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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错了的事,確定的事
    第150章 错了的事,確定的事
    路明非在想,失恋的女生是否需要安慰。
    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其中包含了两个方面。
    一是从宏观角度讲,去安慰是否真的有利於当事人的心態疏解和与其人际关係的可持续性、友好性发展。
    二是从当事人自己的角度考虑,她是否真的想要有人去安慰,不尊重主观意愿往往会让行为適得其反。
    关键是路明非还不清楚来龙去脉,下午的约会是怎么发展为告白的局面他一概不知。
    所以刚刚要抓夏弥除了被搞砸事情的泄愤,也是想问问她到底引导苏晓楂做了什么·不是这头明明菜得要死还装模作样要干涉別人恋爱的母龙捣乱,怎么可能突然就这么大阵仗?
    “问问楚子航吧。”他最终如此决定。
    虽然楚子航自己也有可能在懵,毕竟路明非只劝他试试和女生约会,说不定会获得前所未有的体验,结果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发展成全校聚焦的当场告白场景了。此事还挺麻烦的,估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仕兰学生的討论热点。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楚子航一年到头明里暗里拒绝的女生无法估算,这种情况对他本人来说根本平平无奇。
    “先发个消息——.嗯———
    路明非下意识摸索口袋,然后就无奈地顿住了。
    “我的手机啊!!”
    天杀的母龙,两天不打上房揭瓦,有种她明天別来社团活动室!
    “路明非?我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啊!”正鬱闷著,迎面撞上个眼熟的学生会干部。
    “怎么了?”
    “会长联繫不上你,就拜託我来找一下,说有急事让你帮忙!”干部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急事?和苏晓墙有关吗?”路明非问。
    “对!”
    “对?我靠,刚刚告白的事情吗,他是不是反悔了?”
    “那倒不是,会长有点著急的原因是一一”干部顿了顿,才有点尷尬地继续道:“苏晓墙已经递交辞职申请了,现在正在收拾东西,要走人!”
    “啊?”路明非一愣。
    “所以会长让你赶紧去劝劝,说苏晓是难得的人才,现在退出对学生会及对她自己的发展都没有好处—再不济也晚一会儿退,这几天正是学生会忙的时候,需要她多多出力。”
    “这是他的原话?”路明非神色怪异。
    “对啊,很有道理对吧?”干部点头道,隨即又不忿起来:“会长就是用这些话去劝的,结果直接被甩脸子了!”
    “甩脸子可还行—
    “还不止!”
    “不止?”
    “会长说『苏晓橘同学你不能意气用事,在个人情感问题和工作上的大是大非面前要分清楚轻重”—...””
    “然后呢?”
    “然后苏晓墙让会长哪儿凉快哪儿待著去。”那干部眨了眨眼,似乎在復刻他当时的心理状態。
    不止是他,当时所有堆在宣传部办公室门外的学生会成员,听到后都大为震惊,当然了,这个震惊的原因是比较复杂的,其中就有路明非必须吐槽的一条:
    “劝自己刚刚拒绝的女生保持理性么?有点意思。”
    “是,我们也都知道苏晓楂当眾告白、当眾被拒绝很伤心,也很丟脸,”干部皱著眉分析:“但也不能因为要脾气就什么都不管了啊,会长给她批假休息一天她都不干,就是要走人。”
    “”而且苏晓在我们的印象里没那么大的脾气,像昨天剧院的事你也知道,真遇到事的时候她可理性可周到了,不然也不会被当作下任会长接班人。”
    “所以我们都觉得,她应该会很伤心,但是想开了也就没事了—毕竟拒绝他的是楚子航嘛,也不算很奇怪。”
    “原来如此,”路明非点头:“我差不多了解情况了。”
    “会长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开导开导,让她想开点,不管怎么样至少別辞职?”
    “没错!会长看起来很信任你啊!”干部点头:“我们也觉得苏晓跟你关係好,你俩还是同桌,就去说点好话唄!给她好好分析分析,传达会长的好意,让她千万別意气用事!”
    “没问题!走著!”
    去宣传部那边前,路明非先径直前往了会长办公室。
    打开门,坐在办公桌后的楚子航倒不是干部所描述的有些惆悵或焦急的样子,根本和以前一样淡定。
    桌上显眼位置摆著的就是苏晓橘的辞职申请书,看起来已经被仔细读了几遍。
    见路明非进来,楚子航转动钢笔的手指稍微停顿,“挺可惜的。”他说。
    “哪方面?”路明非问著,不客气地把辞职申请抓过来瞅瞅:“约会,苏晓墙,还是学生会?”
