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领域刚刚被蛮横霸道的赤红刀芒强行撕裂,
如同流转金色梵文的琉璃镜面被巨锤狠狠砸中,
瞬间崩开一道长达千丈、边缘扭曲崩灭缺口!
领域內原本圆融流转的佛光陷入剧烈的紊乱,
无数细小的“卍”字符文哀鸣著破碎、消散,
那宏大的梵唱之音也仿佛被掐喉咙、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让佛无量周身佛光都不由自主地摇曳了一下。
佛无量那宝相庄严、与天地共鸣的漠然神情,
终於因此而被彻底打破,
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怒,
以及权威受到挑衅的不满!
他霍然转头,
目光如两道实质的金色电矢,
穿透混乱能量流遮蔽的高空,
注视著那个如同土匪般悍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待回过神来,
面色上却骤然浮现一丝慎重,
来人这一刀绝非寻常筑基后期所能为,
其攻击中蕴含的那股斩破万法的霸道力量,
绝非小可!
纵然来人在综合实力上可能依旧略逊於自己,
恐怕也绝不会相差太远!
蒙州捕圣潘凤?
蒙州神捕司?
奉朝都之命来到这里?
佛无量不禁眯了眯眼睛。
高空中,
潘凤身披斑驳不堪、浸染暗沉血渍的赤红重甲,
將手中那柄门板般宽阔、刃口布满狰狞锯齿、散发著凶煞之气的夸张长刀扛在肌肉虬结的肩上。周身血色煞气与噼啪作响的紫色风雷,
將他衬托得像是一尊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凶神。他咧嘴一笑,
露出两排与周身凶煞之气截然不同的、白得晃眼的牙齿,
笑容中带著一股草莽豪强般的痞气与不容置疑的强势,
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先是带著毫不掩饰的鄙夷,
扫过脸色难看、如同吃了苍蝇般的佛无量和旁边目光惊疑不定的海无量,
最终落在身形略显狼狈、衣袍染血但脊樑依旧挺得笔直如松的孔嘉殿身上,
声如平地惊雷,
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孔真君!
俺老潘紧赶慢赶,
看来这时间卡得还行,
没来迟!
怎么样,
这俩道貌岸然的禿驴,
没把你给怎么著吧?”
话语粗豪,
关切之意却溢於言表。
孔嘉殿见到一脸友好的潘凤,
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迟疑,
心中既有强援突至、绝处逢生的庆幸,
也有鬆了一口气的释然,
他苦等的大夏王朝官方势力,
终於派人介入了这里,
儘管来的有些迟,
但终究没有缺席!
他面上丝毫不显,
持剑的手却微微放鬆些许,
对潘凤的方向微微頷首,
语气保持著恰到好处的感激,
同时也流露出歷经苦战后的疲惫与沙哑:
“潘捕圣仗义援手,
於危难之际现身,
此情孔某铭记於心,
感激不尽。”
佛无量目光深邃,
周身佛光平復了下来,
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金色领域,
但范围缩小了很多,
威势也已大不如前,
他抬首望著高空中的潘凤,
宏大的声音中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凝重与质问,
试图以规矩压人:
“海佛无量,
来者可是蒙州神捕司的潘凤潘捕圣?
潘捕圣还请暂且旁观,
此番爭端乃我海佛仙宗与孔道友间的私人恩怨,
纵然潘捕圣实力不凡,
亦不便强行插手地方宗门私务,
以免有失王朝公允,
引来不必要的非议与责罚!
还请潘捕圣三思,
若愿意给海佛仙宗这个面子,
来日必有厚礼相报!”
潘凤闻言,
竟是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仿佛听到了什么烦人至极的苍蝇嗡嗡声,
隨即对著佛无量的方向,
极为不屑地嗤笑一声,
態度囂张跋扈到了极点:
“佛无量!
少他娘的跟老子扯什么狗屁公允、狗屁私怨!
孔嘉殿孔真君,
乃是我大夏王朝官方正式登记在册、受王朝律法明文庇护的筑基境真君!
你们海佛仙宗在此设伏围攻,
以二敌一、以多欺少、手段卑劣,
当我大夏神捕司是摆设、是瞎子不成?!”
