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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大朝会上
    第109章 大朝会上
    一些从宫中流出的小道消息让不少人带上了几分焦躁不安。
    自李显穆回京后,京中局势恍惚间就在渐渐偏转,可这实在不符合常理,位卑职低又凭何能搅动风云?
    大朝会召开在即,五府六部都察院的长官皆在整肃内部,以免被部中之事牵连。
    南边传回了消息,新城侯张辅已经安定了交趾事务,正整军准备返回京城,届时朝中必然升任一大片公侯,而皇帝威势将借军势再次大涨,那时迁都之议必然大大偏向皇帝,是以反对迁都的官员,已然决定要在这次大朝会上,再次向皇帝发动进攻。
    临安公主府。
    天不曾亮,府中点着的灯青光洒满了已然绿意盎然的庭院,繁自亭台处连绵而生,落在了走廊的尽头,匾额上列着“绿玉春红”四字,尽显肆意潇洒。
    “晴儿,今日乃是大朝会,需及早上朝,母亲身体不好我便不去打扰了,待寅时后,你去母亲房中替我告一声。”
    李显穆正吩咐着,却听外间有敲门之声,而后丫鬟杜鹃的声音响起,“小公子,主母遣人过来说,公子起床后先往前堂去。”
    李显穆闻言无奈一笑,儿行千里母担忧,他第一次上大朝会,母亲这是不放心啊。
    待收拾完,穿上要上朝的官服,李显穆踏上正堂,便见到母亲临安公主端庄坐着,恭恭敬敬给临安公主请安磕头后,便听母亲温声道:“穆儿,你回京数日,奔波四方,定然是要做下大事,母亲知道你身负继承你父亲遗志的作为。
    但朝廷凶险万分,做事之前,万望顾念家中还有老母亲。”
    临安公主说着已然有感怀之色,到了他这个年龄,才算是明白苏东坡洗儿诗中之意。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李显穆沉默了一瞬,又叩了首,“孩儿不孝。
    母亲,请容儿子一说。
    父亲的一生几乎是完美的,唯一所缺憾的只剩下后辈儿孙,父亲曾说他是儿子的踏脚石、登云梯,要送儿子直入青云,成为真正的圣人。
    可做圣人太难,其难不在于道传之天下,而在于要耗时养望,纵然学问独步天下,世人也绝不会认可一个二十岁的圣人,纵然是孔孟复生,四十岁前也成不了事。
    儿子不欲行那条路!
    父亲已将儿子直送入青云,儿子便要昂扬独步天下,成就前人难成的伟业,造下前人难成的功名!
    功名、权力、声望,儿子全都要,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说罢便往府外而去,只留下临安公主怔愣在原地,仿佛回到了洪武二十三年,她的丈夫李祺也说过相似的话——“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李显穆方才道完慷慨之词,出了前堂后脚步很快,好像在逃。
    天不曾亮,星月无光,小厮在前打着灯笼,照亮脚下一方光亮,他心中有无尽的意气,又有无尽的郁气。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他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谋定而后动,却不能失了进取之心,这世上的东西你不去争,便只会一点点从指尖流走!”
    小厮掀起马车的车帘。
    而后轰隆隆离去,只余下公主府前的灯笼依旧微微晃着光,驱散门前黑暗。
    宫门外的城墙下已经列着一群提着灯笼的大臣,勋贵们热议着安南的战事。
    “此番新城侯回京定然是要封国公了,咱们靖难勋贵中的执牛耳者,日后便是张家了。”
    “嘿,当初陛下麾下第一战将便是故荣国公张玉,现在新城侯又进封国公,这后辈子孙有出息果然是一等一的重要啊。”
    “听说陛下有意要选新城侯的妹妹进宫,日后张氏姻娅帝室,其显贵可远非其他家所能比拟了。”
    “可惜新城侯的嫡长女,才三岁就被李景和给小儿子订走了,这等眼光可真是绝,难不成那时便能看到现在不成?”
