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撕裂了长空。
裹著熊熊炽热烈焰的巨石。
像是从燃烧的天上掉下来的。
带著能把周糟砸烂的势头,直直坠向地面。
空气里瞬间充满了硫磺和烧焦石头的气味。
可就在它要砸中车队的一剎那。
一道青幽幽的剑光。
又长又亮,带著刺耳的破空声。
“咻”地一下冲天而起。
那剑光像是有生命似的。
狠狠撞上了下坠的巨石。
轰隆!
火星子像烟一样炸开,混著滚滚黑烟和尘土。
那嚇人的大石头。
硬是被这道光劈得歪歪扭扭,远远飞出去。
砸在远处的野地里,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黄飞虫手腕一抖。
长生剑无声地滑回剑鞘。
他静静站著,看著远处腾起的烟尘。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成了。
“真……真的做到了……”
一个炎家小辈的声音乾巴巴的。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旁边几个银牌捕头,眼珠子瞪得溜圆。
嘴巴微张著,忘了合上。
他们望著前面那个格外年轻的身影。
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颼颼的。
心里头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得是多么强大的武者,远超寻常先天境?
刚才那一下,眼看就要砸个正著。
四个先天境的高手。
都只能稍稍阻碍,顶多帮忙挡挡溅出的火星子。
可这个年轻的同龄人呢?
就那么一剑。
就一剑啊!
硬是把那嚇死人的燃烧烈焰的巨石给劈飞了。
那股子气势,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胆颤。
“这人还没到长老级强者的境界?”
金牌捕头看著这一幕。
嗓子眼发紧,声音压得低低的。
嘀咕著询问。
“应该没到吧,没看到武道实象……”
“那把剑,太不简单。”
另一个金牌捕头倒吸一口冷气。
想把刚才那刺目的剑光从脑子里赶出去。
他俩都看得十分清楚。
即使是刚刚,黄飞虫也没有召唤出武道实象。
这说明,对方確实还不是长老级。
可刚才那一剑的力量,比长老即也不差什么了!
除了他手里那把剑不简单,还能是什么原因?
那把剑,恐怕不是中品,而是上品神兵!
上品啊……
大夏捕快中。
那些响噹噹的名捕,也都做不到人均上品神兵。
两个金牌捕头偷偷交换了个眼神。
又瞄了瞄旁边旁边神情凝重的炎家护法。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少年在黄家的份量、身份。
只怕比他们之前猜的,还要重得多,重得多!
黄飞虫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四周。
那些投过来的目光,热辣滚烫的。
像烧红的烙铁。
里面还夹杂著些別的东西……
贪婪?
他看了眼手中的长生剑。
心里头咯噔一下。
坏了,这次风头出大了。
要是他已经成仙了,那倒是无所谓。
但他还不是啊。
他摸著心口,那里跳得还算平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离踏入修仙路还差著老大一截呢。
先天境圆满?
不过听著威风。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眼里,跟地上乱爬的蚂蚁有什么区別?
有仙人正眼瞧过他吗?没有。
一个都没有!
连那位家族仙人黄天狗突然现身,也是因为对方想要把小黑带走。
对方看重的,是小黑,而不是他。
就算他现在能媲美先天境第四层次巔峰的武者。
可他的价值,能比得上小黑吗?
比不上的。
黄飞虫轻轻吸了口气。
空气里还带著火山灰的焦糊味。
“还得练,差得远呢……”
他心里对自己说,像敲木鱼一样。
“该学本事的时候乱显摆。”
“即使孙猴子的天资,不也给赶下山了?”
这么一想。
心里那一点因为出风头带来的燥热,瞬间就好像凉下去了许多。
他目光扫过车队。
那些被救下来的普通人。
神情上都是实实在在的后怕。
少数看他的眼神,像看庙里的神像。
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可大夏捕头和炎家那些人呢?
眼神就复杂多了。
感激?