他声若洪钟,
字字如刀,
毫不留情地撕开对方虚偽的麵皮,
“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
孔真君今日的安危,
我潘凤保定了!
这乃朝都的命令!
你们海佛仙宗有什么不服、不忿,
大可以去朝都说去!
老子今日就要带孔真君离去!
你们若是胆敢阻拦,
倒要看看是你们海佛仙宗的手段利索,
还是老子手中这把刀的刀锋更锋利!
还有那边那个禿驴,
你看什么看?”
海无量本就因法相真身的陨落,
以及刚要报復孔嘉殿却被打断,
心中憋了一肚子火,
此刻更被潘凤突然指著鼻子骂,
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额头青筋暴跳,
手中瀚海鯨吞戟蓝光疯狂暴涌,
戟尖寒气森然地直指潘凤,
怒不可遏地厉声喝道:
“潘凤!
你休要在此张狂跋扈,
目中无人!
此地是南海,
万里波涛之上,
非你蒙州地界!
你真以为我雄踞南海千年的海佛仙宗,
会怕了你区区一个神捕司捕圣不成?!
你一个捕圣有什么资格代表大夏王朝!!”
“资格?!”
潘凤眉毛瞬间倒竖,
周身那血煞巨刀如同被点燃的火山般轰然暴涨,
发出嗜血的嗡鸣,
赤红色刀芒如同毒蛇的信子般吞吐不定,
牢牢锁定了海无量,
“海无量你大胆!
你竟敢质疑我大夏神捕,
在代表大夏王朝的威严方面,
我大夏神捕比你海佛仙宗就是更有资格!”
他巨刀向前猛地一递,
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惨烈杀意如同实质般压向海无量,
脸上露出一个狰狞而充满戾气的笑容,
“你若不服,
老子现在就明白告诉你,
我大夏神捕要做的事,
你滚也得滚,
不滚也得滚!
要么现在,
带著你的人立刻、马上给老子滚蛋!
要么……”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巨刀上的煞气凝聚成一道血色的刀罡虚影,
仿佛隨时可能劈出:
“要么老子就亲自陪你玩玩,
活动活动筋骨!
倒要看看,
你这个区区筑基境后期的海无量,
能接得住老子砍出去的几刀!”
“你……狂妄之徒!!”
海无量只觉得热血直衝顶门,
怒火几乎烧尽了理智,
周身筑基境法力狂暴涌动,
就要衝上去与潘凤大战,
却被身旁一只沉稳有力、闪烁著金光的手掌死死按住了肩膀,
正是面色阴沉如水的佛无量。
佛无量死死盯著煞气冲天的潘凤,
又用眼角余光快速扫过虽然受伤不轻、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战意未泯的孔嘉殿,
以及下方冰原上那虽然濒死却依旧散发著令人心悸妖气的南海鯨王,
和那尊虽然身躯明灭不定、却依旧散发著诡异死寂气息的玉面佛陀,
他心中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飞转,
权衡著接下去的胜算,
乃至利弊得失,
潘凤的突然出现,
以如此强硬、不容置疑的姿態介入,
还是所谓奉了朝都的命令,
可以说完全打乱他苦心营造的局面和后续计划。尤其若真是来自大夏王朝“朝都”的命令,
这意味著此次的事已经落入大夏王朝的视野,
並且被给予了相当的重视,
即便潘凤话语中有夸大成分,
其代表的份量也绝对不轻,
此刻若继续硬拼下去,
且不说能否在状態未知的潘凤和韧性极强的孔嘉殿联手下討得便宜,
即便能胜,
也將得罪大夏王朝这尊雄踞百州的庞然大物,
届时海佛仙宗要面对的,
恐怕就不仅是顏面受损的问题,
而是可能伤及根基的严重外交风波与资源制裁,
那后果绝非海佛仙宗所能轻易承受。
他深吸一口气,
將胸腔中的怒火与不甘强行压下,
脸上肌肉僵硬地扯动,
挤出一丝看似平和、实则难看的笑容,
语气刻意放缓,
试图做最后的爭取,
话语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意味:
“潘捕圣还请暂息雷霆之怒。
此事……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我宗此番確实是诚心邀请孔真君加入,
共享仙宗未来发展红利、绝无半分加害之心,
只是这邀请的方式……或许过於急切,
以致引起了孔真君与潘捕圣的误解。
若孔真君愿意,
我仙宗客卿之位將虚席以待,
资源供奉、天地奇珍,
绝不敢有半分吝嗇。
潘捕圣……可否行个方便,
让我等与孔真君再……
再深入沟通一番?
