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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京城居大不易
    一阵寒暄过后,李牧就安排人带兰林杰去安顿。
    幸好买下了一座城西的三进院子,不然还真不好安置。
    侯府虽好,终归还是有些不方便。要长期在京中任职,不可能一直寄人篱下。
    萌生了搬出来的念头,李牧並没有立即行动。镇远侯夫妻对他不错,这种事情必须找一个合適的契机。
    拋开在老家的基业不算,在京中他也是小有身家。
    在寸土寸金的城西,拥有一座三进院的宅子。
    两栋三层楼的铺子,只是位置略微偏了一点,在东南门交匯处。
    保定府有三个庄子,约合一千两百亩。
    就是手头的活钱不多,进京前携带的三千两白银,现在只剩下一千五百两。
    充当中间人的收益,全部搭在了这些產业上。
    衙门中例行分润,大约还有四千两,不过这笔钱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主要是李牧胆子小,只拿了游戏规则內的钱。
    这些產业放在外面,有的是人爭抢。若非內部打了骨折,他根本就买不起。
    不得不承认,封建王朝最快的財富积累方式就是做官。
    刚进入仕途不过两个月,就积攒了这么多產业,难怪人人都想做官。
    不算俸禄和衙门的进项,光这些產业在正常年月,每年都能够提供大约三千两的收益。
    当然,能够拿到这么高的收益,主要还是和他的身份有关。
    除了京师之外,五城兵马司对周边府县,同样有不小的影响力。
    抓捕越界凶犯,徵调地方衙役配合,那是常有的事情。
    他这个千户的面子,在保定府那边人家不一定买帐,但对衙门下面的小吏却拥有足够的威慑力。
    除了明面上的正税外,地方衙门的各种摊派附加,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哪怕征派雇户徭役,下面的小吏都要计算好农时,不能影响他家田地耕种。
    城內的商铺,能够受到优待只会更多。
    在自己人管理的辖区內,不光各种规费全免,遇到麻烦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还会第一时间过去处理。
    如此省心的铺子,能够在租金上获得溢价,那是必然的。
    收益不菲,开销同样很大。
    新增师爷一名,双方约定月俸二十两。
    提供食宿、笔墨纸砚等必备物资,还要配备丫鬟、婆子、僕役各一人,出行需准备马车,每月实际开销不低於三十五两。
    这是举人老爷应有的待遇。
    在大虞朝只有酸秀才,没有穷举人。
    光民间投献的土地,就足以让一名举人过上优渥生活。
    从汉中带过来的三十名家丁,每月的开销不低於一百五十两,其中六十两是俸禄,剩下的都是吃穿用度。
    这部分开销,同样不能少。
    在京中任职的时候,家丁的价值还不明显。一旦进入地方任职,这些人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看似养的是家丁,实际上都是当做亲兵培养的。如果需要的话,这些人也可以隨时变成基层军官。
    作为一名正五品的官员,家里肯定不能全是一群大老粗,僕人、丫鬟、婆子总是要有的,厨子、马夫、匠也是不能少的。
    粗略估算一下,这些人员配齐之后,不会低於十五人。
    加上宅院维修,李牧本人的饮食起居,会客必备的茶水点心,后宅这摊子每月开销不会低於一百两。
    幸好战马开销,掛了衙门的公帐,不然支出还会更高。
    算上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他这种有上进心武將,每年支出不低於四千两。
    文官们的日常支出要略低一些,但想要日子过得舒服,支出也不会低於两千两。
    倘若在清水衙门任职,就指著俸禄过日子,为了节省开销,一般都不会聘请师爷,家中的僕役也必须削减。
    不算帐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现在李牧真体会到了,什么是京城居大不易!
    正五品的官员如此,那么上面的公侯府邸开销只会更大。
    家中有人身居要职还好,一旦脱离了权力中心,收入就会锐减。
    家底厚实的,还能够靠產业支撑。
    不过隨著人走茶凉,隱晦的特权逐渐消失,家中的產业收入也会慢慢下降。
    如果不能及时做出调整,削减不必要的开销,很容易陷入寅吃卯粮的困境中。
    ……
    “千户大人,司礼监发布公告,要出售犯官家產。
    光田地就有两百八十万亩,京中都沸腾了。
    您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看看,据说里面还有汉中那边的土地!”
    看著激动的严书吏,李牧完全不知道他激动个啥劲儿。
    就算阉党发卖的產业再多,也不是一名书吏能够惦记的。
    短暂的停顿之后,李牧顺利意识到不对劲。阉党这不是在发卖產业,而是在掘犯官们东山再起的根。
    犯官的家產,除了少量在京师外,大都分布在全国各地。
    以宦官们的名声,跑到清流大本营去圈地,那是妥妥的送人头。
    留在国库之中,万一其中某个幸运儿翻了案,產业还要发还回去。
    乾脆利用朝廷缺钱的契机,先把產业给发卖出去。能够吃下这些產业收入,不是王公贵族,也是地方乡绅。
    利益面前,再好的交情都要靠边站。朝廷只要愿意打折卖,那就不愁没人接盘。
    交易一旦达成,清流党內部就分化了。
    原本同情犯官们的清流党人,在获得实质性的好处后,立场必然发生变化。
    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也会阻止翻案。
    这些只是宦官的第一重谋划,后面还有更大的坑。
    便宜从来都不是好捡的。
    犯官名下的土地,除了自有的那一部分外,更多还是乡邻们的掛靠。
    低价买下这些土地后,他们该怎么对待土地的原主人呢?
    按照人家约定的掛靠条件处理,乡邻们肯定没意见,但买家就是血亏。
    土地在封建王朝属於核心资產,正常的发卖再怎么打折,也不会太过便宜。
    同掛靠的白送相比,两者的成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倘若不承认之前的约定,利益受损的土地原主人,肯定会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