几乎没有。
没他那一剑,这些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顶多狼狈点。
倒是炎妮,还有那个炎阳,眼神还算清澈。
那个冷冰冰、刚刚十分气愤的冷霜。
再看他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扎人了。
有点意思。
唯独那个金牌捕头……
黄飞虫的指尖在剑鞘上无意识地划过。
那傢伙的眼神,藏得深。
可那股子对长生剑的贪念。
像藏在阴沟里的蛇,让他清晰地感知到了。
“呵,八成是想要谋夺长生剑。”
黄飞虫嘴角扯了一下,心里冷笑。
他转身,走回车队。
这点心思的起伏,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
身后。
火山还在轰隆隆地响,像头愤怒的巨兽在咆哮。
“赶紧走吧,早点回去。”
他声音不高,但带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转身的瞬间。
他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苍白。
快得像风吹过水麵,眨眼就没了。
“受伤了?”
金牌捕头水平那双鹰一样的眼睛。
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异样。
他脸上纹丝不动,像块石头。
属下风明平死了,他心里憋著火呢。
可实力不如人……
这火只能压著,烧得他自己五臟六腑疼。
“他……受伤了?”
炎妮也看到了那瞬间的变化。
她好看的眉毛轻轻拧了一下。
注视著黄飞虫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轮碾过尘土。
不多时。
车队终於到了平安城。
停在了王府那气派的大门前。
城里的百姓早听说,五平山的怪物被大夏捕头和炎家的人联手除掉了。
此刻,街道两旁挤满了人,看他们的眼神,充满敬畏和崇拜。
见此,炎家的小辈,几个银牌捕头,连冷霜那张冰山脸,此刻都微微抬起下巴,脸上带著点光。
这些天的辛苦劳碌,好像一下子都值了。
金牌捕头则少了一人。
半路上,金牌捕头水平说要先带风明平的尸体去火化,就没跟著进城。
进了王府大门。
黄飞虫径直回到了自己那间安静的屋子。
刚坐下调息没一会儿。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却是飞蝴推门进来。
她的脸上带著藏不住的忧虑,询问风明平的事。
“小事。”
黄飞虫摆摆手,脸上带著点漫不经心的笑。
“就是大夏捕头那边,可能会找事……这口气,他们怕不容易咽下去。”
他看见飞蝴眼神里浓浓的担心。
笑了笑,让后者不必担心,就没再多说。
大夏捕头也不是铁板一块。
任何地方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派系。
何况死的只是一个银牌捕头。
只要大夏捕头不把仙人搬出来。
凭他现在的实力,自保绰绰有余。
“飞虫,刚才你面色有些苍白,是不是受伤了?”
飞蝴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著急切。
“要是他们趁机……”
“小意思。”
黄飞虫打断她,语气轻鬆。
“打飞那石头,用了点劲儿,筋脉有点不舒服,但歇会儿就能够恢復。”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
装受伤。
一是真要喘口气、歇歇,二是……將鱼饵撒出去。
等著看有没有不长眼的鱼,想来咬一口。
要是能够钓上来,那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只希望……钓上来的是鱼,別是大白鯊。
飞蝴勉强被说服,仍旧担忧地走了。
没过多久。
篤篤篤,又有人敲门。
“谁?”
黄飞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门开了。
门外站著红头髮的少女,身材高挑,正是炎妮。
她手里托著个小小的玉瓶。
瓶身温润,散发出淡淡的药草清香。
“五平山的事,多谢飞虫先生出手。”
她声音清亮,眼神很真诚。
“这是家里带来的养气凝神的先天境丹药。”
“飞虫先生先用著,好好歇歇。”
“炎姑娘有心了。”
黄飞虫点点头,客气了一句。
他看著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后者那温柔的关心,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
確实让人心口暖暖的。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著冰凉的玉瓶。
吃?
他轻轻摇头。
把玉瓶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却没打算打开。
以他现在的修为,接近百毒不侵,但终究还不是完全百毒不侵。
一些恐怖的奇毒,专门对付人的,仍然很危险。
沾上就麻烦,更別说吃进肚子里。
就算裹著蜜,那也是炮弹啊。
吃下去容易,想吐出来就很难。
篤篤篤。
刚坐下想调息片刻,敲门声又响了。
黄飞虫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起身,开门。
门外站著两个人。
正是那两位金牌捕头,水平和他同伴。
“叨扰飞虫先生休息了,实在对不住。”
水平脸上堆笑,往前凑了半步,眼里藏著热切。
“听冷霜说,飞虫先生……有个挺要紧的消息?想跟咱们大夏捕头……进行一番交易?”
“哦?”
