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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火井爆发
    青濛濛的剑弧。
    仿佛引动了天地间无形的丝线。
    所过之处。
    无论是坚硬锐利的石刺,还是悍然扑来的先天境土鯢。
    都无声地化作了漫天飞散的尘埃粉末。
    风,卷著尘土和血腥味,渐渐平息。
    天地间,似乎一下子清朗了许多。
    黄飞虫手腕轻转。
    將手中的长生剑,缓缓归入古朴的剑鞘。
    剑身依旧光洁如新,连一丝血珠都未曾沾染。
    他的目光越过空旷的战场,落在了远处。
    唯一一只侥倖存活的先天境土鯢。
    正匍匐在地,硕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头颅一下下撞击著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那土鯢的眼珠里。
    充满了人性化的、近乎绝望的恐惧。
    它小心翼翼地趴著,隔著十几丈的距离。
    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著黄飞虫,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了。
    “倒是……机警得很。”
    黄飞虫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向上挑动了一下。
    先前那两只土鯢,可是悍不畏死地直衝而来。
    唯独这只,衝到半途,竟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
    生生剎住了脚步。
    是格外的谨慎?是骨子里的胆怯?
    还是……更深沉的狡诈?
    黄飞虫一时也难以断言。
    但无论如何。
    它活了下来,並且选择了最卑微的臣服姿態。
    “御兽印记。”
    心念流转间,黄飞虫指尖微弹。
    数道带著微光的玄奥印记。
    如同活物般射出,悄无声息地没入土鯢的额头。
    土鯢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隨即,眼中那股难掩的野性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驯服。
    “去。”
    黄飞虫的声音直接响在土鯢的意识里。
    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地下墓穴深处的宝物,给我带回来。”
    土鯢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地一扭,便钻入地面。
    只留下一个迅速消失的土洞。
    黄飞虫负手而立。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剑柄上冰凉的纹路。
    心中,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不知道隨手收服的这只土鯢能够找到什么。
    “飞虫先生……”
    炎家眾人和大夏捕头们。
    此时才敢小心翼翼地围拢过来。
    两位炎家护法脸上堆起了笑容。
    比身旁两位金牌捕头还要热切许多,眼角都挤出深深的褶子。
    他们虽然已经从平安王妃和黄飞白那里,知道了这位的底细。
    心里却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跳来跳去。
    八岁稚童?习武一年?简直像是在听天书!
    纵是传说中燃烧精血、寿元的邪魔歪道,也总该留下点痕跡吧?
    可眼前少年周身气息圆融沉静,哪有半分不稳?
    甚至,少年深不可测的实力是实打实的,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王妃提起,炎家精英和大夏捕头。”
    黄飞虫目光扫过眾人沾满尘土、带著撕裂痕跡的衣袍,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在五平山上清剿墓兽,倾力护佑一方安寧,不辞辛劳,实属不易,令人敬佩。”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波澜。
    “飞虫先生过誉了。”
    一位金牌捕头连忙拱手,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土鯢消失的地方,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不知刚刚遁走的那只先天境土鯢……”
    话没说完,意思却明明白白。
    以对方的本事,留下那只土鯢应该不难吧?
    “见它识趣,有归顺之意,便收服了它。”
    黄飞虫说著,嘴角似乎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对这墓穴里的东西,其实兴趣缺缺。
    滋养墓兽的,多半是些阴煞秽气,对他无用。
    若真挖到什么阴气源头,倒是可以跟这两家谈谈价钱,换点实在东西,亦或者自己收藏。
    “这就,收服了?”
    炎家的几个年轻子弟和几位银牌捕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嘴巴微张,几乎能塞进个鸡蛋。
    刚才还和土鯢打得天昏地暗,结果转眼之间土鯢就被对方收服了。
    这变故,快得让他们脑子嗡嗡作响。
    “飞虫先生,这驯服妖兽的法门……”
    两位金牌捕头飞快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燃起难以掩饰的灼热光芒。
    这手段,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价值连城的至宝!
    若能掌握……那大夏捕头的实力,怕是要翻著跟头往上涨!
