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81章 快收手吧!
    第481章 快收手吧!
    阿斯让很清楚“忘不掉”这三个字,在眼下这种该死的、由他亲手製造的局面里,究竟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他当下正在做的这桩愚蠢透顶、近乎褻瀆的恶行,將不会像一阵稍纵即逝的风、一场酒后失控的胡话那样,隨著黎明的到来而烟消云散。不,它会凝固,会沉淀,会变成一根刺一根看不见的、淬了最狠毒毒药的尖刺,被他,阿斯让,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一寸一寸地、以一种近乎折磨的方式,狠狠地钉进菲奥娜的记忆深处。
    它会扎根在那里,与她的血肉共生,每当午夜梦回,当她最脆弱的时候,或者只是在一个不设防的、被尘封的记忆碎片触动时,这根刺便会猛然搅动、撕扯,让她一遍遍重温此刻的屈辱与煎熬。
    多么不幸。
    阿斯让低头望著她菲奥娜的双眼半睁著,温顺得像一只刚从甜梦中醒来的幼猫。那双纤细的手,此刻正轻柔地扣在他的手臂上,指尖在衣料上轻轻抓挠,力道不大,仿佛在习惯性地打磨著尚未完全展露的利爪,
    又像是在某种模糊的本能驱使下,寻求著亲昵的依附。这副模样,既让人心生怜爱,又让阿斯让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
    一一等她清醒过来。
    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能想像。
    阿斯让感觉后背一阵冰凉。他能够想像到那会是多么糟糕的场景。
    他几乎能预见到那將是一幕多么糟糕的场景:
    菲奥娜的眼神恢復清明,迷雾散去,她会记起一切一一每一个屈辱的细节:比如用自己最光滑、最柔软的脸颊去主动地蹭他的手掌,又比如用一种连她自己都会在梦中惊醒后感到噁心的、慵懒而献媚的姿態,模仿一只猫儿,轻舔自己的手背;又比如.
    这本该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本该是这样没错。
    “真是活该!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现在满意了?你那点可耻的欲望会把你拖进方劫不復的地狱。”
    爱莎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在阿斯让的脑海中炸响,带著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愤怒,句句刺中他內心的要害。她说得没错。阿斯让苦涩地想。他早该问清楚后果,早该在让那只该死的猫施展它那诡异力量之前,弄明白这一切会带来的代价。然而,木已成舟,错误已然铸成。既然如此,何不將这场恶作剧进行到底?反正,地狱的门已经敞开了一角,再多一份罪孽,又能如何?
    他深吸一口气,无视掉爱莎那近乎尖叫的警告,重新凝视菲奥娜的眼睛。
    她的目光中盛满了虚假的温柔,却又真实得让人心动。可这份温顺到底还是假象,是他让菲尼斯强加给她的外壳。
    真正的菲奥娜一定在內心深处疯狂地挣扎,用她所知道的所有恶毒语言咒骂著这场屈辱的表演。她的灵魂在抗爭,她的人格在羞耻中战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阿斯让。
    我有罪。
    “你是在內疚喵?人类?借菲尼斯大人的力量去控制別人的思想,这让你感到罪恶了喵?”菲尼斯那滑腻的声音,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它甩了甩尾巴,眼里有一种非人之物特有的危险光芒。
    罪恶嘛?阿斯让一边於心不安地让菲奥娜摆出更多荒诞而有趣的姿势,一边在內心的废墟上进行著所谓的“反省”。
    他觉得自己当初真的不应该接受菲尼斯向他伸出的那根橄欖枝。受害者有菲奥娜一个就够了。
    他不该把更多的人捲入这漩涡。
    可看看眼前的菲奥娜吧。很多时候,她都要比法莉婭表现得更加拘谨,然而现在?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一头微微一倾,或是睫毛轻颤一一便让她那被压抑的魅力成倍绽放。换做平时,她寧愿躺下装死,也绝不会配合他的任何荒唐念头,除非法莉婭体力不支·
    这感觉该死的,还不赖。
    阿斯让看向菲尼斯,示意它该离开了。
    一只猫没什么大不了,可一只拥有思维能力的猫就不一样了。
    它会打扰到他们。
    “我会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菲尼斯用一种“我很大方”的语气说道,“不要嫌少喵,这已经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真是非常的有诚意喵。”
    三十分钟。
    听上去很多,可对於这场已经註定要背负恶果的游戏来说,仍然太少。它像沙漠里的一杯盐水,刚够沾湿嘴唇,却会让乾渴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1
    要怎么做,才能让时间变得更长?
