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海平面刚泛起鱼肚白。
薄雾如轻纱笼罩岛屿,咸湿海风带著凉意,掠过礁石滩丛生的海葵,拂过黄飞虫的衣袍。
他静立在临海的岸边。
闭目內视,感受著体內奔腾流转的灵力。
昨日与黄天龙那场法相对决带来的激盪已平復。
三重天修为如潮水退去后的沙滩般,坚实稳固。
“昨日突破到练气境三重天后。”
“意外和黄天龙打了一场,倒是巩固了修为。”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远方扬起的朝阳將云层染成金红。
海鸥掠过浪尖,发出清越的鸣叫。
黄飞虫感受著体內稳固的修为。
每一处关窍都通透顺畅。
法力更给予身躯强大的力量。
他轻轻握了握拳,確认自身对修为的掌控力。
感觉结果很不错后,心中浮现出一丝满意。
修为像烈马,自己必须像驭手般牢牢握紧韁绳。
相比不可控,他还是更倾向於可控。
儘管说,修炼如逆水行舟。
但偶尔放缓一会儿,审视自己的內心。
反而能够更加看清前路。
在修炼之余偶尔,歇一歇也符合修行。
水磨功夫不急於一时。
“下一步,就是练气境中期了。”
他抬眼望向无边无际的海面,目光深邃。
预计等修为再提升一些、沉淀一番。
自己就將迎来练气境前期和练气境中期的瓶颈。
他目前拥有的灵根只是中品火灵根。
只能够供他修炼到练气境六重天。
最大的瓶颈无疑就是前期到中期的这一关。
到时突破瓶颈难度不会低,有不小概率被卡住。
想到这里,他唇角微微下撇,流露出些许凝重。
若是修为卡住几年,他自然是忍不了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做好准备、提前打磨修为。
增加到时候突破的概率。
从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必太爭分夺秒。
正如同前世一句老话。
一味打出去的只是莽夫的拳头。
打出去並且能够收的回来的才叫做本领。
他下意识地做了个出拳,又收拳的动作。
衣袖带起细微的风声。
远处的海面炸起了七八十米高的巨浪。
就是说仅仅修为积攒的快还不够。
修为瓶颈也要能够一鼓作气地迅速打破。
不然瓶颈一卡好多年,前期优势全泡汤。
海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凝望著远处的海面。
“飞虫,快过来这边参加家族会议。”
一道传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是黄天狗的声音。
后者平和的话语中,带著一些不容置疑的分量。
海岸边,一座飞檐亭台临水而立。
黄天狗鬚髮皆白,大耳朵十分洋气。
身著灰蓝色长袍,负手立於亭外。
晨光透过雕木窗,在他脸上投下较浅的阴影。
他特意让黄苟和孙女黄飞瑶安排了一桌瓜果。
白玉盘里盛放著朱红的珍果以及各式其余珍果。
才颇为郑重地依次给黄飞虫、黄天龙传音。
这段时间,飞虫修行起来就十天半个月见不著。
想要凑齐一次家族会议也有些不容易。
黄天狗望著亭外起伏的波浪,轻轻嘆了口气。
皱纹深刻的眼角流露出些许疲惫。
当然也可以不叫上黄飞虫。
但是那样的话,一些需要仙人出力的事。
就只能够他和黄天龙两人去做了。
他下意识捻捻指尖,仿佛在掂量什么无形之物。
在事关家族生死存亡的大局面前。
他只能多召开家族会议,放弃幻想,支愣起来。
“家族会议……”
黄飞虫来到岸边,脚踩过细沙,发出簌簌轻响。
除了黄天狗外,意外看到族长黄苟和飞瑶族姐。
黄苟身姿端正地坐在亭子里,像是一个小学生。
黄飞瑶则坐在一旁。素手轻执玉壶,正在斟茶。
氤氳的热气,模糊了她清秀的侧脸。
“天狗前辈,族长,飞瑶族姐。”
他不禁打个招呼,声音在海风中显得颇为清朗。
然后大步走进亭子,在旁边空位上就坐了下来。
檀木椅触感微凉,带著清晨的湿气。
木桌上摆放著白玉盘,盘里有些高品质的珍果。
果皮上凝结著细微水珠,在晨光下闪烁著光泽。
这些珍果应该都是保存在空间戒指中带过来的。
他虽然也有几枚空间戒指,內部空间也非常大。
但迁移的时候,却没有未雨绸繆地放这些物资。
此刻看到这些珍果,眼馋同时,心中有些懊恼。
但凡迁移的时候,把族岛上那些珍果都收一收。
现在也能够天天吃上珍果,轻鬆实现珍果自由。
“味道不错。”
他拿起一枚珍果吃了一口,感觉滋味清新香醇。
珍果的果肉脆嫩多汁,口感泛著多层次的香甜。
脆甜的颗粒和汁水,如冰水混合物,滑进喉咙。
清凉的汁液润过喉间,感觉颇为地细腻、舒爽。
虽然和修行时体验到的爽的升天感觉还要差些。
