何鸣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看什么看!”
    “我告诉你,別想用这套嚇唬我!老子不吃这套!”
    他色厉內荏地吼道。
    审讯室外的监控室內,一名年轻刑警忍不住皱起了眉。
    “徐队,让江法医去审,这……不合规矩吧?”
    “规矩是死的。”
    “江弈,也不是一般人。”
    过去的几次大案,江弈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找到破案的关键。
    “让他试试。”
    徐五岳吐出一口烟气。
    “说不定,有惊喜。”
    年轻刑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充满了好奇。
    审讯室內。
    “你脑子坏掉了?跟我玩什么心理战术?”
    江弈的眼神,穿过何鸣的偽装,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內心深处的,真实的灵魂。
    “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要跟另一个你说话。”
    “那个躲在你这副囂张皮囊下面的,真正的主人。”
    “那个因为郭龙被抓,因为曹小娟可能开口,而怕得要死的可怜虫。”
    何鸣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他妈放屁!”
    何鸣终於爆发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却被手銬牢牢地锁住,只能徒劳地挣扎。
    “老子会怕?”
    “就凭你们这点手段?”
    江弈依旧坐著,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只是抬起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边眼角。
    “你看。”
    “就在刚才,我说出『怕得要死』这四个字的时候。”
    “你的左眼外侧眼轮匝肌,有一次非常规的收缩,持续了大概0.2秒。”
    “这不是愤怒,也不是不屑。”
    “这是恐惧的经典表情。”
    他又指了指何鸣的喉咙。
    “还有你的喉结,在我提到曹小娟名字的时候,有一次不自觉的吞咽动作。”
    “人在极度紧张,试图掩饰谎言时,唾液分泌会异常,喉咙会发乾。”
    “所以,你在撒谎。”
    何鸣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你藏得再好,也没用。”
    “因为,你身体里的那个『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我。”
    江弈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比如,你把最重要的那批货,藏在了哪里?”
    何鸣的呼吸,瞬间一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弈笑了。
    “没关係,你不知道,『他』知道。”
    “让我猜猜看。”
    “货,肯定不在市区。”
    “市区监控太多,风险太大,不符合你谨慎的性格。”
    何鸣的嘴唇紧紧抿著,一言不发。
    “那是……在郊区?”
    “或者,更远一点的……乡下?”
    当“乡下”两个字出口时,何鸣的瞳孔,出现了一次微不可查的放大。
    “看来,是在乡下。”
    江弈慢悠悠地靠回椅背。
    “江州市下辖的县区,有海城,有江北,还有……青乡县。”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当念到“青乡县”三个字时,何鸣被銬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五指猛地蜷缩了一下。
    “哦?”
    江弈的眉毛轻轻一挑。
    “青乡县啊。”
    监控室里,那名年轻刑警凑到徐五岳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徐队,他……他这是在干什么?算命吗?”
    徐五岳没有回答,他盯著屏幕,连菸灰掉在了裤子上都毫无察觉。
    审讯室內。
    江弈的游戏,还在继续。
    “青乡县那么大,会是在哪个镇呢?”
    “王铺镇?还是西风镇?”
    “或者……小李镇?”
    何鸣的额角,一滴冷汗滑落,顺著他苍白的脸颊,滴落在衣领上。
    “小李镇,我记得是个老镇子,有很多旧房子。”
    江弈像是在自言自语,回忆著什么。
    “那种地方,藏东西很方便。”
    “会藏在什么地方呢?埋在地下?砌进墙里?”
    他看著何鸣,忽然笑了。
    “不,太麻烦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比如……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
    “学校?卫生院?”
    “还是……公共厕所?”
    何鸣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你……”
    江弈无视他的反应,继续自己的推演。
    “看来,是公共厕所附近了。”
    “让我想想那个厕所的方位。”
    “是东边,还是西边?”
    “南边?还是北边?”
    江弈的眼睛,锁定了何鸣脸部的每一个细节。
    当他说出“南边”的时候,何鸣的嘴角,向右下方,有一次极度轻微的牵动。
    这是典型的,试图压抑负面情绪时,抑制不住的微表情。
    “南边。”
    江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厕所南边,应该有树吧?”
    何鸣的呼吸,已经彻底乱了。
    “树下,对不对?”
    江弈步步紧逼。
    “那边好像还有一排老屋子。”
    “是哪一间呢?”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
    “第四排?”
    “第五排?”
    当“五”这个数字落下的瞬间,何鸣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啊——!”
    “你是魔鬼!”
    他拼命地扭动身体,手銬与金属椅子碰撞,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哐当”声。
    整个人,像是要从那张椅子上挣脱出来,扑向江弈。
    江弈缓缓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彻底失控的何鸣。
    他转过身,面向那片单向透视玻璃。
    “徐队。”
    “可以派人去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