    “谁知道呢,也没听说过李景和会相面推测啊。”
    一众勋贵俱是不解,诸文官亦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说着些什么。
    李显穆到了后,吸引了周围一群人的注意。
    “那便是李显穆,昨日宫使入吏部,他被调进了东宫,陛下还亲自给他赐字,三年不见,陛下和太子依旧很是信重他啊。”
    “一回京就支持皇帝迁都,如何能不信重?”
    “李景和的儿子和他还真是像,当初李景和刚从江浦流放回来时,亦是这般持刃向前,满是少年锐气。”
    “李景和当年已然而立,况且那是洪武年间,和现在又大为不同。”
    那日李显穆和胡广之事已然渐渐传开,而后宫中又传出了旨意,他被调入东宫,如今算是京中的风口人物。
    不过他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旗帜鲜明的支持皇帝迁都。
    对李显穆的立场众人都不奇怪,因为他父亲李祺在时就是支持迁都的,李显穆进入官场后继承父亲的政治主张和政治遗产才是正理。
    只是很多人都带着怀疑和探究之色,李祺是一棵参天巨木,足以抵御绝大多数的狂风暴雨,而李显穆不过是个未曾加冠的少年,位卑望低,如纤细草梗,怕是一场小小的风雨便足以让他伏而倒地!
    如何胆敢参与迁都之议这等堪称狂暴的政治漩涡,在许多人看来,李显穆此举,颇有些心比天高之意!
    李显穆下车后便束手而立,解缙等人走过来同他闲叙。
    “明达,那些人便是此次最为反对迁都之人,为首的那个便是李时勉,大朝会上,若你旗帜鲜明,定会攻讦于你。”
    李显穆头也不转,微微点头道:“我知晓,这几日我都查过了,其中不少人可颇有趣啊。
    我甚至有些期待李时勉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会不会继续坚持迁都之议。”
    解缙和陈英对视一眼,真相?
    什么真相?
    李显穆没再说话,很多人都被那些大而化之的言语蒙蔽了知觉。
    他父亲教导过他,“有时候政治斗争这种事,根本就不必往那么大去看,从一些极其细微的小事上,就能够分得出胜负”,是以李显穆有别样的视角。
    不待再行发问,宫门已然大开,诸臣在礼官和内侍的协调下列队入宫,而后便是堪称漫长的等待。
    直到天光拂晓,天际第一缕朝霞洒落在宫中明耀的琉璃瓦上,折射下大片金黄璀璨的光,落在群臣眼中,跃动其间,浮光朱紫,明明生辉。
    “升殿~”
    内侍一遍遍的传唱着,诸臣各列入殿,三呼万岁后大朝会便依礼渐次而开。
    “有事启奏!”
    殿中一时寂静,大朝会上文武百官分列,王公勋亲俱站在左侧最靠前的位置,望向文官队列之中,迁都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大朝会上,怎么能少的了此事呢?
    “臣有本奏!”
    李时勉当即从队列中走出,朱棣一看见他就觉得脑子开始嗡嗡响,又想起被他气的吃不下饭的事情了。
    “京中盛传陛下有意迁都,臣请陛下昭示,此乃谣言,迁都有害于天下社稷,绝不可行!”
    李时勉中气十足,一上来就对着皇帝开炮,毕竟京中的那些流言,明眼人都知道就是皇帝传出来的,现在让皇帝自己辟谣,那不就是把皇帝的脸抽起来打。
    若是平日朱棣的脸上早已充斥怒气了,但今日他不过是来看戏而已,目光已经不自觉的落在了李显穆眼中。
    李显穆手持笏板,出列慨然道:“恰逢李学士提出迁都之事,臣亦有本奏,大明定都应天,对社稷邦国有害,臣请陛下迁都北京,以卫我大明江山!”
    这针锋相对的上奏,顿时让一众勋贵大臣振奋起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这文官内部的争斗让他们只觉有趣,至于迁都与否,他们是无所谓的。
    李显穆偏头扫过一众勋贵,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想要置身事外?一会儿就把你们逼下场来!