化干戈为玉帛,
岂不美哉?”
“方便个屁!美你个头!”
潘凤毫不客气地粗暴打断,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手中巨刀隨意挽了一个凌厉的刀,
带起一阵撕裂空气的刺耳风雷之声,
將佛无量那虚偽的言辞彻底绞碎,
“佛无量!
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拐弯抹角的把戏!
老子没空也没心情听你在这儿放屁!
人,
我今天必须带走!
话,
老子也只说这最后一遍!”
他猛地踏前一步,
浑身涌动起超越筑基境后期的磅礴煞气,
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斩钉截铁:
“赶紧滚!”
“……”
佛无量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强装出来、勉力维持的平和笑容瞬间冰消瓦解,
眼神彻底变得冰冷阴鷙,
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
深处闪烁著屈辱与怨毒的光芒。
他知道事已不可为。
继续纠缠下去,
只会自取其辱,
甚至可能真的引发与这位行事肆无忌惮的捕圣的直接衝突,
那將更加无法收场。
他深深地看了眼远处气息已稍稍平復的孔嘉殿,
又狠狠剐了一眼姿態囂张、扛刀而立的潘凤,
仿佛要將今日所有挫败、屈辱与不甘,
都牢牢刻印在灵魂的深处,
最终,
他从牙缝里挤出低沉而压抑著滔天怒火的佛號,
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海佛……无量……
既然潘捕圣执意如此,
铁了心要与我海佛仙宗过不去……
那我等……恕不奉陪!
海佛仙宗上下,
必会牢牢记下潘捕圣今日的所作所为!
我们走!”
说完,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
袖袍猛地一卷,
一道比来时黯淡许多的金色佛光,
强行裹住旁边满脸不甘、还想放狠话的海无量,
化作一道金色长虹,
头也不回地向著远空疾驰而去,
速度催动到了极致,
仿佛慢一步,
就会忍不住回头,
与那可恶的潘凤拼个你死我活。
海无量被强行带走的身影消失在云层之中,
只留下充满极致憋屈、愤怒的咆哮余音,
在破碎的海面上空久久迴荡,
诉说著败者的不甘:
“你蒙州神捕司……安敢……如此欺人太甚!!”
看著海佛仙宗那两人彻底消失在天际,
连气息都感知不到后,
潘凤才缓缓收敛那副择人而噬的囂张跋扈姿態,
但眉宇间那抹真实的关切与警惕並未散去,
他转身,
看向脸色苍白、正暗自调息的孔嘉殿,
抱拳道,
声音比之前和缓了许多:
“孔真君,
现在感觉如何?
伤势可还压得住?”
孔嘉殿感受著身体的伤势,
拱手回礼,
语气诚恳:
“些许內伤,
並未触及道基根本,
调养些时日应无大碍,
此次多谢潘捕圣解围。”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下方,
那气息微弱如游丝的庞大南海鯨王,
还有身形愈发虚幻、仿佛將消散的玉面佛陀,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探究,
他心知肚明,
这诡异復甦、战力强悍的二者,
绝非他自身所为,
既然如此,
那难道是这位看似粗豪的捕圣潘凤施展?
但后者的风格,
丝毫不像会施展此类秘术的样子……
他只能暂时將疑问压在心底。
却说潘凤挥了挥手,
似乎有些不耐烦这些虚礼,
同时一道细微却异常清晰凝练的传音,
却精准地、毫无滯碍地送入孔嘉殿耳中,
语速极快:
“孔真君,
客套话稍后再说!
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佛无量那老禿驴心思縝密、狡诈多端,
此番退走或是迫於形势,
未必就没有暗中布下后手对付我等!
我此番奉了朝都的命令,
务必要保你无恙,
但实不相瞒也是孤身一人疾驰赶来,
方才为震慑他们、劈开那乌龟壳领域,
近乎全力施为、消耗极大,
只有刚刚的一击之力!