黄飞虫靠在门框上,语气平淡。
“是有那么回事。”
“最近手头紧,缺一头聪明的异兽使唤、使唤。”
他话说得直白,一点弯儿都没绕。
异兽嘛,后天境的异兽也不少。
可聪明的异兽就不一样了。
那是指灵性足,有机会变成妖兽的。
妖兽的实力媲美先天境。
仅仅金牌捕头,还拍不了这个板。
“先生儘管说!”
另一个金牌捕头抢著开口,拍著胸脯。
“只要消息够分量,异兽的事包在我们身上!绝对都会给您办妥!”
只要消息是真的、够重要,报上去,上面批一头异兽下来,应该不难。
说不定,他们还能捞点功劳,换点好处。
这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我的意思是……”
黄飞虫慢悠悠地开口,看著两人。
“得先见到那头异兽,活蹦乱跳的。”
“我才能把消息给你们。”
这话一出,像盆冷水浇下来。
两个金牌捕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张著嘴,半天没吭声。
先要东西?万一消息不值钱呢?这风险谁担?
两边都不想把风险背自己身上。
空气一下子变得又冷又硬。
僵持了一会儿。
两个金牌捕头见黄飞虫不鬆口。
悻悻地拱了拱手。
转身走了,背影都透著股憋屈。
“呸!当我们大夏捕头会赖帐不成?”
走远后,金牌捕头水平压著嗓子。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都气红了。
可想到黄飞虫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还有那柄品阶不简单、让他眼红的长生剑。
他只能把这口气,狠狠咽回肚子里。
现在动手?那是找不自在!
天刚蒙蒙亮。
王府大厅里,黄飞虫和飞蝴坐在桌边。
桌上摆满了小碟子菜餚,香气扑鼻。
是王府特意准备的丰盛早点。
黄飞虫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
送进嘴里,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外面。
金牌捕头水平和他那个搭档。
带著几个银牌捕头,正收拾行装。
准备再去一趟五平山。
看架势,是想去看看火山消停了没有,好检漏。
要不是火山突然喷发。
在黄飞虫收拾掉土鯢后,他们怕是早就一头扎进那墓道里寻宝去了。
之前黄飞虫拒绝留下来商议,
反而是救了他们。
黄飞虫对此毫无兴趣。
他慢条斯理地喝著碗里的燕窝粥。
脑海里却在想著別的事。
火山爆发前。
他留在下面的那只土鯢御兽,好像从墓里捞著了什么东西。
当时太乱,没顾上细看。
他心里隱隱约约有个感觉。
那火山,早不喷晚不喷,偏偏那时候喷……
会不会跟土鯢弄到的东西有关?
捕头们很快离开了,依旧只留下冷霜在王府里。
炎家那两位护法也跟著去了。
剩下的炎家小辈,倒是都留了下来。
黄飞虫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眼角余光瞥见炎妮正看著他,眼神里好像有话。
他抬眼,目光迎上去。
炎妮见他看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动作很细微地起身,向外走去。
黄飞虫心里有点纳闷。
这炎妮……搞什么名堂?
“看来这位炎家天骄……是有事想私下里聊聊?”
他心里琢磨著,放下茶杯。
起身信步朝后园的湖心亭走去。
湖面波光粼粼,几只水鸟悠閒地游著。
没多久。
炎妮的身影出现在迴廊那头,脚步轻快。
身姿像湖边刚抽芽的柳条,柔韧又好看。
她跟著走进亭子,在黄飞虫对面坐下。
“两位护法……无意中听说。”
炎妮的声音像湖面的风,轻轻的,很柔和。
“飞虫先生手里有个很重要的消息,想跟大夏捕头做交易,结果……好像没谈成?”
她停下来,看著黄飞虫。
黄飞虫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炎妮笑了笑,继续说道。
“炎家对这个消息很有兴趣。只要先生愿意,我们很乐意……拿出相应的东西来交换。”
“不知道飞虫先生……意下如何?”
她眼睛亮亮的。
带著真诚,等著黄飞虫的回答。
亭子里很安静。
只有水波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
黄飞虫看著炎妮,目光平静。
“我先说条件。”
他缓缓开口。
“一头同灵、有希望成长为妖兽的异兽,再加一部上乘的武道神功。”
“而且……东西到手后,看过了,没问题,我才会把消息告诉你们。”
他说话的时候,留意著炎妮的表情。
只见她的脸颊上,没有太多的惊讶。
听完条件后,眼神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下来。
“好!”