    皇帝颇有些惬意的声音从上首传下来,“二位卿家的奏章竟如此不合,朕倒是不知道如何做了,不如二位卿家且先争辩一番,再论如何?”
    李时勉摩拳擦掌,他那日在大道之上,就想要和李显穆辩论一番,可李显穆留下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径自离开了,今日终于算是有了机会。
    李显穆则完全不着急取出先帝旨意,而是施施然道:“李学士既然说迁都有害于社稷,又比显穆年长,那便由李学士先说吧。”
    这语中有明显的讥讽,众人从语气中就能听得出来,李显穆根本就没把李时勉放在心上。
    李时勉倒是不在意李显穆的态度,他是个刚直的人,只认道理、对错、是非、黑白。
    李显穆话语落罢,他便上前一步,向皇帝以及满殿大臣慨然道:“迁都北京首要之害,便是粮草之难,天下之粮,仰仗江南、湖广,定都应天,不日及达,而立都于顺天,转运千里,难以为继,路途损耗,却不知会有多少,这等空耗之举,岂非有害于天下乎?”
    一语落罢,李时勉便紧盯李显穆,若李显穆敢说运河已通,运粮便宜,他立刻就会将后续之语填上。
    李显穆自然不会去提那运河之事,在很多人的想象中,尤其是杨广的粉丝,都认为运河一通南北转运就通畅了,船只就可以顺流而下,那简直和做梦一样。
    事实上,运河即便开通,但很多路段甚至需要纤夫帮助船只陆地行舟,因为河床太高通不了。
    而且运河的维护之艰难,甚至让朝廷专门设置漕运总督来管理,其中所需要的人力更是号称“百万漕工”,李时勉故意挖坑在这里等着他跳罢了,李显穆自然不可能上当。
    他毫不在意李时勉的质问,只淡淡说道:“南朝的宋、齐、梁、陈想必没有转运粮草的艰难,宋朝南渡后,仰及苏湖之粮,京城号称不夜,更是没有转运至北边的艰难,想必这些王朝都很是繁盛了。”
    李时勉顿时一滞,没想到李显穆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殿中甚至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声,尤其是一众勋贵笑的都很是开心,听两个读书人吵架,比在园子里听伶人唱戏都有趣。
    李时勉立刻从愣神中回过神来,梗声道:“李翰林莫要以为说些奇言怪语就能反驳,我朝一统天下,岂是那等只有半壁江山的王朝所能比拟?”
    李显穆微微眯起眼,“既然李学士知道我朝不仅仅有半壁江山,那为何对将粮草转运至北边如此抵触?
    难不成我大明北境上的百万大军,竟都是铜头铁臂,不需要吃粮食便能抵御强敌吗?”
    “太祖高皇帝实行卫所之制,百万大军自有军屯,无需朝廷供给钱粮,而迁都北京后,粮草所供给者不过是京城十万禁军,是以禁军在应天远胜于在顺天,若李翰林连这等事都不知道,还是莫要在此自取其辱了!”
    李时勉这一大段话几乎是一口气道出,慨慷激昂,似有挥斥天下之意,朝中顿时响起阵阵呼喝壮威之声。
    李显穆要如何应对?
    面对众人的视线,李显穆依旧平静,“永乐二年三月,蒙古叩辽东,掳民一万,掠诸卫所。
    永乐二年七月,蒙古入喜峰口,绕行而后,掠民数千。
    永乐三年五月,蒙古再叩辽东。
    永乐四年……
    永乐五年九月,蒙古叩北京行在,不克,掠民五千,扬长而去。
    李学士口中的卫所大军何在?”
    什么言语在血淋淋的数字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禁军不随陛下迁往北京行在,谁来抵御蒙古?”
    奉天殿中,李显穆的声音在回荡,带着少年的清越激鸣,“待蒙古一次次叩关,最终北方沦陷吗?”