若是他们察觉虚实,
不管不顾地杀个回马枪,
老子纵然豁出去,
也未必能有十成把握护得你们所有人周全!
快简单收拾一下,
带上必须之物,
立刻隨我返回陆地!
迟则生变!”
孔嘉殿闻言,
瞳孔骤然一缩,
瞬间明了眼下看似缓解实则依旧凶险的处境,
潘凤的出现是强大的震慑,
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一场心理博弈和实力的赌博。毕竟对面佛无量是货真价实的筑基境巔峰真君,
接触到了天地果位的力量
潘凤能够凭藉其凶名与那霸道绝伦的一刀,
拼尽全力震慑住佛无量,
逼其退却,
已经是非常出色和冒险的举动了,
他顿时不再有任何犹豫和多言,
重重点头,
传音回復简洁有力:
“潘捕圣放心,
孔某晓得轻重,
定不会拖延!”
他的目光落向下方那片几乎被打成废墟、核心层阵法损毁严重、到处是断壁残垣的仙府遗址,
脸上难以抑制地浮现出悲戚与损失惨重的痛心,
他的这座仙府经歷半年前那场恐怖天劫后,
本就未曾完全恢復,
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残破的景象刺痛著他的心,
但他深知此刻绝非伤春悲秋之时,
强行將翻涌的情绪压下,
身形一动,
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仙府残骸之中,
神识最大范围散开,
双手疾挥,
將那些深埋於废墟中尚完好或能够修復的核心阵法枢纽碎片,
珍藏宝库中未被彻底毁灭的天材地宝,
以及几处关键地脉的节点灵物等,
儘可能快速而精准地收到空间戒指中,
整个过程非常的快速。
而另一边,
蒙州捕圣潘凤则是双手抱胸,
扛著那柄嚇人的巨刀,
好整以暇地悬浮在半空,
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著下方那濒死的南海鯨王以及即將彻底消散的玉面佛陀,
眼神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异与好奇之色,
嘴里甚至嘖嘖有声,
以他身为蒙州神捕司圣捕的见多识广,
经常与各种大案打交道的眼光,
自然能够清晰地看出,
这南海鯨王和玉面佛陀的状態都极不对劲,
绝非正常的生灵或法相真身,
其存在根基似乎维繫於一种极其玄奥、充满了逆转生死意味的诡异力量之上,
这股力量层次极高,
且带著浓烈的“非生非死”“死而復生”的边界感,
若非感知到这股力量的诡异与不凡,
摸不清底细,
以他刮地三尺……
是以他勤俭持家、绝不浪费的性子,
还真有点忍不住想要尝试出手,
看看能否收取这南海鯨王身上的灵材,
这等筑基境深海妖王身上的身材,
放在哪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贵资源!
不多时,
孔嘉殿已然收拾完毕,
虽然脸上疲色更重,
但眼神依旧清明,
他与潘凤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默契地一同飞向远处正紧张观望的乌塔夫人、孔清冷和黄飞虫三人所在的位置。
片刻后,
眾人匯聚在一起,
乌塔夫人立刻上前,
紧紧扶住孔嘉殿的手臂,
眼中满是担忧,
孔清冷也是神情一松,
但眼神中依旧有一丝警惕,
黄飞虫则好奇地打量著那位传说中的潘捕圣。
“此地危机四伏,
非久留之所,
我等事不宜迟,
先离开这南海再说。”
孔嘉殿看到三人脸上未褪的惊悸与关切,
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当即不再耽搁,
挥手间催动法力,
一片浓郁精纯、由精炼尸煞之气凝聚而成却颇为平稳的灰黑色尸云凭空出现,
迅速扩大,
足以承载数人。
几人踏上尸云后,
乌塔夫人紧紧挨著面色苍白、盘膝坐下的孔嘉殿,
猩红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著他,
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颤抖与深切关怀:
“嘉殿,
你的伤势……真的还好吗?”