但对仙人及以下来说,绝对是非常不错的体验。
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像一只饜足的猫。
“飞虫,这次家族会议,准备商討一下家族后续的事务分配,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提前说一说。”
黄天狗的语气颇为柔和,由於家族发展路线上次討论过了,这次自然就要討论具体事务分配了。
他坐回到亭中椅子上,神情带著笑意,手掌按在桌上,语速舒缓道。
儘管之前討论后,家族有藉助黄天龙之子黄龙龙海佛宗弟子的身份,去投靠海佛宗的退路。
但沦为附庸、寄人篱下终究不太好,加上黄龙龙在海佛宗身份地位还不够高。
所以家族的资源目前也不可能全投到这方面去。
在此之前,还是要努一努力,爭取能够找到家族另外发展的可能性,最好能够继续地独立自主。
“天狗前辈,事务分配的话。”
“我仍准备专注於后续发展家族的御兽產业。”
“只要相关的御兽幼崽到位,就会开启。”
黄飞虫毫无兴趣,伸出手,大力將果核精准拋入远处海浪中。
目前他专注修行,哪有功夫掺和其它事务,除非招惹到跟前了,那才被迫出面解决。
不然,还是专注於提升自己,不然搞得劳动成果都很可能被家族败类抢走。
他靠著椅背,坐姿放鬆,眼神里透著漫不经心。
“那都是小事。”
“如今飞虫你已经是家族仙人。”
“可万万不能够像之前那样大材小用了。”
黄天狗夸讚道,显然是准备给黄飞虫加加担子。
他向前倾身,手臂搁在桌面上,掌心向上摊开。
作出一个邀请姿態,一副你要格局大些的模样。
“嗖。”
破空声响起,黄天龙身上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待看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不由地冷哼一声。
衣袂翻飞间带起气流,在最后一个空位坐下来。
落座时故意加重力道,檀木椅发出轻微嘎吱声。
一时间。
黄天龙和黄飞虫已然坐在了黄天狗的左右两边。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巧合,显然黄天狗有意安排。
最大程度上,避免二者在会议中发生什么衝突。
至於二者的另一边,则是端坐著黄苟和黄飞瑶。
黄苟神情微笑,黄飞瑶则下意识看了眼黄飞虫。
隱约间,明明已经亲口卸任家族掌舵的黄天狗。
无形之中,浑身却依然彰显著家族掌舵的风范。
他神情严肃,坐姿笔挺,目光平和却自有威严。
手指在桌面轻叩节奏带著某种不容置疑的韵律。
“天龙,此番家族事务的分配,你有什么想法。”
黄天狗目光看向了黄天龙,颇为和气地询问道。
他说话时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咬得清晰。
“天狗,这个会议该由我来召开。”
“一不小心习惯了,那样等到下次家族会议,再由天龙你负责安排召开吧。”
“天狗你这样,让我这个家族掌舵很名不符实。”
黄天龙摇了摇头,十分不满,感觉黄天狗瞎搞。
但念及同僚天狗之前说,只剩下十年不到寿命。
在这种兔死狐悲的感情下,他实在不好说什么。
最终只是冷哼的一声,就目光环视了一圈说道。
“家族事务,重点还是涉及仙人的部分。”
“你我若是维持原状,天孤的事务就无人承担。”
“靠这个小辈,只怕是承担不起。”
黄天龙轻视地看了黄飞虫一眼,话语带著不屑。
故意將小辈二字念得极重,嘴角撇出讥誚弧度。
“天孤仙人被黄天龙你害死了,那天孤仙人的事务冤有头、债有主,就理应由你黄天龙承担全部。”
黄飞虫淡淡说道,手指轻轻摩挲著茶杯的边缘。
以目前了解的天孤仙人情况,天孤仙人生前明显背负的责任远远多过享受的权力。
既然如此,天孤仙人过往承担的事务。必然属於那些吃力不討好的。
自己可不能因为被激將,就冤大头般接下事务。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颇为的悠哉。
权力自然是越多越好,责任自然是越少越好。
像那些败类,一有了权力就干坏事,甚至只享受权力,视义务为无物。
既然如此,权力给败类简直是灾难,不如都给他这样正直的穿越者。
抽象的败类暂且不提,论具体的败类,黄天龙和黄天狗当中,至少得有一个。
故而,他若放弃权力,等同於纵然这两人当中的败类將好端端的家族带向黑暗。
那无疑是不可行的。
同时责任多了,他也將没时间监督二人,这无疑也是不行的。
明知仓库漏了,还一味儿往里装粮食,这是只有盗贼同伙儿才会干的事。
他的指尖在杯沿轻轻划圈,茶水泛起细微涟漪。
“你说什么!”