这乾脆劲儿,让黄飞虫心里也暗暗点头。
炎家作为炎黄郡顶级世家,能这么爽快答应。
要么是诚意十足,要么……就是家底太厚实了。
“不知道先生想要什么样的通灵异兽?”
炎妮微微前倾,认真地问道。
“喜欢漂亮的,像雪狐、焰耳貂那样的?还是能飞的,比如风隼、白头鹰?”
这口气,一听就知道炎家確实有底气。
黄飞虫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两下,似乎在思考。
“有没有……又好看,又能飞的?”
他抬眼,看著炎妮问道。
能飞的是坐骑,好看的是宠物。
能合二为一,多省事。
“飞虫先生放心!”
炎妮立刻展顏一笑,像春初绽。
“我这就传信回去让族里人赶紧找找,找到了立刻送来!到时候,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她答应得极其爽快。
说完就站起身,裙裾微动。
带著一阵淡淡的香风离开了亭子。
黄飞虫看著她轻盈离去的背影。
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
“坏了!”
他心里猛地一咯噔。
“中套了!大家族出来的姑娘,果然没简单的!”
炎妮刚才那番话。
看似给了两个选择,漂亮的和能飞的。
实际上呢?
不动声色地就把范围给框死了!
把他可能想要的、更珍稀、更值钱的异兽种类都直接给排除在外了!
修仙界那么大,异兽多如牛毛。
漂亮的?能飞的?
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根本就不值什么大钱。
真正的好东西。
是那些潜力无穷、举世难寻的稀有异种!
那才是真正的宝贝!
“算了……条件太狠,炎家也未必会答应。”
黄飞虫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心里那点被算计的小鬱闷散去。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借著异兽,爭取早日踏上修仙路,別的……都是虚的。”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起身去找到飞蝴。
两人出了王府。
在平安城还算热闹的街上隨意逛了逛。
路过那家酒楼时,黄飞虫进去坐了坐。
跟掌柜和小二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看著一切如常。
他把心情不错的飞蝴送回王府。
自己则像一阵风似的,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城。
城外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林子。
他走到林子深处,站定。
闭上眼睛,心神沉入识海。
循著那一道特殊的联繫——御兽契约。
发出了召唤的意念。
林子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不多时。
阴冷潮湿的气息,毫无徵兆地从地底瀰漫开来。
脚下的泥土,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
一个大傢伙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身上散发著不弱的寒气。
正是他那只御兽土鯢!
不,现在不能叫土鯢了。
它原本土黄色的粗糙皮肤,此刻竟然变成诡异的淡蓝色,像表面结了一层厚冰。
在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里,闪著幽冷的光。
黄飞虫眨眨眼。
大傢伙也眨巴著它那对鼓鼓的大眼睛,看著他。
一人一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嘖。”
黄飞虫绕著它走了一圈。
手指触碰到它冰冷的皮肤。
一股寒气顺著指尖传来。
“从今儿起,你就叫『冰鯢』吧。”
他又飞快地掐了几个法诀。
几十道新的御兽印记打入冰鯢体內。
同时,他仔细感应著冰鯢的气息。
好傢伙!
这傢伙现在的气息强度差不多已经相当於先天境中期的修士了!
修为高不一定特別能打。
但修为暴涨这么多,实力肯定也跟著水涨船高。
这变化也太快了!
要么是它体內藏著什么厉害血脉,突然觉醒了。
要么就是它在墓里弄到的那个东西,作用非凡!
那得是个什么级別的宝贝?
“把你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黄飞虫盯著冰鯢那双鼓鼓的大眼睛。
“拿出来我瞧瞧。”
冰鯢那颗大脑袋,很坚决地左右晃了晃。
一股模糊的拒绝意念顺著契约传递过来。
黄飞虫皱著眉,努力理解著。
半晌,他大概明白了。
从墓里弄到的那个宝物,已经和此时的冰鯢彻底长在一块儿了,拿不出来了。
除非……把冰鯢剖开肚子找。
但那样,冰鯢也死了,终究是自己的御兽。
“唉……也算肉烂在锅里。”
黄飞虫嘆了口气,点了点冰鯢冰凉滑腻的脑袋。
“行吧,算你运气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就在这附近地下活动,別让人发现了!”