孔嘉殿微微摇头,
反手轻轻拍了拍她那双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背,
神情温和地宽慰道:
“放心,
只是法力损耗过度,
又受了一点皮外伤,
静心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復,
倒是你,
本源因法宝受损而动摇,
切莫再妄动阴气,
情绪亦不宜过於激动。”
他的目光转而望向前方那道如同开路先锋般、散发著霸道气息的赤红色长虹,
语气中带著一丝劫后余生的感慨与真诚的谢意,
“此番……
当真是多亏了潘捕圣及时赶到,
否则我等今日恐怕真要凶多吉少。”
前方的赤红色长虹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话语,
速度稍稍放缓了一些,
潘凤那粗豪嗓门隔著呼啸的风声清晰地传来,
带著几分满不在乎的豪爽:
“孔真君,
你跟俺老潘还客气个啥!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何况这还是老子份內的差事!
不过你这伤看著確实不轻,
恰好我蒙州神捕司內库还存著几味疗伤圣药,
虽不是什么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逆天神物,
但对稳固內息、滋养恢復伤势颇有奇效!
等到了以后我就安排人给孔真君你送去!”
孔嘉殿闻言,
顿时开口道谢。
黄飞虫忍不住心中翻腾的好奇。
对身旁气质清冷的孔清冷轻声传音道:
“孔仙子,
这位潘捕圣……
当真是威猛无儔!
刚才那一刀之威,
简直石破天惊,
连那佛无量威势惊人的招数都能强行劈开!
他……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在大夏王朝,
捕圣都是这般……生猛的吗?”
孔清冷清冷的眸光微微闪动,
瞥了一眼远处那道如同烈日般耀眼的赤虹,
微微摇首,
传音回道,
声音依旧清冽,
却多了几分解释的意味:
“大夏王朝的捕圣,
地位超然,
大多直属强大的大夏朝都管辖,
权柄不小,
负责处理各州重大要案及涉及高阶修士的事务,
实力自然也大多深不可测,
父亲昔日曾言,
神捕司內……
皆是战力不凡之辈,
不可以常理度之。”
他们的传音,
似乎並未能避开那位感知敏锐的潘捕圣,
潘凤仿佛脑后长眼,
头也不回地突然哈哈一声大笑,
声若洪钟,
震得尸云都微微波动:
“那边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子!
对,
就是说你呢!
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
是不是被老子刚才那帅绝人寰的一刀给震住了?告诉你,
那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
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真要逼急了老子,
多动用几分力量,
就算佛无量那老禿驴把『天地果位』玩出来,
老子也能把他连同他那身贼禿皮,
一起剁碎了包成饺子馅餵狗!”
黄飞虫被这毫无徵兆的点名弄得措手不及,
脸上瞬间露出一丝窘迫和尷尬,
连忙朝著潘凤的背影拱手,
语气带著由衷的佩服:
“潘捕圣神威盖世,
晚辈……
晚辈嘆为观止,
佩服之至!”
心中却是暗自凛然,
在筑基境真君面前,
练气境传音都没有隱私了吗……
潘凤似乎很满意黄飞虫这副“识货”的样子,
嘿嘿笑了两声,
带著点戏謔道:
“嘿,
小子,
眼光不错,
有点意思。
老子看你骨龄不过十岁左右吧?
嘖嘖,
竟然有练气境六重天巔峰的修为,
而且法力凝练,
根基打磨得异常扎实,
不像靠丹药堆上来的废物,
噢!竟然只是中品火灵根?
可惜了,
真是可惜了这块好材料……”
他话锋一顿,
似乎是接到了孔嘉殿关於黄飞虫来歷的简要传音告知,
带著点无语地咂咂嘴,
“你这灵根……唉,
中品火灵根,
確实是个不大不小的坎,
可惜,
可惜了啊。
要是天灵根,
哪怕是个上品灵根,
老子说不定都能豁出这张老脸,
把你小子捞进我们神捕司狠狠摔打摔打,
將来未必不能成个人物。”
这话语,
恰好与孔嘉殿先前心中的感慨不谋而合,
孔嘉殿不由轻嘆一声,
声音中带著对天道规则的无奈:
“潘捕圣所言,
正是孔某心中所嘆。
灵根天成,
確是人力难以更改之无奈。
黄小友无论心性、毅力乃至战斗天赋,
皆属上乘,
奈何这灵根资质……
唉,
確是限制其未来道途的最大桎梏。”
“奈何个屁!限制个毛线!”
