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强敌来袭
    初冬的寒风比往年更猛烈，裹挟著细碎的雪粒，抽打在佛伦斯堡外莱茵联盟庞大却萧瑟的军营上。
    围城久攻不下，城堡外围碉堡守军全军覆没又被占据，鲁道夫一怒之下连续攻城，战斗从上午持续到第二天中午。
    佛伦斯堡守军伤亡惨重，尤尔曼德在贝歇尔和普法尔茨联手攻击下受伤。
    普雷本偷袭鲁道夫，虽然被赫格尔挡下，但被嚇坏的鲁道夫下令撤退，功亏一簣，浪费大量后勤物资，特別是魔晶和子弹、炮弹，药物的损耗也不少。
    国王大帐內气氛比帐外更加冰冷。
    鲁道夫裹著厚实的熊皮斗篷，却仍感到刺骨的寒意，这寒意更多来自心底。
    他看著皮斯托伯爵呈上的一份物资清单，烦躁地说：“皮斯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粮食只够支撑十几天，魔晶更是所剩无几，你让我的军队怎么打下佛伦斯堡？！”
    皮斯托脸色灰败，额头冒汗，低头说道：“陛下息怒！臣……臣已竭尽全力！”
    “通往红水车村的道路屡遭袭扰，运送车队的损失太大……附近村镇……也已被搜刮殆尽……”
    遭袭扰是假，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回事。
    皮斯托想起了赖特爵士，他出兵时攻占东南面那个大村子，前几天被大营强行徵收大半大麦、香肠、奶酪、啤酒等等物资，送东西来时那张敢怒不敢言的脸在这些中小贵族很有代表性。
    说是“大半”，实际上少得可怜，没人愿意把吃下去的吐出来，藏匿物资可是拿手活。
    皮斯托不敢说出来，自己的支持力量就是这些中小贵族，得罪他们后自己的政治前途就完了。
    他也心存侥倖，前两天鸛港的韦森军紧急送来一批补给，士兵们在不攻城的日子里能不能吃饱还是问题，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舒云史迪加伯爵掀开厚重的帐帘，带著一身寒气大步闯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
    他顾不上行礼，声音低沉而急促：“陛下，紧急军情！”
    鲁道夫心头一紧，故作镇静道：“讲！”
    舒云史迪加急声说道：“指挥部传来確切消息：皮亚斯特国王卡西米尔亲率其麾下最精锐的五万翼骑兵已出发，目標是佛伦斯堡！意图消灭我们，重复易北河之战旧事！”
    “五万翼骑兵？！”皮斯托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
    鲁道夫也是瞳孔猛缩，但隨即强行镇定下来，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沉声道：“皮亚斯特……离此近四百公里。”
    “翼骑兵虽快，但如此庞大的军团行军，肯定有輜重粮草车拖累，现在开始下雪，没有一个月，他们绝到不了这里。”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分析，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们还有时间，半个月！舒云史迪加，我命你立即整军，集中所有剩余物资！”
    “半个月后，对佛伦斯堡发起最后全面总攻！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下！”
    “只要拿下城堡，我们就能依託坚固城防，卡西米尔的骑兵再强，也难撼动坚城！”
    “如果……”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若半个月后仍未攻克，全军立即有序撤退，依託红水车村要塞和拜恩军进行防御，韦森军和美因茨军两面包围！”
    舒云史迪加和皮斯托等人觉得鲁道夫的计划听起来可行，虽然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徒心態，但战场上的事情很难说，现在优势在我，万一赌贏了呢。
    然而，他们严重低估了卡西米尔一洗前耻的决心翼骑兵的机动能力，以及没人知道的对手不止皮亚斯特王国。
    卡西米尔习惯於兵贵神速，这次行动採取了极端措施：大军轻装简从，只携带少量口粮，每人配备三马甚至四马，换马不换人，战马禁止驮任何东西节省体力。
    同时斯维里埃王国在通往佛伦斯堡的沿途港口、村庄早已设置了多处补给点，囤积了草料、豆料，甚至替换的马匹。
    庞大的骑兵军团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滚滚向前。
    天气愈加恶劣，韦森军的空中侦察不得不停止，失去了进一步的情报。
    仅仅十二天后，初冬灰暗的天空下，佛伦斯堡东南方向的地平线开始颤抖。
    起初是细微的闷雷，很快匯聚成席捲大地的恐怖轰鸣，遮天蔽日的烟尘腾空而起，烟尘之下，是无数高速移动的黑点，如同燎原的黑色火焰，迅速吞噬著刚被雪覆盖的大地。
    卡西米尔和他的五万翼骑兵神兵天降，比鲁道夫预计提前近二十天出现在战场边缘。
    “化整为零，前锋分成两支百人队一组，扫荡佛伦斯堡外围所有被莱茵联盟占据的村镇据点，驱散他们，记住，把溃兵往莱茵联盟大营的方向赶！”
    “左翼一万人直接去红水车村，牵制拜恩军，不让他们增援！”
