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和尚还俗
(154章关小黑屋了,估计放不出来了,就是甘宝宝为虚言解了蛊...)
段正淳听甘宝宝声音冷淡,蛮不是滋味,开口道:“玄悲大师来天龙寺助拳,现在身受重伤,本因方丈等人还在牟尼堂加紧参悟六脉神剑,暂时不能出关,本王特来看望玄悲大师,大师现在如何?”
甘宝宝道:“玄悲大师中的这毒我解不了,这是吐蕃密宗的剧毒,必须要用到吐蕃密宗的解药。现在用药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治。”
段正淳轻抚长须,朗声道:“既是吐蕃密宗的毒药,那便再好不过。本王与大轮明王素有交情,他乃吐蕃国师,德高望重,最是通情达理,他定会给本王几分薄面拿到解药.::”
说罢,段正淳嘴角已不自觉扬起一抹篤定的笑意,仿佛此事已成定局。
“虚言!”
玄悲突然开口,轻声呼唤了一声。
虚言连忙上前问道:“师尊。您好些了吗?”
玄悲声音平静:“服用了女施主的药,老訥暂时无有性命之忧。二位施主请便,老訥与虚言有话要说。”
虚言见玄悲大师面色青灰却强撑笑意的模样,忽觉鼻尖发酸。
段正淳和甘宝宝知道玄悲有要紧话要说,合上房门,一前一后退到廊下。
甘宝宝故意和段正淳拉开距离,偏过头静静等待著。
段正淳忍不住轻咳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可甘宝宝连头都没回。
待到二人离开后,玄悲伸手指著蒲团道:“虚言,坐。”
虚言合十道:“谢师尊。”
待到虚言坐定,玄悲盯著虚言半日不语,忽然问道:“《维摩詰经》有云隨其心净,则佛土净,你可知此言真意?”
虚言仔细品味看玄悲这句话。
玄悲接著道:“和尚也是人,是人就逃不过酒色財气。只是做了和尚,酒色財气时刻在心中与自己搏斗,不瞒你说,老訥也时常用动那些念头的时候。:.:”
虚言一愜,答道:“万法唯心所现,师尊是问弟子心中可有净土?”
玄悲頜首:“你既知此理,当明老訥接下来要说的话。当年佛陀准弟子舍利弗还俗救母,达摩祖师言佛不渡人,人自渡。你身负易筋经绝学却情缘缠身,恰似莲出淤泥而不染。可淤泥若太深,莲也要折断茎秆。”
虚言声音微颤:“师尊是说.:.少林寺已成弟子的淤泥?”
玄悲摇头:“非也。是你这条真龙,不该困於浅潭。《华严经》云』一切眾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你天赋异稟,合该如文殊菩萨的利剑,斩开世间迷障。”
说著突然咳嗽数声,袖口染上暗红。
虚言急忙上前运功相助,却被玄悲按住手腕:“老訥老眼昏,且听分明。你道老訥不知你与钟夫人之事?《四十二章经》言慎勿视女色,亦莫共言语』,可紧接下文却是『若不得不语,当正心念』。你可知为何?”
“弟子.::惭愧。”虚言耳根发热。
玄悲却笑了:“因佛陀知眾生皆在苦海。女施主为你解情蛊时,老訥正在默诵《大悲咒》”
见虚言要跪,玄悲忽然道:“棒打石人笑!你这一跪,是跪佛祖还是跪心虚?你中了苗疆情蛊,需用阴阳合欢之法缓解,老訥不怪你,你涉世未深,中蛊也不稀奇,老訥行走江湖,虚长你五十载,还是有些江湖经验.:”
虚言面色烧红,原来自己在隔壁和甘宝宝翻云覆雨老和尚早都听见了。
看破生死易,看破不说破难,这才是真菩萨心肠。
“原来师尊早用禪机点化。弟子这些日子,確实像《百喻经》里那个既想守果园又馋蜜的愚人。”
玄悲深吸一口气,口念阿弥陀佛:“你乃佛祖垂青之人,亦是天命所归之子。天赋异凛如你,少林寺终非久留之地,强留反倒误了你的造化。虽说少林需百年奇才光大门媚,
然老訥参悟的是天地至理,岂能囿於门户之见?王姑娘与你前缘未断,木姑娘又添新劫,
而今身陷万劫谷中,更有那镇南.....“
虚言心如明镜,知道玄悲考虑因果,未讲明“王妃”二字。
玄悲仰起头,又缓缓垂下:“早归尘世,才是鱼入大海,鸟飞长空。老訥准你还俗。
“还俗?!”
“师尊!”
虚言缓缓跪地。
“老訥作为证道院首座,方丈之下第一僧,有这个资格准你还俗。”
“师尊!弟子罪孽深重,早已多次触犯少林戒律,被逐出少林弟子无话可说。只是”
玄悲淡淡道:“你是主动离开少林,绝非逐你出寺。你无需志志。”
虚言虽然说早想还俗,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还真是心里五味杂陈。
再说这个还俗仪式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说一句“准你还俗”四个字就完事了?