    “族传秘法,来之不易,不好轻易示人。”
    黄飞虫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淡淡扫过。
    尤其在“来之不易”四字上,语调微微加重。
    “来之不易,不好轻易示人?应该的,应该的。”
    两位金牌捕头眼中喜色一闪。
    看情况,只要要出一个让对方满意的价。
    就有可能打动对方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黄飞虫心里门儿清。
    简化版的御兽法门,传出去也无妨。
    一来门槛不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练成。
    二来效果有限,取决於精神力强弱、异兽品质和自身修为,后续投入也不低。
    当然,若大夏捕头只肯出个白菜价,那就免谈。
    “两位护法,咱们继续留守,看看土鯢之后,是否还有先天境墓兽从那些墓道深处逃出。”
    两位金牌捕头低声商议了几句,看向炎家护法。
    “这午饭,就让年轻人跑一趟,把餐食送上来。”
    “我们提前防备,以防再生变故。”
    “……”
    两位炎家长老闻言,心头暗骂。
    即使仍然想要下山歇歇。
    但腿脚也像被灌了铅块,动弹不得。
    只能脸上强挤出笑容,腮帮子肌肉都有些发酸。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其中一位长老乾笑两声,声音略微发紧。
    “虽说清剿墓兽是大夏捕头的职责所在,但我炎家既然在此,也不能袖手旁观。”
    在周围小辈们敬佩的目光和黄飞虫那平静无波的注视下。
    两个炎家护法只能硬著头皮答应下来。
    后背却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飞虫先生。”
    两位金牌捕头堆起满脸笑容,转向黄飞虫。
    “若您眼下有空,有紧要事务想与您商议一二……”
    “我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黄飞虫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斩钉截铁。
    看那两人眼中闪烁的精光,准没好事。
    “飞虫先生容稟!”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兀响起。
    只见那银牌捕头风明平,忽然越眾而出。
    向前踏了一大步,胸膛挺得笔直。
    “我大夏捕头,为百姓奔波四方,风餐露宿!”
    他声音洪亮,带著一种刻意的激昂。
    “若非是十万火急,也不敢叨扰飞虫先生清修?”
    “明平!胡闹!退下!”
    一位金牌捕头闻言,脸色一变,厉声呵斥。
    风明平恍若未闻,更加昂首挺胸,声音拔高。
    “明平自知修为低微,入不得先生法眼!然!明平若有飞虫先生这般修为……”
    他目光灼灼,仿佛蕴含著无限豪情。
    眼角余光,精准捕捉到炎家那位骄女投来一瞥。
    这一瞥,让他胸中热血翻涌,更加鏗鏘有力。
    “定当披肝沥胆,日夜不休,不顾辛劳,奋力拼搏救万民於水深火热之中!”
    “那你不去好好修炼,爭取早日有我这般修为?”
    黄飞虫闻言,目光疑惑的看向风明平。
    “……飞虫先生既有这等修为,为何不愿意与大家去商议紧要事务,以要事为藉口妄图脱身?”
    风明平噎了一下,隨即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银牌捕头想以道德为名胁迫我?”
    黄飞虫微不可察地皱眉,他竟然被道德绑架了。
    可这个银牌捕头突然跳出来指责自己,是那两个金牌捕头的授意?还是这银牌捕头昏了头?
    无论哪种,在这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將这视为大夏捕头给他安排的下马威。
    今日要是轻轻放过,只怕后续免不了各种麻烦。
    “我听闻,大夏朝那些道德高尚、像太阳一样惠及民眾百姓的人,从来不会只讲权利、不讲义务。”
    “你身为大夏银牌捕头,享受大夏朝的福利,追捕魔教教徒乃至土鯢妖兽却毫不积极。”
    “此乃你罪一。”
    “这短短数日,我先后击杀多位白莲使者乃至土鯢妖兽,功劳远胜於你,你却来大放厥词。”
    “此乃你罪二。”
    ”我非大夏捕头,功绩却远胜於你,你不思反省还跑来耍嘴皮子迷惑眾人。”
    “此乃你罪三。”
    “我过去听说,做了坏事的藏头露尾,做了好事的自得其乐,取胜的得意洋洋,落败的垂头丧气。”
    “你这没做好事又得意洋洋地姿態,令我不喜。”
    “你这装模作样、惺惺作態的丑陋,令人生厌。”
    黄飞虫的声音,陡然像结冰的寒泉,冷冽刺骨。
    话音刚落!