    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从欲望的淤泥中生长出来。它豌、盘绕、缠上了阿斯让的意志,让他开始思考。他想,或许自己应该帮一帮它,让它恢復一部分魔力,既能让它派上更多用场,又不会让它失去控制。
    “不要急喵,恢復力量的事情,菲尼斯大人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呢,”菲尼斯舔了舔爪子,仿佛事不关己,“但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我们就可以一起想办法。在此之前,作为定金,我可以把剩下的时间统统转交给你,让你尽情享用。”
    阿斯让的眉头瞬间皱紧,像两把绞在一起的匕首。菲尼斯的要挟,像一盆冷水,让他那被欲望熏得发昏的头脑暂时清醒了一些。
    我该答应它吗?阿斯让心有犹豫。
    “当!然!不!该!快收手吧!阿斯让,別把自已逼上绝路。你可以成为更好的人,也必须在我的指引下成为更好的人,然后把你的力量用到正途上来。”
    爱莎的声音决绝而悽厉,更充满恳求,就像一记重锤,狠狠敲打著阿斯让的良知。
    阿斯让因此坚定了一部分信念,可这份来之不易的信念,转瞬间就被菲尼斯接下来的话语彻底击碎。
    “人类,要是你还有所犹豫,就去想想那些被魔女玩弄於鼓掌的可怜人吧。老鼠们偷吃人类的麦米,应该想到它们有朝一日会被猫爪擒拿。魔女也是一样。”
    菲尼斯的语气相当平静,也相当有说服力。
    “我在圣都的街头巷尾游荡了许多年一一不是白游荡的。我看见过许多人,也想明白了许多事。年轻时我曾因魔力而变得狂妄自大,可这样的我也只在圣都当了几年大王,反观魔女,她们在圣都为非作岁了多久?少说又得有数百倍於菲尼斯大人我了。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是想要你明白,她们可以收拾我,但也必须有人来收拾她们,而这个人,可以是你喵。”
    你说的.—对极了。
    是得有人出面收拾她们,我会这么做的,並且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你该做的是改变她们!让她们变善变好!”爱莎大吼大叫。
    我会改变她们的。我会把菲尼斯当成我的备选方案。
    阿斯让把菲奥娜的一缕头髮別至耳后,脖颈暴露无遗,如同猎物一样。下一秒,他听到菲奥娜的喉咙里,又发出了一声轻柔的、满足的猫叫。
    “我答应你,菲尼斯。”阿斯让斩断犹豫。
    “很好喵——”菲尼斯眯起猫眼,尾巴愉悦地上翘,如节拍器般摇摆,宣告著这场交易的达成,“你绝不会为此刻的选择感到后悔,我尊敬的合作伙伴。”
    “啊,还有,这小魔女身上的魔力气息总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我以前应该在哪里遇到过她。
    嗯—是那个拿我练习画画的小魔女吗?但我记得那个小魔女的身上全是伤疤来著。”
    “是圣树。圣树治好了她的伤。”
    “原来如此,是圣树喵。我就知道菲尼斯大人是不可能认错人的,她就是那个小魔女喵。你得对她好一点哟。她不仅免费给我画肖像,还给我送好东西吃,可惜我就是好动喵。我对她有所亏欠啊。”
    ““..—·那你还恩將仇报?”阿斯让冷静了些,“让她恢復清醒吧。”
    “有这个必要喵?我感觉她挺乐在其中的喵。”
    “喵喵。”菲奥娜又用脸蹭阿斯让了。
    “好啦,自己掐好时间喵,我还得去带小的们找东西吃,忙的很喵。”
    菲尼斯说完,转身便消失在门后。
    阿斯让拉上门帘,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光线,悄无声息地勾勒出菲奥娜如猫般的轮廓,而那些散不出去的药草气息,渐渐变得甜腻。
    不知何故,法莉婭的脸色相当阴沉。
    她像一团行走的阴云,步伐沉重,面容冷峻,浑身散发著一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连四周的光线都被她吸走了温度与色彩,哪怕从灯火旁经过,她的脸也依旧隱在光影交界的缝隙里,五官冷峻,眼神如刀。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阿斯让吗?