黄天龙闻言面色铁青,勃然大怒,怒视黄飞虫。
他猛地手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果盘叮噹作响。
没想到黄飞虫又轻飘飘说出他害死黄天孤的话。
没完了吗,黄天狗都断定他无罪了,黄飞虫这个小辈还反反覆覆地提起。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甚至气的黑袍都无风自动。
虽然他之前被迫短暂投靠文家、背叛家族,但他確確实实没有害死黄天孤。
且黄天孤的死与他確確实实没有任何关係,怎能容忍对方黄飞虫当面公然造谣!
他怒不可遏,身躯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
黄苟和黄飞瑶都嚇了一跳,同时心惊於黄飞虫的爆料,天孤仙人是被天龙仙人害死的?
但是看天龙仙人的反应,有些不太像啊,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黄天龙你有什么意见?”
“你憋著就好,不用发表出来!”
黄飞虫淡淡地看了黄天龙一眼,一点都不客气。
隨著实力与地位的提升,加上新仇、旧恨堆积。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帮助黄天龙掩盖其的罪恶。
不在族中传播,就已经是考虑到对族人的影响。
私下里,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替这个黄天龙开脱?
尤其黄天龙昨日还胆敢派人带走那些外人,强行谋夺他的传送阵盘,对方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面对黄天龙这种家族败类,无能的黄天狗会选择同流合污,他则只会选择以光明击碎黑暗。
“该死的小辈。”
黄天龙很气抖冷,心里意识到,昨天的那场法相对决结果,无形中提升了黄飞虫在家族的地位。
面对著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黄飞虫小辈,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海风的咸腥味涌入鼻腔。
他冷静下来。
因为法相强度取决於法力强度和战斗意识,因此昨日那场法相对决的结果。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双方真正交手的参考。
事实证明,黄飞虫在藉助护岛大阵阵盘后,或许真的有和他相媲美的战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小辈已然是今非昔比。
他不得不压下怒火,只是阴沉盯著黄飞虫,眼神如毒蛇般冰冷。
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更是深深掐入掌心。
“天孤的死与我无关,当时我们和其余各族的仙人进入仙府探索,进入后我和天孤就分开了。”
“准备匯合时,我见天孤迟迟不至,才去寻觅天孤踪跡,刚好看到天孤被文氏七虎围攻。”
“天孤被文氏七虎害死,我没有实力阻止,但是你如果非要说是我害死的天孤,请你拿出证据来!”
黄天龙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由於他並没有直接或者间接地害死黄天孤,心中自然不乐意受这种猜疑。
他目光扫过黄苟和黄飞瑶,见二人神情专注,更嘴角一抽,心中愈加的不满。
若此处仅有黄飞虫和黄天狗,他没准儿就拂袖而去,但偏偏黄苟和黄飞瑶也在这里。
他不敢想像族人错信谣言的后果,只能再悲愤地表明清白。
他说完抬手整理一下衣襟,动作刻意放慢,显得庄重而诚恳。
虽然他和黄天孤也有一些矛盾,但要说故意设局害死天孤这位同僚乃至同族。
那肯定万万不至於。
“若你拿不出证据,就请你停止污衊。”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带上了几分被冤枉的愤懣。
真要让黄苟乃至黄飞瑶,认为是他害死黄天孤。
对他而言绝无半分好处,反而极大损害了声名。
他说到最后,重重嘆了口气,肩膀微微地下垂。
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悲痛。
“天孤的死,对家族来说损失很大。”
“往后,一定要帮天孤报仇。”
“那样才能够对的起家族老一辈乃至姑母她老人家对家族的卓越付出。”
黄天狗沉痛开口,也算是变相化解两人的衝突。
不过只以家族的角度,没有细说这件事的打算。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皱纹显得更深,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肉眼可见,飞虫和天龙的衝突几乎是不可调和。
他当然倾向於黄天龙没有害死黄天孤,不然之前面对文家三人时,黄天龙完全没理由被他劝回。
但也不可否认,天孤死前確实和黄天龙在一起。
他的目光在黄天龙身上停留片刻,尤其后者確实投靠了文氏一族,在文氏一族手中活了下来。
眼下,黄天孤究竟是怎么死的,確实只有黄天龙心里知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死无对证。
他能够信任黄天龙,是因为双方也是多年交情。
而飞虫是飞字辈,不愿信任黄天龙也情有可原。
最终他摇了摇头,仿佛要甩开这些纷乱的思绪。
“回到正题。”
“家族事务方面,此前是由天孤、天龙,专门负责家族黄岩岛以外的事,我则负责家族岛上的事。”
“如果是一些涉及到家族命运的重大事务。倾向於我等协商解决,若有爭议,默认少数服从多数。”
“如今天孤不幸陨落,文氏一族与家族,又已经是不死不休,家族被迫放弃族岛,辗转来到这里。”
“值此危难之际,我等家族仙人更应摒弃前嫌。”
“之前,好在有飞虫成为家族新晋仙人。”
“我和飞虫还有天龙联手之下,在之前两场战斗中分別击杀了文氏三位仙人以及劫修团体四象盗。”
“这是零换七的好战绩!”