    呛啷一声清鸣!
    快得几乎看不见的清冷剑光,骤然撕裂空气!
    风明平只觉得一股森然寒意瞬间笼罩全身,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眉心处,传来一丝微凉。
    一道细细的血线,悄然浮现。
    “饶……饶……饶命啊!”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让风明平惊恐尖叫。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
    一股腥臊味不受控制地从裤襠瀰漫开来。
    筋骨关修为,在死亡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他身后坚硬的地面上,近乎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近百米长、半米宽的漆黑深壑!
    嘶——
    两位金牌捕头和旁观的炎家护法。
    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心臟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这是无声的警告!雷霆般的威慑!
    “一个银牌捕头,居然敢去冒犯那傢伙。”
    炎家那位红髮骄女炎妮,喃喃自语。
    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沾染了些许尘土的脸颊。
    露出一张明艷动人的容顏。
    她的目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
    悄悄落在黄飞虫挺拔的背影上。
    对方近期那几剑的风采。
    在她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只觉得说不出的霸道绝伦。
    “飞虫先生,战绩赫赫,何须大夏捕头来置喙?”
    炎妮走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却带著冷意。
    她的目光扫过大夏捕头的眾人,红唇微启。
    “莫非你们大夏捕头,把飞虫先生当成软柿子?”
    “不错!”
    炎家青年炎阳立刻接口。
    他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失禁的风明平。
    语气带著世家子弟特有的倨傲。
    “此獠怕是得了失心疯!”
    “飞虫先生如此实力、如此强援,你们大夏捕头有什么资格妄议飞虫先生?”
    他挺直了腰杆,声音鏗鏘。
    “区区一个银牌捕头,更妄图打著我们的名义挤兑飞虫先生,这是对我们炎家的褻瀆!”
    弱肉强食、实力为本,只要不为敌,就是朋友。
    风明平的行径,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愚蠢透顶。
    “?”
    黄飞虫的目光在炎妮和炎阳脸上停留了一瞬。
    心中对炎家的观感,不由得提升了几分。
    至少,他们更懂得尊重自己。
    “飞虫先生息怒!”
    “明平,赶紧向飞虫先生认错,乞求饶恕。”
    两位金牌捕头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可是能够轻易斩杀先天境土鯢的煞星啊!
    真要动怒,他们今天这些人,怕是要“意外”地永远留在这五平山了!
    大夏捕头势力庞大,但他们这些普通捕头,如何能够与炎黄郡世家这等顶尖地头蛇抗衡?
    “明……明平……不……不该冒犯……飞……虫先生……”
    风明平像打摆子一样浑身剧烈颤抖。
    牙齿咯咯作响,好半天挤出这句断断续续的话。
    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慌乱。
    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身后那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刚才那一剑若是斩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敢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衝头顶。
    “假话、空言、大话,最是害人误己。”
    黄飞虫的声音恢復了平淡。
    却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心头。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风明平。
    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用有限的光阴,琢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黄飞虫微微摇头。
    “哪儿有时间锤链武道?哪儿还有真心为黎民百姓谋福祉?”
    “只怕正事都未来地及做一件,就先琢磨著要如何让百姓感恩戴德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嘲。
    “是是是!先生金玉良言!字字珠璣!”
    风明平如蒙大赦,把头磕得砰砰响。
    脸上努力挤出悔恨与希冀交织的表情。
    “明平今日聆听先生教诲,如醍醐灌顶、得见圣学真諦!定当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只要能活命!
    只要能活命!
    离开这鬼地方,离开炎黄郡!
    凭银牌捕头的身份,哪里不能逍遥快活?
    “哦?”
    黄飞虫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骤然加深。
    “区区几句斥责,就能让你痛改前非?”
