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能控制。”珺曦笑笑，满满的都是自信。
    肖晨星挑眉，“是。你控制得还挺好的。”
    “……”
    “这次，确实是我太冲动。”珺曦忽略掉肖晨星的日常嘲讽，眼眸垂下，“一旦有了猜忌心，便会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另一个我，就会被放出来。”
    “在我最无助最想要去死的时候……是她帮助了我。她教会我猜忌，冷漠，嗜血，杀戮，以心中的仇恨不断提醒着我。”
    “也不该说是她，”珺曦自嘲似的笑笑，“毕竟她还是我自己，我的意识从来都没有丧失。”
    “只是把最原始的我给关押起来了。她替我支撑着现实，替我坚强。”
    “当然，有时候……也不受控制。”
    “但也只有她不受我完全控制。她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珺曦看向肖晨星，眼睛里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神采，“星儿你能明白吗？”
    肖晨星摇头，“我不能。”
    珺曦一怔。
    “你能就行。别让你自己伤害自己。”
    珺曦看着她，慢慢咧起嘴角笑了。
    星儿果真很懂事。
    “本王突然想起，星儿今天说的话还是第一次这么多。”
    “哦？”肖晨星挑眉看向她，“那可能是因为你不是许助手的原因吧。”
    “……”怎么心里一下子有点气呢？
    房间里安静良久，肖晨星终于又开口，回到了正题上。
    “你接下来怎么办？还想杀他吗？”
    珺曦呼出一口气，靠回沙发上，怀念一般地轻叹，“其实本来已经快没了这念头，只是他……”
    “身边出现的妖怪，让我太过在意。”
    “那只狐狸？”
    “星儿观天术是真的很厉害啊。”珺曦感叹着。
    沉默良久。
    “不只是那狐狸吧？”
    珺曦回过神，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肖晨星，“星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才十七岁，观天术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肖晨星平静地看着她，没说话。俗话说的，看智障的眼神。
    珺曦无语地摇头，然后摆摆手，“这对你们捉妖师来说太远了，不关你们的事。”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的话，还是早点作出选择。”肖晨星起身，语气里都是无所谓。
    “你去哪？”珺曦连忙坐起来。
    “厨房。”
    “去厨房干嘛？”
    “既然你这么愿意饿着，那我也不强求了。”
    “喂喂！”
    “别叫了。邻居都知道我不养动物。”
    珺曦看着肖晨星那满脸的冷漠和淡然，真的是很想掐死她了。
    而且，她实在无法想象肖晨星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做出来的菜会是什么味道。
    可她也不会做。只能祈祷了。
    “呼……”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她又想起肖晨星说的话。
    或许。星儿真的能帮她吧。
    毕竟，连她去过黑暗斗场都知道。
    连她……想要杀许长信都知道。
    恐怕，她也早已经知道墨殇的存在了。
    她突然想起许落生。叹口气。
    要是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来自于他，恐怕会无比自责吧。
    怪谁呢？
    这一切，都是许长信那个混蛋的错啊。
    珺曦呆呆看着天花板，右手，白雨的刀柄出现在掌心。而她，轻轻握住。
    还没有脱鞘。
    刀鞘是用很奇怪的黑色金属制成，带上面挂着几条铁链，充满了古老的气息，似是从远古而来。而中间，是闪着蓝白色光芒的一道裂纹，很美丽。
    这把刀，还有许落生手中的那把黑炎，都是当初许长信亲手交给她的。
    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下去。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其实这两把刀。
    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是给许落生的吧。
    他们早就算好了啊。
    珺曦又叹了口气。她现在很累，不想去怨恨，也不想去回忆以前的痛苦，她只想……好好想想自己这辈子，是有多蠢，多么不堪。
    她熬过多少个凶险的夜晚，苟延残喘，无数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支撑她活下去的，只是那个晚上，那一瞬间，救赎了她的笑容。
    可是，都是假的。
    寂那个混蛋。
    珺曦动动鼻子，闻见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心头的情绪慢慢被压下去，轻轻勾起嘴角。
    寂那个混蛋，竟让她知道了真相。
    许长信，其实也只是一直在伪装。
    她无比佩服的妖怪。
    竟是一个谎言家。
    送给她的唯一礼物，也只是为了在几百年过后，交给许落生。
    她在生死中挣扎，才得到了认可。可是许落生，就那么自然地接受了。刀，注定不属于她。
    而许长信……
    明明在那个蠢蛋的眼里，他是一个极为阳光温暖的人啊。可为什么对我，要这么冷漠。
    为什么，还要挂着那种笑容。
    其实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只等待时间齿轮的运转，等待那一天，许落生的出现。
    为了这个人，她失去了所有。
    可又是这个人，让她得到了太多。
    一时，竟让她无法下手。
    许落生待她，是绝对的信任与真诚。
    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目标。
    可没办法。就是这个人。
    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就跟许落生的贴身保镖没什么差别。
    许长信，这也是你的一个用意吧。当年没选择杀死我。
    倒真是很长远的打算啊。
    她闭上眼睛，把白雨收回去。
    本来坚定想要杀掉许落生的心，早就已经摇晃了。
    在龙渊，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辈子，她都无法对他下手了。
    已经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可墨殇的出现，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十命御猫，是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这个妖仙，一定和许长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和当年御猫一族被灭的秘史也有关系。
    这是她的直觉。
    而反射狐，也就是狐星痕，当年……
    都是他的预言，将她逼到了这一步。
    这些人陆续地出现，迫使她不得不想起以前的事。而那个隐匿于暗处的人格，也被悄悄放了出来。
    今天的一切。
    都是许落生造成的。
    她必须杀了他。
    “杀什么杀。”肖晨星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思考，“吃饭。”
    珺曦回过神，翻个白眼，停了思绪，“那又不是我的思想，是另外一个我的。”
    “猫蛋的，好吃！”
    “食不言寝不语，闭嘴。”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