“如今局面应是家族转危为安,爭取重回巔峰。”
黄天狗一字一句地说道,旁边的黄苟则在族史上哗哗哗的记录,生怕漏了一个字。
毫无疑问,黄天狗说到零换七的战绩,语气之中不免有些骄傲。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眼中闪烁久违的光彩,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叱吒风云的岁月。
旁边黄苟和黄飞瑶听得震惊不已,二人虽然间接知道家族经歷了几场恶战,並且最终平安度过。
但听到这份零换七的好成绩,都不由深深震撼。
黄苟一直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黄飞瑶连忙拿起茶壶给几人倒茶,眼角眉梢带著不掩饰的轻快。
“这就转危为安,准备重回巔峰了?”
黄飞虫心中不免有些发愣。
之前两场战斗,看似己方轻鬆取得了胜利。
但实际用掉了大量底牌,都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他的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无论是天雷珠、天灵阵法之力乃至时乘秘法。
还是太奶留下的三道玉器和杀手鐧。
都属於非常规手段。
或不可再生,或是施展条件並不轻易。
总之压根不能代表己方的常规实力。
没了底牌的震慑,家族的实力只会变弱。
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抿了一口。
不过按家族仙人少数服从多数的选择。
眼下黄天狗和黄天龙大概率站在一边。
他即使吃饱了撑的去拆台也没有效果。
乾脆垂下眼帘,盯著杯中浮沉的茶叶。
“家族既然已转危为安,接下去就以发展为主。”
“黄苟,你身为家族族长,应儘快完成家族接下来在衣食住行方面的自给自足,並建立起新產业。”
黄天狗將凡俗层面的事务,都交给黄苟去安排。
他用力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作出了託付的姿態。
“是,我现在就去。”
黄苟当然不敢拒绝,立即就起身准备下去安排。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向在场三位仙人依次行礼。
神情充满斗志,动作乾脆利落,带著满满干劲。
“你急什么,坐下……”
黄天狗拦住了黄苟,示意后者继续记录家族史。
“我等想要家族发展,离不开对风险的预防,仙府那边就必须有人去获取文氏一族动向。”
黄天狗说出眼下这件最难的事,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敲击节奏颇为短促有力。
情报无疑是非常重要的,知道敌人的动向,才能保证家族的安全,才能放心的发展。
“我的气息已被文氏几人记下,偽装也不能去。”
“而且我身为家族新一任掌舵,需要坐镇家族。”
黄天龙眉眼一跳,摇了摇头,算是变相地要拒绝这个事务,不想再去和危险的文家人去打交道。
那乌兰郡文氏七虎的凶狠不必多说,上次能侥倖逃脱已经是好运气,再过去送死只怕真的要死。
他也没说假话,以练气境仙人的敏锐观察,即使进行偽装,依旧有不小的可能性会被直接认出。
以目前情况,手上若没底牌,暴露以后十有八九就是个死,太过危险了。
他靠向椅背,摆出了一个抗拒的姿態,黑袍下的肌肉微微绷紧。
“天龙说的有道理,那就我和飞虫去。”
黄天狗闻言有些迟疑,但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的目光转向黄飞虫,眼神之中带著询问之意。
文氏几人確实大概率会记下黄天龙的气息,硬逼天龙去的话,无疑相当於硬逼著天龙过去送死。
他的手指捻著鬍鬚,將手中几根银须揪得笔直。
强扭的瓜不甜,天龙既然不愿意,那么他即使以家族名义让天龙过去,后者也肯定会阳奉阴违。
与其让天龙半路撂挑子,不如换一个更好方案。
“不可,留黄天龙在岛上,那家族不如散伙。”
黄飞虫闻言,毫不迟疑道,这种事当然没的谈。
他的家人们还有飞蝴、鹤长老,都还待在岛上。
若要单独地留黄天龙在岛上,实在太过危险了。
非真要这么做,那家族乾脆就散伙、各走各路。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看向了面色为难的黄天狗。
“呵。”
黄天龙冷冷瞥了黄飞虫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仅仅换了一个坐姿,嘴角扬起一个讥誚的弧度。