    “荒谬!只需选一……”
    “咳咳!”
    眼见李时勉脑子发昏竟然要说出些大逆不道之语,立刻有咳嗽声响起,这下殿中是真的寂静了下来。
    李时勉这么刚直的人,也不由冒出冷汗,就连一直在笑的勋贵们都安静了下来。
    北边的防御如此之弱,该去找谁的问题?
    自然是坐在皇位上边的皇帝的问题,大明建立初期有九大塞王防御蒙古,在辽东有宁王、辽王,再加上燕王、谷王,应对蒙古绰绰有余,可现在都没了。
    北京即所谓燕地,真的能再封一个人吗?
    唐朝的时候,安史之乱就是从燕云十六州掀起,宋朝的时候,辽国占有燕云十六州,然后压着宋朝打了一百年,元朝以燕云十六州镇压天下,本朝今上更是从燕藩奄有四海。
    历史已经证明了,燕地无论是封大将还是封王,都是祸乱之源,谁敢提这件事,那真的就是要找死了!
    李显穆竟然在这里挖坑,这也太阴了!
    但李时勉亦或者诸大臣明显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说服,他很快就反驳道:“安南造反大军平之,讨伐蒙古亦可如此,且自捕鱼儿海后,蒙古早已不复元时之风,我大明也可开互市等,不必非与其诸部为敌,仅为防备而迁都,堪称因噎废食之举!”
    “况且迁至北京行在,皇城之北便要直面北虏,岂非使圣上尊座陷于不利之地!”
    “聚天下之兵至京城,若尚且有艰难之意,那我大明可真的就要只剩半壁江山了!”
    这番话道出后,便已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孰轻孰重,难以言明,李显穆自然还有后手,可却不急在一时,仅仅李时勉还不够。
    “李翰林方才言称国朝居于应天不利于社稷,方才北京行在之利弊一经辩驳,却不知应天有何不利之处?”
    李时勉开始反击。
    “自古都城所择,乃决于后世垂范,都长安,则控西域;都洛阳,则控四方;都北京,则鞭及辽东、蒙古。
    长安自唐后已然废弛,其转运之艰难更甚于北京百倍,且玉门关外风沙封尘,早已无昔日丝绸之路的辉煌;洛阳虽居于中,可如今之势,不在于东西,而在于南北;应天所在,虽据有长江,有虎踞龙盘之险,可却是自古王气黯然之地,以南控北,难之又难,以北控南,则轻而易举。
    若有朝一日我大明亡于外敌,其必出于草原、辽东,而不会是交趾,诸君以为然否?”
    这是必然的。
    若非有原始丛林、瘴气和山川的保护,大明早就把南洋那边的灰都扬了。
    殿中众人这下是都看明白、听明白了,李显穆说来说去,只说了一件事,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必须要和北边分个高低上下,不解决北边,大明永远都别想安稳下去。
    为了长久的军事目标,钱、粮都是次要的东西,一切都应该为这个大局服务。
    这就已然涉及到一个人的执政方向,而不仅仅是讨论一件事的对错!
    李时勉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下子就失去了辩论的兴趣,对于这种有一整套逻辑的人,是不可能被说服的!
    朱棣知道该自己上场了,沉声道:“二位卿家方才所言,诸卿都听到了,不知诸卿如何之想?”
    皇帝这话一出,顿时让殿中几乎所有人都惊住了,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如果他这么问,这满朝大臣之中,八九成都会反对迁都吗?
    他不尽量避开这种场景,竟然还主动迎上来?
    疯了?!
    果不其然,朝中几乎瞬间便哗啦啦跪下了一片人,齐声道:“请陛下昭示天下,迁都不可行!”
    无数人如同潮水一般,手持着笏板,跪伏在地上,让朱棣也不由为之战栗,这便是人海的力量,无数道声音汇聚起来,便能惊天!
    但让李时勉以及所有人为之震惊的则是,不算勋贵等武官,朝中请求迁都的文官,大约只有勉强七成,还有三成竟然没有没有表态!