    卡西米尔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达命令。
    至於韦森军和美因茨军，那是另外两位盟友的任务。
    命令迅速执行，无数支凶悍的翼骑兵队扑向佛伦斯堡外围那些被莱茵联盟中小贵族们占领的村庄。
    这些村子只能防御土匪强盗，在职业军人面前不堪一击。
    佛伦斯堡东南面那个被赖特爵士征服的大村子里，征服者正坐在村中最好的房子中，就著抢来的香肠和啤酒发泄著不满。
    谁都没想到鲁道夫会有第二次强征粮食，这回是王室骑士团和王室法师团一同抢劫，藏起来的好东西都被翻出来。
    赖特的两百名士兵散漫地驻扎在村中，士兵们本就因为粮食被抢走而怨气衝天，不少人以殴打凌辱当地村民发泄，加上天气寒冷，警惕性降到了最低点。
    “该死的皮斯托，该死的舒云史迪加，老子拼死拼活打下来的粮食，大半都餵了那帮老爷兵，我们倒要挨饿受冻……”
    赖特爵士灌下一大口劣质啤酒，愤愤地咒骂著。
    他的话音未落，村外骤然响起了尖锐的號角声和恐怖的马蹄声，那声音不是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四面八方！
    “敌袭！！！”
    “骑兵！是翼骑兵！”
    悽厉的警报声瞬间被淹没在铁蹄的轰鸣中，一队百人左右的皮亚斯特翼骑兵，如同旋风般撞碎了村口简陋的障碍，杀入村中。
    他们前排士兵挥舞著合適在村庄中使用的马刀，后排士兵使用多管骑枪，高速衝锋带来的衝击力无可阻挡。
    赖特的士兵们毫无防备，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许多人刚从温暖的屋子里跑出来，別说武器，有的连裤子都没穿稳，就被疾驰而过的骑兵砍倒或刺穿。
    村庄里火光四起，惨叫声不绝於耳。
    赖特惊骇欲绝，酒意全消。
    他抓起佩剑和猎枪，在几名亲卫的拼死保护下，仓皇撞开后门，抢了几匹无主的马，头也不回地向著大营方向亡命奔逃。
    赖特觉得自己被光明神庇护，那些追赶的翼骑兵总是追不上自己。
    回头望去，整个村子已陷入火海和屠杀，他带出来的两百名士兵，能跟著他逃出来的，只有五人。
    类似的场景在佛伦斯堡外围多地同时上演。
    无数支翼骑兵小队以雷霆之势扫荡，製造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
    溃败的贵族和士兵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哭喊著、丟盔弃甲地向著佛伦斯堡外那座庞大的、看起来安全的主营方向涌去。
    当第一批溃兵带著极度惊恐的表情，语无伦次地喊著“翼骑兵！漫山遍野的翼骑兵！”衝进莱茵大营时，鲁道夫正在和兰克、舒云史迪加、皮斯托等人商议最后的攻城细节。
    “不可能！”
    鲁道夫霍然站起，脸色瞬间惨白，失声叫道，“才十二天，他们怎么可能出现，难道他们的翅膀真的能让他们飞过来吗？！”
    他拒绝相信，这彻底顛覆了他的所有计划和认知。
    然而，接踵而至的、来自不同方向的、內容一致的紧急军报，如同冰冷的铁锤，一锤锤砸碎了他最后的侥倖。
    溃兵越来越多，营地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鲁道夫呆立在原地，身体微微摇晃，大脑一片空白。
    卡西米尔的五万翼骑兵已经兵临城下，像一把冰冷的尖刀抵住了他的咽喉。
    他不惜得罪中小贵族精心策划的半个月后总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几乎无法呼吸，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灭顶之灾。
    兰克伯爵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皮斯托伯爵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
    只有舒云史迪加伯爵还正常，脸色铁青，嘶吼著下令：“全军最高戒备！准备迎战！所有骑兵上马！步兵到墙后列阵！快！”
    然而，致命的打击远未结束。
    就在大营因翼骑兵的出现而陷入极度混乱和恐慌之际，一名来自港口方向的骑士几乎是爬著衝进了大帐，带来了更加绝望的消息：
    “陛……陛下！港口！苏奥米王国……国王斯內尔曼……亲率大军……登陆了！战舰……数不清的战舰！士兵……正在登陆！”
    另一名来自北方的骑士浑身浴血地冲了进来，声音带著哭腔：
    “陛下！北方！斯维里埃国王考斯道夫主力倾巢而出，先锋骑兵聚集我们不到一天路程！”
    莱茵联盟的军队主力，连同他们的国王，此刻已被三支强大的敌军牢牢地锁定在佛伦斯堡城下这片冰冷的土地上。
    一张巨大的、致命的包围网，正在急速收紧。
    冰冷的初冬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绝望的实质。
    鲁道夫眼前一黑，踉蹌一步，被兰剋死死扶住才没有摔倒。
    他张著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佛伦斯堡，这个他志在必得的猎物，意图以此树立自己形象的目標，渐渐变成他的巨大坟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