说好的剃度逆流程呢?
至少应该来个什么少林公审大会什么的,就像虚竹后来那样的待遇。
等等!
老和尚该不会是为了让我合法开后宫才急著让我还俗吧?
人非草木,虽然已是得道高僧,玄悲深色悵然,不免流下泪来。
玄悲道:“《坛经》云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你將来若以在俗家身证菩提果,
才是真功德!记住,你武艺绝顶,不作恶,便是大功德!”
虚言眼中含泪:“师尊教诲,弟子永世难忘。只是..:”
虚言望向窗外甘宝宝的身影,“情劫重重,弟子怕...”
“痴儿!”玄悲幽然道,“《金刚经》怎么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你当她们是劫,她们便是劫。你当她们是渡船,她们便是菩萨化身。”
“弟子谨记,纵使还俗,亦以少林弟子为荣。此番大理之行,必当善始善终,绝不半途而废!”
玄悲合十讚嘆:“善哉!善哉!今日得见鳩摩智展露神通,老訥方知何为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忆及五叶禪师与本凡大师昔日论及鳩摩智时,老訥尚存疑虑。今日亲睹鳩摩智施展之无上妙法,方信世间確有超越凡尘之武学境界。”
玄悲顿了顿又道:“按理说以你的修为本不逊於他,可你为给老訥续命损耗了大量真气,若鳩摩智来犯,你恐有性命之虞。须知鳩摩智此人表里不一,那看似隨和淡然的外表下,实则暗藏凶险。改日鳩摩智强取六脉神剑,天龙寺凶多吉少啊!”
虚言道:“无论鳩摩智是人是鬼,是魔是佛,弟子断不会让他得逞!”
玄悲嘆口气,“时也!命也!运也!”
说罢闭目调息,再不肯多言。
虚言走出厢房,见段正淳已经离开,甘宝宝独自一人仍在廊下等候。
“镇南王呢?”
甘宝宝道:“去找鳩摩智要解药去了。”
虚言又道:“宝儿姐。还有一事...”
“什么事?”
“我还俗了。”
甘宝宝下意识点头,忽然愜住。
少林寺,杂役院。
慧庄蹲在菜园子里拔萝卜,粗布僧袍沾满泥点。
西南边日头正往下沉,霞光漏过云缝,把萝卜坑里的积水照得发亮。
十年前也是这般黄昏,虚言这八岁的娃娃被野猪得满山跑,裤襠里还卡著只刺蝟,
哭豪声惊飞一林子的雀。
后来这娃娃总爱蹲在这儿帮他收萝卜,手指冻得通红也不喊冷。
晚风掠过菜园,塔檐铜铃响,觉得这风也空,铃也空。
“师尊,还忙著吶。”
慧庄循声望去,原来是新来少林寺不久的杂役僧空性。
“空性,藏经阁那边洒扫歇了吗?”
空性道:“歇了歇了,方丈照顾,竟给我和空能安排轻鬆的差事,少林寺的和尚各个都是功德无量的高僧。”
慧庄笑道:“你不也是少林寺的和尚?”
空性呵呵笑道:“是是是。师尊今日无事吧?请您化一份功德去不去?”
慧庄搓著手上的泥巴,很有兴趣的问道:“什么功德?”
空性道:“山下十五里有个吴家村,师尊知道吗?”
慧庄道:“知道啊。保正是不是叫吴刚?五大三粗的汉子。”
空性道:“是是是,吴家村有家人,儿子刚结婚半月便死了,那寡妇要请法师诵经超度亡魂,那家婆婆刚好在街面上遇到我,我这不就想起师尊您来了吗?”
慧庄道:“这人家你怎得认识?”
空性道:“师尊忘了我出家前是干什么的?我在弓帮净衣派大智分舵,整个河南府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那日我下山採买香烛刚好碰见那家人。偶然说起此事,我想这是善事,便自作主张把这件事揽下了。”
慧庄道:“咱们寺里那么多僧人,怎得想起我了?”
杂役院平日里很少有这种做法事的善事,慧庄也很兴奋。
空性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者说,这家人手里也不宽裕,师尊您也知道三大院香火钱可不少。这不想著您这边香火钱能少要点吗?”
慧庄道:“善哉,善哉。还有谁呢?”
空性道:“就我们三人,还有空能。人再多那家人也给不了多少香火钱。这事就別给寺里报备了...”
慧庄道:“这不符合寺规啊,擅自外出做法事,寺里要是知道了..:”
空性道:“我说师尊啊,您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多少僧人在外面偷偷赚香火钱了。再说这是善事,又不是去为非作列。”
慧庄想了想道:“那好。不过我这份要给寺里留著,你们两个的,就自个留著吧。什么时候去?”
空性道:“算的日子是明日晚间酉时三刻开始,两个时辰的法事做完就能拿到香火钱了。那新寡的娘子出手阔绰,说若能诵《地藏经》再加二钱银子。”
慧庄合十道:“善哉!善哉!”
唉!
这就是江湖,
空有万般手段,偏生被人拿捏住要害。