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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嫂子和小叔子
    长孙皇后是真的不把吴充仪当人看吶,平日里辱她骂她,没事就罚她跪也就算了。
    现在,还变本加厉。
    等閒一句话没应答对,或者乾脆就只是瞅她不顺眼,就一个耳光扇过去,或者,直接吩咐宫人压住她跪下,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扇她耳光。
    吴充仪记得清清楚楚,最多的时候,长孙皇后让人揪著她的头髮,扇了她三十四个耳光,打得她后槽牙都鬆动了。
    幸好,她是皇后,没干过什么力气活,我劲儿,要不然三十几个耳光,怕是把她的脸都打烂了。
    长孙皇后还用护甲抓她,那纯金的,尖利的,镶著硌硌愣愣宝石,猫眼,珍珠的长护甲,毫无预兆地抓过来。
    也不管是脸,是脖子,还是身上,人家想抓就抓,一旦抓中了,就是三道血痕。
    吴充仪脖子上布满了伤。
    几乎就是奔著她性命来的。
    吴充仪对长孙氏的恨,落到了实处,她越发阴冷执著的,想要抓长孙皇后的错处。
    还真的,就被她抓住了。
    在元昭帝和傅含瓔离宫八天后,晋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凤棲宫。
    那一天,凤棲宫里鸦雀无声,吴充仪,王御女和一眾宫女太监,都被下令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窗户关闭,大门紧锁。
    迴廊里,都有长孙皇后的心腹把守著。
    站在正殿门口的,自然是白嬤嬤和良辰。
    两人面无表情,像死了般僵硬在那儿。
    晋王和长孙皇后在殿里说话。
    房间里,吴充仪和王御女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围著桌子团团乱转。
    自从那回把话说清后,两个人的关係,自然就越走越近了,仿佛像是交上朋友般。
    凤棲宫里的宫人们,包括白嬤嬤和良辰,也都觉得,她们俩大概是在长孙皇后的高压下,开始抱团了,並不觉得奇怪。
    两人时不时见面,偶尔还会住在一块儿。
    今日,王御女也是到吴充仪这里来串门,结果被堵在房里了。
    “是谁来了?”
    吴充仪站在窗边,偷偷摸摸地,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儿,眼睛透过缝儿向外瞅。
    迴廊里,穿著粉色马甲的二等宫女,笔直地站著。
    背影仿佛一颗青松。
    “应该是晋王,前几次他来,都是这样。”王御女咬唇。
    吴充仪微微吸口气,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好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我想去看看。”
    “看?看什么?被发现的话,你命都没了。”王御女皱眉。
    “那我也想冒个险。”吴充仪小声,眼睛闪闪发亮,她说:“王妃娘娘的事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又经歷了那么多,陛下未必愿意因为他处置长孙氏……”
    毕竟,千说万说,白王妃就是失了贞,哪怕她是被强迫的,是无辜的,但事实上元昭帝就是养了便宜弟弟当儿子……
    这样的事,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更何况是帝王?
    元昭帝能容的白王妃把大皇子生出来,生完后还没直接把白王妃掐死,又好好地把大皇子养大,甚至还想过继出去让他当郡王……
    就算身为白王妃的娘家人,吴充仪也得说,元昭帝是可以的。
    她对陛下,没有怨。
    死者已逝,肉食不好掀起波澜的『丑闻』,破事怎么掀怎么糟烂,元昭帝不一定愿意提。
    长孙家,一个太后,一个皇后,一个承恩公,哪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况且,皇后他不爱,不算什么,承恩公也是臣子,无足轻重,是非是扁,顶多得个坏名声,但太后呢?
    那是『嫡母』啊。
    就担了养母的事实,国以孝而治,就算身为皇帝,想把太后搞下去,都是难上加难。
    偏偏太后、承恩公府和皇后是连著的,一脉相承。
    “王妃娘娘分量不够,江山的分量总是够的吧。”
    吴充仪眯起眼睛,冷笑道:“晋王这么三番两次,偷偷摸摸来找皇后,掺和陛下的子嗣之事,又往宫里添人手,我不信他只是单纯地掛念嫂子,体贴表姐……”
    “他必然有异心。”
    “他是中宫嫡出,身上也有长孙氏的血脉,他生出事端,自然会连累那一脉的人。”
    “长孙太后也跑不了。”
    “我要看看,我想要拿到更多的筹码。”吴充仪抬手摸向脖子上,依然未曾痊癒,血淋淋的伤痕。
    那是长孙皇后用护甲抓的。
    “外面走廊有人守著,不成的话翻窗户吧。”王御女沉默片刻,嘆声问她,“我上回给你拿的,宫女的衣服在吗?”
    “我藏起来了。”吴充仪点头。
    王御女就道:“那换上吧,再把头髮拆了,我给你说成双环髻,做个宫女打扮,溜著墙根走,小心些……”
    吴充仪从善如流,王御女便上前,替她换上宫女衣衫,梳了头髮,化了妆,两人推开房后的小窗,吴充仪艰难的,七手八脚的翻出去。
    她顺著墙根,避著宫人,来到正殿后面。
    幸好,凤棲宫绝大多数的下人,都在下人房关著呢,长孙皇后能用来守门的心腹也是有限的,就那么几个,全都把守在迴廊里。
    吴充仪溜著边走,居然真的来到了后窗处。
    她舔了舔手指,没有捅破窗纸,毕竟大殿的窗子天天有洒扫宫女擦拭,如果戳个窟窿,谁能看不见?
    她只是用唾液,把窗户纸的边缘阴湿了,顺著沾和的方向,小心翼翼揭开一个小缝儿。
    这样有人发觉时,也只会觉得是风吹开了窗纸,或是下雨时打湿了裂开,不会觉得有人偷看。
    吴充仪慢慢地弯一下腰,把眼睛凑近,向里窥视。
    透过柱子和帘幔,她看见长孙皇后一身华服,背对著窗户,一个身穿黑色常服,面容俊美,笑容温柔的男人,正握著她的胳膊,滴滴的,像是在跟她说什么。
    长孙皇后的身体微微抖动,仿佛在哭。
    那男人,不必猜,自然就是晋王,怜惜地抬手,替她抹去眼泪。
    又用拇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那动作,那神態,曖昧亲腻到了极点,別说她们的身份是嫂子和小叔子了,便是普通男女,都不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