    “臣赞成李显穆迁都之奏!”
    站在诸臣之中的胡广叹了口气,可想一想未来的荣华富贵,还是坚定的从行列中走出,从无数江西同僚要杀人的眼神中,站在了李显穆身后。
    不过他直呼李显穆的名字,还是能看得出他心中的不忿之意。
    他虽然自绝于江西,但也不是全无威望,毕竟建文二年就考中了状元,亦有一批人始终追随他,一同出列!
    “臣亦赞成李翰林迁都之奏!”
    解缙、陈英、王艮等心学派以及北边的官员皆站在了李显穆身后,这其中大多数都是低级官员。
    这些人的选择是早已知晓的,这是李祺留给李显穆的政治遗产,是他天然的盟友。
    黄淮叹口气,在所有人包括内阁同僚震惊的眼光中站了出来,“臣也赞成李翰林迁都之奏!”
    随之而出列的还有一众浙东文人,此举瞬间震惊了那些跪在地上的浙东文人!
    其余各地域的大臣亦震惊莫名!
    浙东竟然分裂了,浙东的领袖之一黄淮竟然会同意迁都,李显穆给了他什么好处?
    自黄淮出列后,殿中文官站在李显穆身后的便已然有两成!
    相对于反对迁都的七成,依旧很是羸弱,可这已然是远超所有人想象的结局!
    而且这些人都说赞同李显穆迁都之奏,这便是明显在给李显穆张势啊!
    “咳!”
    一道重重的咳嗽响彻殿中,在万人之前,坐着一个黑衣和尚,他缓缓站起身,“李翰林所奏甚合大明境遇,当迁都!”
    李时勉简直要麻木了。
    黑衣宰相姚广孝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发表意见?
    这个世界上,人的位置是不同的,像是姚广孝这种人,他一个人的声音就要胜过千万人!
    他一出声,便有磅礴的势汇聚在李显穆的身上。
    “李翰林所言有理,儿臣亦请迁都!”
    两道石破天惊的声音同时在殿中响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竟然是太子和汉王同时出声!
    这下就连朱棣都惊住了,太子他是知道的,可汉王这是什么情况,李显穆这么神通广大的吗?
    一众东宫属臣都愣住了,太子从来没和他们说过今日会在朝上同意迁都之事。
    可此刻已然来不及细想,杨士奇等人连忙应声,在一众同乡同僚异样的眼光中,齐声赞同迁都之议。
    这下就连反对迁都的人之中,也有一些后悔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诡异的局面。
    朝中几乎没有任何中立之人!
    反对迁都的人不如想象中多,赞同迁都的人则远超想象。
    三七开虽说依旧算是大优势,可先前的预料乃是一九开,甚至零十开的!
    李时勉有些懵的望向了李显穆。
    此刻的李显穆身后有无数人,身形依旧单薄,还是少年郎的模样,可他已然有腾天而起的气势!
    李时勉没说话,可表情却又说的很清楚,“我不明白。”
    李显穆指着那跪了满地的大臣,慨然厉声道:“李学士,你怀着满腔报国之心,在这里阻止陛下迁都,以为自己是天下的救星,可你知道跪在你身后这些人为何而阻止迁都吗?”
    李时勉昂然道:“自然是为国朝社稷!”
    “国朝社稷。”
    李显穆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声音之中满是讥讽,“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一下,这些立在朝中的官员,嘴里满是国朝社稷,肚子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
    自五代时期,石敬瑭向契丹割让燕云十六州后,已有约500年不在华夏朝廷的中央政府统治之下,而自北宋靖康之变后,整个华北地区也已经有近250年由异族统治,甚至出现了“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的残酷现实,明朝积极实行南北合流之策,明太宗迁都后,北京及其周边一跃而出“王者之地”,自然而然成为明朝的核心统治地域,对华北、东北、草原归于汉人统治,起到了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大明五百年》
    还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