    也对,除了阿斯让,还有谁会让法莉婭这么生气?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梅对此充满了好奇,可她不大擅长同这样的法莉婭打交道。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好奇心,而引爆法莉婭心底的火山。
    正如影梅所言,如果法莉婭身上的阴鬱气息与阿斯让有关,那她就不该凑过去多管閒事,这只会让法莉婭以为她想趁虚而入,然后招来她的猜忌。
    想想也是,如果阿斯让因为抽不开身,而暂时把她忘在一边的话,她也会生出一丝小小的嫉妒心呢。
    ·...嗯?
    梅眨眨眼睛,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在心中询问影梅,问她会不会嫉妒自己。
    怎么可能!影梅回答的异常坚决,可梅的態度却比她还要坚决。
    替我瞒著法莉婭,偷偷去看看阿斯让吧。
    .—我拒绝。
    为什么?梅有些惊讶。
    这是你头一回拒绝我呢!
    啊,我明白啦!你不嫉妒我,但你怕我嫉妒你。
    我没有。影梅说。
    没关係,我不会嫉妒你的。你是我的影子,也是我的朋友。
    过去我一直在欺骗你—
    可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这么做的吧?
    我我怕你失去自我,梅,我们最好保持现状。
    那你呢?如果我会失去自我,你是不是也有可能慢慢消失?
    这样最好。影梅没敢这么说。
    因为梅说她不想让她消失。
    你还要为我出谋划策呢!梅告诉她。你不是说过我应该充当阿斯让和法莉婭之间的润滑油吗?
    这样我才不会被法莉婭一脚踢开。我还想和她们一起经歷好多事—.你也是。
    梅..—·
    替我去见见阿斯让吧。你肯定也想见见她的哟。
    我又不知道他在哪,影梅抗拒说,而且我也不是很想他。
    你撒谎。我们说好不再撒谎的。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去找,
    没辙。影梅只好接替梅的身体,四处找寻阿斯让的踪跡。
    她把阿斯让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了个遍,但唯独不会想到阿斯让正在斯泰西分配给菲奥娜的私人製药间里擼猫解压。
    那就去阿斯让住的地方等他。现在换梅给她出主意了。
    可是梅,我们已经出来太久了,法莉婭会怀疑我们的,
    没关係,让海瑟薇她们帮忙瞒一瞒就是了。梅理直气壮地说。
    影梅很有些无奈。
    ...不是说好不撒谎的嘛。
    只要保证不对阿斯让撒谎就行了哟。梅狡点地回答道,
    喉,真是的。
    影梅嘆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悄悄地朝著阿斯让的住处摸索过去。
    不远处的孤儿院闹哄哄的,那些刚刚被阿斯让授予猎人徽章的斗剑奴们正在另些主拿薪金的猎人手下进行训练,后者名义上的僱主是依莲尼亚,但依莲尼亚却十分反常的並不在场。
    她去了哪?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她正在阿斯让的小房子里闭目冥想,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姿態僵硬而古怪,
    仿佛在极力忍耐著什么。
    “.·梅阁下?”
    见梅到来,依莲尼亚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怎么——”
    依莲尼亚还记得梅之前“教”给她的那些奇怪的“技巧”一一那些让她尷尬、却又让她对梅產生一丝敬畏的“技巧”。但愿这次,她不是来教一些—-新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