潘凤闻言,
却是毫不客气地再次打断,
声音陡然拔高,
带著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头,
“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傢伙,
整天把『灵根』这两个字掛在嘴边,
当成衡量一切的狗屁標尺!
天赋?心性?毅力?机缘?气运?
哪一样不是缺一不可?!
老子当年觉醒时,
也不过就是个上品变异金灵根,
距离天灵根还差著那么一线,
不也照样一路砍杀,
万般困难蹚过来,
成就今日之位?!
真要论起来,
我们神捕司里那些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让各路妖魔邪修闻风丧胆的兄弟,
有几个是单靠灵根天赋说话的?
哪一个不是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
拿命去拼,拿血去换,
才搏出的前程和实力?!”
他这番粗鲁直白,
却充满了铁血与实干力量的话语,
丝毫不虚头巴脑,
不由让人心中升起好感。
黄飞虫心中不禁泛起波澜,
儘管这位潘凤捕圣激烈地否定了灵根决定论,
强调拼搏与际遇,
但他话语中却也无可避免地,
透露出一个残酷的现实,
没有卓越的灵根,
想要踏上巔峰,
就需要付出远超常人的代价,
经歷更多的生死考验,
这本质上,
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拼命”?
这修仙界,
没有好的灵根,
前路註定布满荆棘,
实在艰难,
好在他並非全然无望,
依靠著面板奖池,
后续或许就能够抽取到一个好灵根!
孔嘉殿沉默片刻,
缓缓开口:“潘捕圣见识非凡,
孔某受教。只是不知,
朝都此次……”
“嘿,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潘凤速度不减,
声音却压低了几分,
带著一丝郑重,
“孔真君,
你乃上古真君,
身份特殊。
朝都那边,
早就注意到你了。
半年前你那仙府挨天劫劈,
动静不小,
只是当时朝都还在开会,
未能及时商议出结果。
这次海佛仙宗如此明目张胆地围杀一位在册真君,
已是越界!
老子及时奉命前来,
一是保你性命,
二是带你回去……”
他顿了顿,
补充道:
“放心,
不是坏事。
当然,
你若不愿,
朝都也不会强求,
自有去处安置你们。
但海佛仙宗经此一事,
绝不会善罢甘休,
留在南海,
危机四伏。”
孔嘉殿目光闪烁,
心中念头飞转。
大夏王朝的介入,
自然不可能是白白介入,
事后收点报酬,
也在情理之中。
他沉吟道:
“朝都厚意,
孔某自然不会推却。
只是府中遭此大劫,
百废待兴,
不知我夫人她们……”
“一起带上!”
潘凤大手一挥,
“你那仙府核心层都快被打没了,
留在那儿等著海佛仙宗抄家吗?
老子那蒙州神捕司虽不算什么洞天福地,
但你们大可勉为其难先暂住一段时日。
先安心休养,
后续朝都安排下来,
再从长计议不迟!”
他的安排乾脆利落,
不容置疑,
却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可靠。
乌塔夫人看向孔嘉殿,
轻声道:
“嘉殿,
潘捕圣言之有理。”
孔清冷也微微頷首,
表示同意。
孔嘉殿见状,
不再犹豫,
对著潘凤的背影郑重一礼:
“既然如此,
孔某便叨扰了。
一切听从潘捕圣安排。”
“这就对了嘛!”
潘凤爽朗一笑,
周身赤虹再盛三分,
劈开前方的云层与波涛,
“都坐稳了!
加快速度,
免得夜长梦多!
等到了老子的地盘,
请孔真君你们喝最烈的酒,
吃最肥的肉!
哈哈哈哈哈!”
豪迈的笑声在海天之间迴荡,
尸云加速,
紧隨那道赤虹,
划破长空,
向著北方大陆的方向,
加速疾驰而去。
也就小半天功夫,
陆地的轮廓已隱约可见。
“咦?那是什么??
好像是向著我蒙州州城去的,
难道是来自我蒙州州城的大人物?”
之前从仙府返回,
飞行了十几天的马腾六人,
看到天际闪过的一道赤虹、一片尸云,
心中既有惊慌亦有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