“那就我和天龙去,天龙在半途停下接应我,能够保证安全,飞虫就留在岛上,保护家族的安危。”
黄天狗略微迟疑,调整了方案,重新看向两人。
“不可,留这小辈在岛上,家族只怕毁於一旦。”
“乃至我亲侄儿在虎,万一被这个小辈针对……”
黄天龙毫不客气地否决。
即使不考虑黄飞虫各种毫不掩饰地敌意。
他也需要考虑亲侄子在虎的安危。
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噹响。
若他和天狗真的出发仙府区域。
这小辈出手干掉亲侄子在虎,就实在悔之晚矣。
所以他也绝不可能答应。
“你们两个……家族仙人之间,理应要和谐相处。”
黄天狗闻言,深深地皱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脸上不禁露出略微疲惫的神情。
如果说第一个方案,留黄天龙在岛上,確实有些不靠谱的话。
那第二个方案上他还是比较赞成的,但没有想到天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因为如今的家族接近一穷二白,即使一直想要给族里添乱的飞虫,也很难造成什么破坏。
所以,其实可以给予后者一个自由发挥的机会。
同时,他和黄天龙一同去往仙府区域。
只要全程能够按计划执行,也不至於会有危险。
但偏偏天龙並不答应,那他也不得不谨慎考虑。
他的指尖轻轻点著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那就只剩下一个方案了……无论如何,岛上必须要有人留下来守护。”
黄天狗深吸一口气道。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黄飞虫以及黄天龙的目光都看过来,眼神中带著怀疑。
显然二者怀疑他是否早就想好了有利方案,故意拿出另外两个方案来让两人做排除法。
在连续两个方案被否决后,第三个方案自然就是飞虫和天龙去仙府区域,而他则留在岛上坐镇。
亭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遥遥传来。
不得不承认,在飞虫和天龙当前相互难以信任的情况下,唯有这第三个方案才有通过的可能性。
黄天狗的目光扫过两人。
“……”
黄天龙目光幽幽地看著黄天狗。
想到这位同僚只剩下十年不到的可怜寿命。
终究也不好再说什么,贪生怕死就贪生怕死……
他的手指在袖中摩挲著一枚玉佩,没有反对。
在第二个方案中,天狗提出自己可以半途停下来负责接应,这在第三个方案里能够沿用。
如此的话,也不至於轻易被文氏几人盯上,他的安全就有了保证。
既然安全方面有了大幅度提升。
他也就无所谓,微微頷首,就看那小辈怎么说。
“……”
黄飞虫依旧有些迟疑。
他和黄天龙一同去往仙府区域的话。
以二者恩怨,难保后者不会偷袭他。
与此同时,让黄天狗留下,虽然不必担心家人和飞蝴以及鹤长老的安全。
但不能保证黄天狗不趁机打压鹤长老等人,尤其在自己万一出点事、回不来的情况下。
例如免去鹤长老的长老职务、乃至剋扣资源拖延飞雪族姐成为仙人时间。
这些事,黄天狗未必做不出来。
只是以眼下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他不禁迟疑起来……
“天龙仙人若是不放心第二种方案,不放心让飞虫仙人留下,也许可以带著那位虎长老一同前去。”
黄飞瑶忽然开口,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
顿时惹来了三人惊诧的目光。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壶指节微微发白。
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表情十分认真。
“不可。”
黄天龙闻言,顿时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的手掌重重按在桌上,震得果盘跳动了一下。
“??”
黄天狗没想到孙女飞瑶会突然掺和,第二种方案可是他也要出去冒险的,有一种被背刺的感觉。
他的鬍鬚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好主意,我支持。”
黄飞虫念头一转,立即表示支持。
心中感嘆飞瑶族姐大才,能想出这种奇妙办法。
毕竟,黄天龙的儿子在海佛宗,仅亲侄子黄在虎留在家族里。
其若不放心自己留在岛上,大可以带走黄在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