    他的眼神,变得如同深潭般幽冷。
    “可见再有几句蛊惑之言,你重蹈覆辙、墮入歧途亦是易如反掌。”
    黄飞虫的声音,带著一种宣判般的冷酷。
    “似你这等心口不一、善於钻营的祸根,今日……”
    他握著剑鞘的手指,微微一紧。
    “我便替这天下苍生,將你除之!”
    剑鞘微不可察地一震!
    一道无形无质、却凌厉无比的劲力。
    破空而出,直取风明平的头颅!
    快!狠!绝!
    “你——!”
    两位金牌捕头骇然失色。
    想要阻止,却连手指都来不及抬起!
    “你言而无信——!”
    风明平脸上的希冀瞬间化为无边的惊恐和怨毒。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悽厉到变调的嘶吼。
    “我风明平做鬼也……”
    噗嗤!
    一声闷响。
    “我何时说过,要饶你?”
    黄飞虫看著风明平软倒的尸体。
    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淡淡的讥誚,
    “至於做鬼报仇?”
    他轻轻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呵……”
    “我大夏捕头隶属朝廷!”
    一位金牌捕头眼见手下惨死,悲愤交加。
    血涌上头,踏前一步。
    “纵有过错,亦当由朝廷律法……”
    “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黄飞虫的目光,如同两道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
    瞬间钉在对方脸上,声音森寒得能够冻结灵魂!
    “你们大夏捕头中,竟然混入此等欺世盗名、心怀叵测之徒,败坏纲纪!”
    他踏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下。
    “必须给我,给黄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欲爭辩的金牌捕头被这目光一刺,只觉得一股寒气直透骨髓。
    后面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两位金牌捕头只觉得受到一股巨大屈辱感,如同毒蛇般噬咬著內心。
    他们何时敢欺、能骑眼前这位杀神?
    分明是手下这蠢货自作主张!
    可形势比人强……
    “飞虫先生,我大夏捕头行事素来光明磊落……”
    另一位金牌捕头想挽回顏面,声音却有些发虚。
    “飞虫先生!”
    先前被震慑住的那位金牌捕头反应极快。
    猛地截断同伴的话,语速飞快,带著明显妥协。
    “风明平咎由自取!纯属他个人狂妄无知!与我们大夏捕头绝无半点干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憋闷。
    “然其身死,我等定当据实上报,由上司定夺!”
    不能再激化了!
    再爭下去,今日怕是谁也走不出这五平山!
    黄飞虫斩杀先天土鯢如同砍瓜切菜。
    杀他们,恐怕只需一剑!
    就在这时!
    黄飞虫的神色,毫无徵兆地猛然一凝!
    地底深处!
    那只被他御使的先天土鯢,意识中传来一股极其混乱、强烈的情绪波动。
    它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
    隨之而来的,是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极致恐惧!
    它竟然完全不顾御兽印记约束。
    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朝著山外亡命逃窜!
    几乎就在同一剎那——
    轰隆隆隆——!!!
    脚下的大地,毫无预兆地疯狂震颤起来!
    如同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整座光禿禿的五平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无数道狰狞的巨大裂缝。
    如同黑色的蛛网,瞬间在山体表面蔓延开来!
    碎石尘土,簌簌滚落!
    “地龙翻身!”
    两位金牌捕头脸色剧变,嘶声大吼。
    “快退!下山!”
    四名银牌捕头手忙脚乱地抬起风明平尚有余温的尸身,头也不回地朝著山下方向狼狈衝去。
    “飞虫先生!地动凶险!快走!”
    炎妮快步衝到黄飞虫身边,明澈的眼眸之中带著真切的焦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饶是先天武者,面对这天地之威,也不敢托大。
    其余炎家子弟脸色各异。
    炎阳看著炎妮毫不犹豫冲向黄飞虫,脸色变幻。
    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
    他何曾见这位眼高於顶的族中骄女,对一个男子如此主动关切?
    “好,有劳了。”
    黄飞虫对炎妮微微頷首,目光扫过她焦急脸庞,
    “方才多谢炎姑娘仗义执言,还有这位小兄弟。”
    他的目光在炎阳紧绷的脸上短暂停留。
    “……!”
    炎阳只觉得一股血气直衝脑门,脸颊火辣辣的。
    “小兄弟”?
    他竟然被当眾降成了“小兄弟”!
