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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佛经渡心
    有了方丈玄慈的破格推举,虚言跳过罗汉堂,未经考核,直接来到证道院修行,在少林寺引起不小的震动。
    少林寺三大院中,证道院、菩提院、达摩院至今还没有一位虚字辈弟子,而虚言则是第一位。
    证道院是少林高端局,杂役弟子想上位?比临时工转正都难。
    而虚言今日要在证道院参加一场临时增加的辩经入院仪式。
    这就像郭德纲常说的那句话:阎王爷批的条子,到判官手里还得蘸三次墨。
    午后。
    光影斜照经幡,虚言端坐蒲团。
    证道院首座玄悲大师及其座下四大弟子慧观、慧真、慧见、慧性齐齐到场,目光都集中在虚言身上。
    虽然他们缄默不语,但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
    “少林寺可曾有杂役弟子越过罗汉堂,般若堂直接到证道院修行的道理?”
    玄悲多少听说过虚言的传闻,但心中仍有疑惑,只是方丈玄慈德高望重破格提拔他不便违拗,但是名下莫名多了一位杂役弟子还是心中略有不快,沉吟片刻方道:
    “虚言,你得方丈青眼,但你须知,我证道院非杂役院可比。杂役院有杂役院的讲究,证道院有证道院的规矩,今日辩经,只需辩过他们中一人,便可获得证道院诸位师傅首肯。”
    虚言心里想笑,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方丈塞人我不服,得给你个下马威吗?
    不过虚言表面只有十八岁,但前世也是深諳办公室政治的老手,自然不会轻易被玄悲这句话激怒,不急不躁道:“弟子若败北,自请回杂役院劈柴。”
    玄悲微笑,望了首席大弟子慧观一眼。
    慧观能言善辩,被誉为证道院“辩经子”,让慧观与虚言辩经,绝对有以大欺小,故意羞辱之意。
    慧观会意,开口道:“杂役院虚言听著,佛说眾生平等,为何方丈偏宠你?莫非你偷学了《易筋经》?”
    慧观这第一句说出来就充满了敌意,这不是辩经,这是质问。
    言里言外的意思就是:易筋经乃少林寺镇寺重器,不可能给一个杂役弟子修行。就是证道院的慧子辈弟子,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修习易筋经。
    但虚言一点不虚,慧观这般说,他倒是放下了顾虑。
    临来之前,师傅慧庄千叮嚀万嘱咐,去了证道院不要锋芒过盛,证道院那些师傅各个眼高於顶,不是好惹的。
    这下好了,慧观一句话就让虚言打消了收敛锋芒的念头。
    当年《水滸传》里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如今他倒要试试能不能拔动这千年古剎的第次之见。
    心念及此,虚言缓缓道:“首先,纠正慧观师伯一个错误。虚言不才,经方丈提携,已是证道院记名弟子。其次,慧观师伯刚才说,眾生平等,为何方丈偏宠於我,不知师伯如何理解眾生平等这四个字?”
    瞧不起杂役院弟子,张口闭口门第之见的正是他慧观,虚言突然拿住他说的这句话,让慧观一下失了先手。
    虚言乘热打铁:“方丈大慈大悲,如阳光普照,何曾分过柏树松树?春雨普降,又何分草木高低?你我同处少林,何必在乎证道还是杂役?杂役弟子也可证道,证道弟子难道就不能砍柴挑水,洗衣做饭?若如满脑子门第之见还证个鸟道,拜个鸟佛!”
    说到最后虚言口吐脏话,玄悲眉头微蹙,殿內眾僧无不愕然。
    慧观噎住:“你!”
    说著虚言小心翼翼从袖口掏出半块杏仁酥,托在手心问慧观:“师伯,您可爱吃这杏仁酥?”
    此时,证道院后殿拐角处,扫地僧慢吞吞扫著落叶。
    当听到虚言提到“杏仁酥”时,抽动了一下鼻子,原本耷拉著眼皮忽然睁开,浑浊老眼精光乍现。
    虚言道:“好比这杏仁酥,有人觉甜,有人嫌腻。师伯不喜,难道他人不喜?为了爭一口甜腻,实在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虚言含沙射影意思明显,就差直接说今日辩经实在是“庸人自扰”。
    慧观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辩词,但虚言直接从这次辩经根本没有必要来立论,让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虚言知道慧观不会轻易认输,刚才他只是学著单位领导pua实习生的套路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慧观的方寸,等会儿慧观镇定下来,未必辩得过他。
    因而虚言立即趁慧观组织措辞的空档,突然转换话题道:“对了师伯,您练功拉伤,虎口老茧破裂,需多用薄荷膏。”
    慧观正在思考如何辩经,被虚言这么唐突一问,猛缩手道:“你怎知我练功拉伤?”
    虚言道:“练功要平心静气,戒急用忍,以师伯这般心性,能不磨茧拉伤吗?”
    慧观猛然醒悟,自己还没开口,便被对方牵著鼻子走,强辩道:“方丈为何赐你《易筋经》?”
    虚言摇头:“佛说烦恼即菩提,莫学蚊子叮铁牛。师伯您说,您是蚊子还是铁牛?”
    言毕,
    玄悲眉头深琐。
    慧观目瞪口呆。
    这虚言辩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慧观刚组织好的措辞又乱了,赶忙將思绪拽回来:“佛门讲慈悲,此番去大理天龙寺,若吐蕃国师鳩摩智来袭,你杀也不杀?!”
    虚言道:“昔年佛陀割肉餵鹰,是为慈悲。杀不杀不在小僧,在他的火焰刀。”
    慧观还要再辩,玄悲骇然起身打断,他知道再辩下去证道院怕是要出丑,开口道:“虚言证道院可入,但想隨老衲赴大理,还需考校武艺。”
    虚言道:“佛经渡心,拳脚渡人。弟子明白。”
    什么?!
    拳脚渡人?
    狂妄至极!
    慧观等人都是暗中攥紧了拳头。
    虚言这话就差直说:“接下来我就要用拳脚教训你们几个了!”
    玄悲心道虚言虽然嘴皮子利索,脑子转的快,这几天出了不少风头,但要轮拳脚,决计贏不了证道院弟子。
    “善哉!善哉!知道如何渡人就好。”
    这时,扫地僧突然咳嗽著从殿外晃进来,慧观正在气头上,正要训斥,便听扫地僧道:“各位高师,贫僧看地上有香灰,需要打扫吗?”
    虚言抬眼一看是扫地僧,差点笑场,指著面前地面上的香灰:“老师傅,小僧这里有香灰,请来打扫一下吧。”
    “唉。”
    扫地僧提著扫帚簸箕慢吞吞走到虚言面前,一点点清扫乾净,忽然朝虚言摊手。
    虚言一怔:“什么?”
    扫地僧长眉飘飘,手中已然多了一块杏仁酥。
    正是那块被他咬了一半的杏仁酥!
    隔空取物!
    擒龙功!
    萧峰的绝技,扫地僧也会!
    扫地僧得手,邪魅一笑,佝僂著背慢慢退出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