    “都很可惜。”楚子航微微摇头。
    “我先问问下午的事,”路明非开门见山:“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或者发生了什么比较过激的事情?”
    “和上午没有区別。”楚子航答:
    “无非是,上午和路明非指挥的苏晓墙巡视,下午和夏弥指挥的苏晓巡视。”
    “呢。”路明非捂著头。
    有那么明显么,也不知道是苏晓墙演技太烂还是楚子航太敏锐。
    “其实因为你俩的关係,苏晓墙比平时还要拘谨一些,哪怕表面上很热情。”楚子航慢慢述说著感想:“我能感觉到她很努力地想要迎合我的喜好,照顾我的情绪,然后在此基础上不断尝试从物理和心理两方面拉近与我的关係。”
    “如果你问我的感想,”楚子航若有所思地再次转动钢笔:“比起舒適、轻鬆,或者常见的约会中男生那种心猿意马的感觉,更多还是—
    “有趣吧?”
    “有——趣?”路明非微微睁大眼。
    “因为今天的苏晓橘实在太好懂了,也特別好理解,如果把她的一言一行都当作在一条固定路径上的表演,那么,你就会试著猜测她下一步的举动一一我还猜中挺多的。”
    “如果这样的过程就是你说的约会,那么—”楚子航平静地注视著路明非:“的確算是很新奇有趣的体验。”
    错了。
    全错了。
    路明非看著楚子航瞭然的目光,只觉得像被重锤砸中脑子。
    是他过於小瞧了楚子航,还是自己本来就太过傲慢?
    如果楚子航全程都知悉这场所谓“约会”的真面目,那这就一定不是约会,而是楚子航受邀与自己共同进行的一场实验,而试验台上唯一的小白鼠,只有苏晓墙。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一个关於恋爱的观点:好奇,是心动的敲门砖。
    人类本就是复杂多变、予盾统一的生物,哪怕看似很好懂的人也往往藏有不为人所知的一面,不管是否统一,表里才构成了完整的人。
    而这些表象与里象之间的偶然碰撞或刻意探索导致的交匯,所引起的浪漫火,才是情感上真正结缘的关键。
    所以不管原本的苏晓是否具备让楚子航好奇乃至心动的特质,在进入路明非的剧本,且被楚子航看出的前提下,她都变成了最简单最无趣的人偶,“啊,是我搞砸了。”路明非想。
    原来的情况是怎样暂且不论,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完全葬送了苏晓对楚子航的情感。
    “.最后的告白,应该是苏晓墙自己的意思。”楚子航忽然说。
    “嗯?”
    “或许夏弥有在,但是我也看到她试图阻止,应该是不想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但苏晓墙还是约我到那个常有人经过的巷子。”楚子航回忆道:
    “当时是我第一次觉得新鲜,感觉就像被发了一张正式的挑战书,要和我在所有人的见证下、
    堂堂正正决斗一样。”
    “然后她败了,回学生会把自己锁在一个房间大哭一场后,就过来把辞职申请甩我桌上了一根本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当时什么感觉?”路明非问。
    “,姐妹真性情。”楚子航淡淡地,吐出这句有些调侃意味的话。
    这话一出,他的脸色倒瞬间柔和了不少,路明非更是没忍住摇头轻笑了下。
    但路明非还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唯有自责,对楚子航和苏晓墙都是,而且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弥补。
    “你別想那么多,”楚子航又开口道:“这次巡视对我和她都是有益的。”
    “有益?”路明非撇嘴。
    “我觉得,我们都在藉机確定一些事情,而且最后都算成功了。”
    “你到底在扯什么?”
    “路明非,”楚子航稍微认真道:“我果然——还是对那个世界的景致更感兴趣!或许是想要和我爸一起弥补缺失的时间,或许只是单纯被他的言巧语所诱惑。”
    “我喜欢现在的日常不假,但如果论起对未来的嚮往,比起探索你所说的青春期的恋爱,我无疑更能想像隨我爸前往世界各处的画面。”
    “我靠你这么一说,”路明非挠挠头:“倒显得我档次低了。”
    “不,只是选择不同罢了,”楚子航放下笔,稍微撩开一些刘海:“我想—-我到底还是个混血种。”
    隨著这句话落下,刺目的黄金眼瞳在那黑髮下赫然点亮,哪怕没有刻意释放威严,异种的感也瞬间铺满了这间普普通通的会长办公室。
    “好了好了,够酷了够酷了,”路明非连连摆手:“都还没到晚上呢点什么灯!”