    “飞虫先生。”
    炎妮脸颊微不可察泛起一丝红晕,声音清甜。
    “小女子炎妮,是炎家此代子弟,侥倖突破先天境没多久,实力不及先生万一。”
    她那一头如火焰般的红髮。
    在混乱的风中轻轻飘扬。
    眾人刚撤至相对安全的半山腰开阔地带。
    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穹都被撕裂的恐怖巨响。
    猛地从身后五平山深处爆发!
    赤红!刺目的赤红!
    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滔天的烈焰裹挟著浓烟和毁灭性的气息,狂暴地衝上高空!
    瞬间染红了半边天空!
    滚烫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海啸。
    裹挟著刺鼻的硫磺味,狠狠拍打在眾人背上!
    “火山喷发?”
    黄飞虫瞳孔微缩,脑中闪过前世的景象。
    但这裹挟著沛然天地元气的烈焰狂潮。
    其威势,远超他记忆中的任何火山!
    “不好!地肺火井爆发!快!再退!远离山脚!”
    两位炎家长老回头望见那焚天煮海、烟云翻腾的末日景象。
    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声音都带著惊恐的嘶哑。
    送餐的僕役队伍更是嚇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收拾著锅碗瓢盆。
    黄飞虫与炎家的几位先天武者。
    默契地留在队伍最后方断后。
    警惕地回望著那不断喷吐烈焰与飞石的山口。
    “风师兄……他……他真的死了?”
    银牌捕头冷霜,不可思议地望著同僚抬著、盖著外袍的尸体。
    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记忆里,刚加入大夏捕头时的那个热情帮衬她的活生生师兄身影,与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重叠。
    让她心头不是滋味。
    “唉……”
    旁边一位年长的银牌捕头嘆了口气。
    压低声音,充满忌惮。
    “是那位……黄家人……动的手。”
    “他……”
    冷霜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昨夜湖心亭中。
    他带著戏謔与自己交换情报的模样还歷歷在目。
    那时,她竟还天真地以为他是正义的化身……
    “这个……魔头!”
    她死死咬住下唇,一丝血腥味在口中瀰漫开。
    浓烈的恨意和巨大的悔恨。
    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臟。
    在她眼中。
    这黄飞虫比那些装神弄鬼的白莲邪教。
    更加可怕,更加暴戾!
    “冷师妹!慎言!慎言啊!”
    旁边的同僚们嚇得魂飞魄散。
    慌忙扯住她的衣袖,生怕她一时衝动。
    就在此时!
    轰!轰!轰!
    几块燃烧著熊熊烈焰、直径足有丈余的巨石。
    如同被巨人投掷出的火流星。
    带著刺耳的破空尖啸,从喷发的山口,被狂暴地拋射出来!
    划著名死亡弧线,朝著正在撤离的人群当头砸落!
    灼热的气浪,已经扑面而来!
    “飞虫先生!还请出手!”
    两位炎家长老骇然惊呼!
    他们合力也绝难挡住如此天威!
    更糟糕的是。
    身后的车队和普通僕役,根本来不及跑远!
    “交给我。”
    黄飞虫的声音依旧沉稳。
    他踏前一步,手中那柄锋利的长生剑,不知何时已握在了掌中。
    剑身微凉,触感清晰。
    下一剎那!
    两位炎家长老与两位金牌捕头。
    几乎同时暴喝出声!
    四股磅礴雄浑的先天真气,如同决堤洪流。
    从他们掌中狂涌而出,悍然轰向半空中的那几块坠落来的烈焰巨石!
    轰!轰!
    剧烈的碰撞声在半空炸响!
    四股力量联手交织。
    勉强让那几块巨石的恐怖下坠之势,为之一滯!
    火焰与碎石四溅!
    灼热的气浪,几乎要烤焦人的眉毛!
    “破!”
    黄飞虫眼神一凝,口中清叱!
    手腕翻转,长生剑划出了一道凝练到极致、厚重如山的青色剑弧!
    在炎妮和后方眾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
    这道青色弧光撕裂滚烫的空气,带著斩断一切的决绝,悍然迎向那从天而降的焚天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