他通过契约,再次传递了清晰的指令。
冰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嚕声,算是回应。
然后笨拙地扭动身体,重新钻回地底。
裂缝迅速合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黄飞虫看著恢復如初的地面,心里有点困惑。
这冰鯢的变化,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转身,飞快地往平安城赶。
“冰属性的宝贝……”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推演。
“应该用来镇住五平山地底下那条滚烫岩浆河。”
“可那岩浆河,又在养著那只旱魃……”
这么一想,白莲魔教为五平山这个地方,投入的资源和心血,一点也不少!
这意味著白莲魔教的高层,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肯定会捲土重来!
时间一晃,两天就过去了。
这天一大早。
王府前院的空地上就闹哄哄的,围了不少人。
黄飞虫和炎妮应约而来。
空地中央,站著一个庞然大物!
一只巨大的鸚鵡!
身长足有六七米,一身羽毛像打翻了调色盘。
五彩斑斕,流光溢彩。
它那巨大的鉤状鸟喙,看著就很有力量。
长长的尾羽拖在地上,像华丽的锦缎。
此刻,它正歪著那颗色彩鲜艷的大脑袋。
好奇地打量著下面这群“小不点”。
旁边站著个老头。
脸上堆著和煦的笑容,像个经验老道的管事。
“飞虫先生。”
炎妮指著那大鸚鵡,声音带著点小得意。
“这是我们炎家就近调来的,能飞又好看——七彩金刚鸚鵡!希望飞虫先生喜欢。”
她又从那个笑眯眯的老头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红木盒子。
“这是上乘武道神功《白鹤神功》的手抄本。”
她双手捧著盒子,递给黄飞虫。
“虽然不是原本,但內容绝对是没问题的。”
黄飞虫接过木盒,入手微沉,带著木头的清香。
他的目光,看向旁边那个笑容可掬的老者。
“莫非是,炎家的长老?”
他心里瞬间瞭然,指尖在木盒上轻轻一叩。
“气息收敛得不错,可惜我都先天境圆满了……”
这位炎家长老,偷偷摸摸跟过来,还藏著掖著。
就算没坏心,也够让人留意的。
“……怪事!”
和煦老者看著黄飞虫,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后背更是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怎么一点都感知不到他的修为?”
他这次专程过来。
就是想亲眼看看炎妮口中那位黄家的天才后辈。
结果倒好,天才没看到,先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感知不到对方的修为?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要么……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眼前这位黄飞虫,会是凡人吗?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那答案显而易见……
老者只觉嗓子眼发乾,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掛住。
“咱们上去说事儿吧。”
黄飞虫像是没注意到老者的异样。
脸上带著温和的笑。
径直朝那只巨大的七彩金刚鸚鵡走去。
炎妮和老者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两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只高傲的七彩金刚鸚鵡。
看到黄飞虫走近。
竟然主动地、温顺地。
低下了它那颗色彩斑斕的大脑袋!
任由黄飞虫的手。
轻轻抚摸著它颈间光滑如缎的羽毛。
它甚至还微微眯起了眼睛。
喉咙里发出舒服的、低低的咕嚕声!
这……这明明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啊!
“果然……”
炎家这位专门负责驯兽的长老心里只剩下苦笑。
“实力若还能作假,这驯兽的本事可作不了假。”
“这少年,简直深不可测,比我强了何止一筹。”
在黄飞虫的示意下。
三人依次登上了金刚鸚鵡那宽阔平坦的背脊。
七彩金刚鸚鵡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
有力的翅膀猛地展开,掀起一阵风。
载著三人稳稳地飞上了天空。
越飞越高,朝著云端而去。
下面空地上。
金牌捕头水平和他那个搭档也出来看热闹。
正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黄飞虫和炎家,已经完成交易了!
“黄家……炎家……”
水平死死盯著天空中那个越来越小的彩色身影。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邪火混合著强烈的嫉妒,在他胸腔里横衝直撞。
“真他妈的……该死啊!”
他觉得身为金牌捕头的自己像个傻子。
被耍得团团转。
身为大夏王朝的金牌捕头。
他风里来雨里去,四处奔波,抓凶缉恶。
维护的是王朝的法度!
可这些世家子弟呢?
简直就像一群趴在王朝身上的吸血蚂蟥!
仗著祖宗留下的基业,坐享其成,锦衣玉食。
仗著自己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横行霸道!
连谈个情报交易,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