    “而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將自己当作”楚子航继续说。
    “我就是人类哦。”路明非耸肩。
    “嗯,你就是人类。”楚子航嘴角微微勾起:“所以,你就当作道不同不相为谋吧,我最终还是没能对你说的东西提上兴趣。”
    “明白,了解,那苏晓墙呢,她又怎么有益了?”
    “关於这部分,还是由你自己去探索吧。”楚子航维持著笑意:“我感觉会挺有意思的。”
    “啊?”
    “不过你弄砸了人家的约会依旧是事实,你亏欠了她,这点你还是要有自觉。”楚子航提醒。
    “不用你教我——”路明非不耐:“说了半天我还不是来帮你的忙,你不是要我去劝人家別辞职么?”
    “对,那现在你就去吧,该怎么劝你应该会明白的。”
    “还能怎么劝,仗著脸皮厚,硬贴上去,车軲话来回说唄!”路明非耸肩。
    “真的吗?”
    “那还能是煮的?莫名其妙!”
    摆摆手,路明非放下辞职申请书就推门走了,靠嫩娘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被楚子航压了一头,感觉真怪。
    来到宣传部办公室,门外还残留著不少围观群眾,而原本几个也只想当围观群眾的宣传部干部,已经被叫进去交接工作了。
    宣传部部长在那儿急得不停步和搓手,比起让苏晓墙顺利交接工作,当然还是留下她更好,要知道,当大伙都习惯一个猛人包揽一切后,她忽然离开的空缺感是相当难受的。
    “奶奶滴,以后宣传部的都禁止谈恋爱!”部长咬牙道:“瞧瞧这危害,太可怕了!”
    “那宣传部不成了太监部门?”有人反驳。
    “那我还真愿意用你们都太监了来换回小天女!”
    “嗯?兄弟姐妹们,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哎別別別,我错了,我罪己詔—”
    “不用太监了,路明非来了!”又有人高呼。
    “路明非了?”
    “路明非来了,宣传部就太平了!路明非来了,小天女就有了一一”
    “喂喂你们够了啊——”
    还没等路明非对大家的热情反应过来,他就被宣传部部长一把握住了手掌,对方直接展开老泪纵横模式,语重心长地拜託道:
    “非啊,里面就交给你了!”
    “——你tm简称也不挑个吉利点儿的,”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我下次抽卡沉了就找你!”
    然后便是大力进门,悄悄关门,再默默坐在沙发上,看著几个负责交接的干部在苏晓的指挥下焦头烂额地忙碌。
    至於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大概因为当路明非一踏进这里,就感到了日常在教室里被“躁”的那股可怕气场。
    他这才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被拒绝的小天女是不是从此鱼入大海,再不受某种羈绊了?
    也就是说小天女现在是无敌的。
    这种情况下,他真的要不知死活地以厚脸皮去劝离职的事情么?
    不会被当作减速带直接创飞么?要知道连楚子航都被“哪儿凉快哪儿待著去”了,而那句话再狠一丟丟就是,“滚”。
    不行不行不行,路明非啊路明非,你可是肩负著广大学生会同胞的信任和期待,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认怂呢?
    心一狠,路明非直接锤了锤茶几,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衝到苏晓墙面前。
    宣传部干部们投来崇拜的目光,而他,眼神坚毅“干嘛?”苏晓橘只是稍微侧过一点头。
    “”......”
    路明非也只是在那还没消肿的眼睛稍微一警,就无事发生似的看別处去了。
    然后,有些话自然而然就出口了,仿佛他一开始就准备这么说。
    或者,这么问。
    因为这是一个邀请。
    “交接个屁啊,上网去不去?”他说。
    偷瞄的干部们都瞪圆了眼,而苏晓墙愣了下后,努力皱著眉,但嘴角还是弯得明显。
    “神经病啊你!”她回。
    “通宵,网费和饮料我请。”路明非继续说。
    “真的?”
    干部们瞪眼的对象立马改为苏晓墙,因为她居然显然地犹豫了?有没有搞错,因为对方说请客?为这个心动吗?啊?
    “真的。”路明非点头,还一副肉痛的样子。
    “那—.”
    “那还说什么了,”苏晓將手里的文件一拋:“去不就完了唄!”
    “性情!”
    “屁话!”
    “???
    “有內鬼!宣传部一一亡矣!”与此同时,门外偷听的宣传部部长双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